描畫跳動的“心”
——學會心理描寫

■廣東省廣州市/陳振林

在記敘類文章，尤其是寫人的文章中，是少不了心理描寫的。心理描寫，是指對人物在一定環境中的心理狀態、精神面貌和內心活動進行描寫。描畫一顆跳動的“心”，有利于突出人物的性格特征，能更有力地表現人物的思想情感和精神品質。

可以用人物直接“想”或“心里說”的方式，表現人物的性格特點。如魯迅先生的名篇《阿Q正傳》中最典型的心理描寫：

阿Q在形式上打敗了，被人揪住黃辮子，在壁上碰了四五個響頭，閑人這才心滿意足的得勝地走了，阿Q站了一刻，心里想：“我總算被兒子打了，現在的世界真不像樣……”

只是阿Q心里想的“我總算被兒子打了”這一句話，就將阿Q的精神勝利法活化了出來。在下文《不要看我》中，“他也想去買條新褲子”“他擔心人家看到他褲管上的小洞”都是直接描寫心理。

有同學這樣寫自己數學考試考砸后的心理：“我仿佛看見幾十個紅紅的大叉向我壓來，看著我，數落著我這陣子的懶惰；我又似乎看到了教數學的王老師正在對我生氣，看到媽媽對著我嘆了一口氣……”作者借助眼前本不存在的事來表現自己的心理，突出自己對這陣子不愛學習、成績變差的后悔之意。

《社戲》里寫小伙伴們去看戲時急切而快樂的心理，就借用了景物描寫：“兩岸的豆麥和河底的水草所發散出來的清香，夾雜在水汽中撲面地吹來；月色便朦朧在這水汽里。淡黑的起伏的連山，仿佛是踴躍的鐵的獸脊似的，都遠遠地向船尾跑去了……”

在莫泊桑的《我的叔叔于勒》中，當“我的父親”發現了變成窮鬼的弟弟時，“向旁邊走幾步”是擔心被發現，“瞪著眼看了看”是擔心女兒女婿知道真相，“臉色十分蒼白，兩只眼也跟尋常不一樣”形象地表現出他恐慌和失魂落魄的心理。

□陳振林

林方在吃早餐時，很幸運地買到了牛肉坊的最后一碗牛肉面條。這牛肉坊每天限量供應牛肉面，沒吃到的顧客只能明天再來。

林方滿臉笑容地端著面條走向角落里的一個座位。很不幸地，他將要坐下時，他右腿的褲管像被吸住一樣，連在了座椅的一端，輕輕一拉，褲管裂開了一個小口子，一厘米長短。他剛才的興奮勁一下子像只鳥一樣，飛得沒了影蹤。他三口兩口地扒了幾根面條，那碗中最愛的牛肉，他也沒有動上筷子。

褲管上的小洞像只眼睛一樣，盯著他的臉，更像個小人的嘴，正對著他哈哈大笑。

他迅速地離開了牛肉坊。

就要到上班時間了，上班的地方離牛肉坊并不遠，但家離他上班的地方遠著呢，回家換條褲子已經來不及了。他也想去買條新褲子，可是這么早，哪家服裝店開門了？

他擔心人家看到他褲管上的小洞。一個男人，一大早穿著條破了洞的褲子在街上走，是讓人笑話的事。他緊貼著街道的右邊行走，這樣他右腿的褲管就靠著墻面了，那破洞的一側就不會被人看見。他小心地行走著，邊走邊看著那個小洞。小洞時開時合，挑釁似的，像在對著他做鬼臉。

經過單位的門衛室，門衛老劉照常和林方打招呼：“吃過早餐了沒啊？”林方像沒聽見一樣，徑直朝里沖。他右邊的腿，邁得比往日快得多，帶動著左邊的腿，飛一般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不要看我。”林方心里說。

一進辦公室，他沒有和早到的同事打招呼，也沒顧上喝茶，就想著怎樣處理這褲管上的小洞。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先是找了根別針，小心地別在破洞口，但是感覺別針有點扎人，怪難受的。他取下了別針。他想著用訂書機釘起來，但訂書機太小，褲子太長，使不上力氣。

他心里干著急。電話來了，領導讓他去拿份文件。他出了辦公室，為了掩飾那就要張開的小口，仍然靠著墻根行走，右腿時不時地跛一下。進了領導辦公室，他一句話也不多說，接過領導遞過的文件，直接回自己的辦公室。他右手拿著文件，手臂自然下垂，沒想到，這文件自然地遮住了右邊褲管上的那個破洞。

他頓覺輕松起來，走得慢悠悠的。到了辦公室，他放下文件，覺得又失去了自己的保護傘。他又開始想法子了。他想起了透明膠，那寬寬的透明膠，不正好可以從里邊貼上去，封住那哈哈笑的破洞嗎？說做就做，他拿出了透明膠，輕輕地剪下一截，慢慢地按在小洞的內側。果然，那張著嘴的小洞不見了。不過，那兒還有一條縫，像條剛剛愈合的傷口。

可是一走動，那透明膠就松動了，那小洞又得意地咧開了嘴。林方不得不用右手拿起了文件，走路時手自然下垂，遮擋那破洞。就算去衛生間，他也拿著那份文件。

“我不能讓你們看到我褲管上的破洞。”林方心里想。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林方坐上了公交車，那份有著巧妙用處的文件，當然在他的右手中。回到家中，右腳剛邁進門，老婆紅子便叫道：“怎么了，林方，你的右邊褲管怎么破了這么大一個洞？”林方沒想到，自己用文件偽裝著，也被老婆這么輕易地發現了。

第二天上班，林方換了條褲子。經過門衛室時，他先問候老劉：“吃過早餐了沒啊？”進了辦公室，他主動做清潔。最要好的同事李新笑道：“嘿，林方今天像換了個人一樣哩。”林方也只是笑，說：“你說錯了，昨天的林方才像換了個人哩。昨天我右邊褲管上破了個小洞，像張小孩子的嘴一樣，你們看見了沒？”

“沒有啊。”李新說，“我反過來問問你，前天我剛理了頭發，那個笨手笨腳的理發師將我的頭發剪了好大一個窟窿，你上班時發現了沒？”林方搖頭。

右邊坐著的張姐也說話了：“我是細心的人，但我也沒有發現。我來問問你們，我上周五上班時穿的是我老公的外套，你們發現了嗎？”林方連連搖頭。

上班了，林方卻沒了精神，他在心里喃喃道：“明明我右邊褲管上破了個洞，他們昨天怎么會沒有看見呢？”

文章情節是以人物心理變化為線索而展開的，有直接的心理獨白，也有借助動作和神情來間接描寫心理的。借助多處精彩的心理描寫，表現在人與人的相處過程中不一定總有人在意你這一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