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在，家才在

龐晶

在沒有父母的家鄉，我只是故鄉的客人。

今天回到了濟寧市白石鎮老家！

父母親去年剛過世。

辦完父母的喪事，臨別時，姐姐嫂子們對我說：“妹妹，以后回來你就上我們家住吧。”當時我點點頭。

但是，當我再次回來，站在熟悉卻又陌生的家鄉路口，我忽然發覺，自己不知道該往哪去了。

以前當然不是這樣。

父母在時，每次回來，直奔縣城30里外的家，那個我從小長大的鄉村龐樓。

有時候，我會提前告訴父母我要回家看你們;有時，我也會忽然就出現在了家門口，讓父母又驚又喜，嗔怪他搞突然襲擊。

也有時候，我并不急于回父母那里，先到姐姐家歇個腳，然后，再和姐姐一起回父母家。

一到村頭，就看見了手搭額頭眺望的老母親，露水打濕了她的褲腳，天知道她從幾點就站在村口了，一定是姐姐提前告訴了老母親。

每次回來，村里面的老人大娘嬸子們都和我打招呼，問寒問暖臉上都露出慈祥的樣子。

我感覺這是家鄉的親切感。

但這一次回老家，我恍然不知去處。

我自然還可以像以往那樣，先到姐姐家去。我和姐姐很親，但是，那終歸是姐姐的家。

以前落個腳，甚至小住幾日，都沒有關系，因為我是有父母在家里等著我，我隨時可以去父母家。

現在，再去姐姐家，就只能住那兒了，而不是中轉一下，我真正成了一個借居的客人。想到這里，我突然提不起興致去姐姐家了。

還是先回娘家老家看看吧。

在我心里，用了老家這個詞，而不是家。父母不在了，那里再也不是家了。

父母去世后，我再也沒有心情回老家了。

等我再次出現在村口，我遇見一位鄰居家的嬸子。嬸子說：回來了妮……！妮，上我家坐坐吧。我謝了嬸子，濕潤的眼睛里的淚水不知轉了幾圈，沒有流出來！

嬸子看看我，對我嫂子說：“家里來客了？”嫂子立即說：“什么客，我妹妹！”

那一刻，我意識到，對這個從小長大的村莊對我來說，已疏遠了！

可是，我知道，那個嬸子說的沒錯。

現在我已經找不到回老家的路。

年少不覺家鄉好，年老方知鄉愁長。

思鄉，念親，人之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