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對消防施工質量實施全過程監管的探索

張瑞金

（上海市虹口區建筑業管理中心，上海 200082）

0 引言

住房和城鄉建設部、應急管理部《關于做好移交承接建設工程消防設計審查驗收職責的通知（建科函〔2019〕52 號）》的發布，標志著消防驗收、消防驗收備案（以下簡稱“備案”）、抽查工作正式從原公安消防部門轉移至住建部門。部門職能的不同，也決定了其監管方式的差異。原公安消防部門更多的是側重消防救援、消防安全管理，難以接觸到建筑施工的全過程，因此對建設工程的消防安全一般采用事后監管的模式，即消防驗收和備案抽查。而住建部門本就是建設工程的全過程監管主體，具備將消防安全納入全過程監管的天然優勢。本文以上海市虹口區已完成的消防驗收和備案抽查項目為樣本，匯總、梳理其存在的主要問題，從其整改方法、難易程度、經濟性等因素展開討論，進而對消防施工質量實施全過程監管的必要性有更準確的判斷，也為具體監管措施的形成提供依據。

1 消防驗收及備案抽查項目現狀

1.1 概況

據統計，自 2019 年 6 月 24 日起，截至 2021 年 2 月底，上海市虹口區已完成消防驗收項目 39 項，消防備案項目 137 項；其中，2020 年全年完成消防驗收項目和消防備案項目分別為 21 項和 78 項。從全市層面看，2020 年虹口區完成消防驗收項目和消防備案項目分別僅占到上海全市的 1.6 % 和 6.8 %，這與虹口區屬于上海市典型的老城區是匹配的，項目數量相對較少。

從加強消防施工質量事后監管出發，按照“雙隨機、一公開”的原則，自 2020 年 7 月 15 日開始，截至2021 年 2 月底，虹口區已完成 4 個項目的消防抽查工作。

1.2 主要問題

目前已完成的消防驗收項目涉及大中型商場、商辦綜合體、醫院、學校、黨政機關辦公樓、住宅等諸多類型，新建、改建和裝修類項目皆有，從項目的覆蓋面和體量上都有一定的普遍性和代表意義，對其消防驗收存在的主要問題進行梳理，有助于為開展后續監管工作提供理論依據。

梳理發現，問題主要集中在建筑防火、滅火救援設施、裝修防火、消防設施等 4 個方面，如表 1 所示。

表1 已消防驗收項目存在的主要問題一覽表

消防備案抽查項目多為小型商業、餐飲、教育培訓和辦公等場所，問題則主要集中在室內無窗房間的裝修材料燃燒性能等級不滿足規范要求、局部未按圖施工、廚房與其他區域防火分隔不符合規范要求、裝修材料未見證取樣送檢等。

2 消防驗收及備案抽查主要問題分析

2.1 消防驗收主要問題分析

2.1.1 建筑防火

1）防火間距問題。

筆者曾接觸到若干個改建項目，由于歷史原因，建筑本身或者建筑與其他建筑之間防火間距不能滿足 GB 50016－2014《建筑設計防火規范》5.2.2 的要求。

以某工廠改建為教育和活動中心的項目為例，建設單位和設計單位并未考慮西北側 1# 樓（2 層建筑）與項目外部的一幢 2 層建筑之間的防火間距問題（見圖 1）。從建筑總圖可以看出，1# 樓與該 2 層建筑最近處僅相隔 2.6 m，且均設有普通可開啟外窗。從平面布置圖看，1# 樓設有消防控制中心，可謂是保障本項目消防安全的“心臟”，一旦該 2 層建筑發生火災波及消控中心，后果不堪設想。后面驗收工作人員還了解到，該 2 層建筑目前為一裝飾裝潢公司使用，建筑外墻設有木飾面和多種可燃材料，火災安全隱患較大。因此驗收工作人員督促建設單位、設計單位、施工單位等參建各方就該問題進行補救。最終解決方案是將 1# 建筑（屋頂耐火極限不低于 1 h）與該 2 層建筑相鄰 6 m 范圍內可開啟外窗全部封堵，外墻全部砌筑為防火墻。

圖1 某教育和活動中心項目總平面圖（局部）——部分建筑防火間距不足

1# 樓與該 2 層建筑的防火間距問題最終得以解決，但在工程已經完成竣工驗收后再實施該方案，勢必造成人力、物力、財力等資源的浪費，也大大延誤了該項目投入使用的時間。倘若在項目前期，即就上述問題對消防設計圖紙進行檢查，將存在的問題及時告知參建單位，督促各參建單位積極應對，是可以避免出現這樣的情況的。

2）安全疏散問題。

安全疏散關乎火災時人員能否順利逃生，消防驗收時應全數檢查。目前來看，安全疏散問題主要集中在疏散路徑、疏散寬度、疏散門等各方面。

①疏散路徑問題。按照火災危險程度，通常將室內房間視為危險區域，疏散走道視為次危險區域，前室和疏散樓梯間等視為相對安全區域，室外地面等視為安全區域。疏散路徑的確立，應以“危險區域”→“次危險區域”→“相對安全區域”→“安全區域”為基本原則。而目前筆者接觸的項目中，經常存在疏散路徑為房間→（疏散走道→）房間→疏散走道→前室或樓梯間→室外的情況，顯然是不符合安全疏散基本原則的，其中尤以商場商鋪疏散路徑問題更為集中。一般通過新增疏散走道或者減少商鋪面積可解決上述問題。

②疏散寬度問題。一般有設計不滿足規范要求等原因。有部分項目僅考慮空間布局，而未考慮疏散通道的最小凈寬要求；也有部分項目設計所采用的門 1 m 寬，而實際施工后的開門凈寬度僅能達到 0.85 m 左右。前者可能涉及局部平面布置的調整，拆建或改建的工作量較大；后者可能需要擴大門洞，新增過門梁，更換疏散門，工作量也較大。且在項目竣工驗收階段才開展類似整改工作，較為困難。

③疏散門問題。主要集中在防火門耐火等級、疏散門數量、開啟方向等，是安全疏散方面問題最多的所在。其中尤以防火門耐火等級最容易出現問題，如設計為甲級防火門處現場為乙級防火門甚至是普通門，更有甚者疏散門身份標識亂貼。疏散門數量主要集中在按照規范或設計要求應不少于 2 樘疏散門的房間現場一般僅設置了 1 樘疏散門。開啟方向更是高發問題，主要是疏散門開啟方向與疏散方向相反。防火門耐火等級和開啟方向問題一般通過重新安裝疏散門等方式可予以解決，難度相對較小，主要增加成本；疏散門數量不足的問題需新開門洞，增設過門梁和門垛，難度相對較大。

2.1.2 滅火救援設施

1）筆者接觸的項目中，消防車道凈寬度不滿足 4 m 大多是由于現場未按圖施工，隨意縮減消防車道寬度所致；抑或主要出入口大門開門角度不足導致凈寬度不足 4 m 等。一般通過拓寬路面、調整開門角度等可解決上述問題，整改難度不大。

2）關于消防車轉彎半徑不足的問題，某新建學校項目，其設計文件就出現了嚴重問題，新建消防車道局部轉彎半徑僅 4 m，與規范要求的 9～12 m 差距非常大（見圖 2）。某超高層建筑項目，其消防車道轉彎半徑僅 12 m，未考慮超高層建筑滅火所需大型消防車輛 18 m 的轉彎半徑要求。轉彎半徑增大對場地勢必有更高的要求，一般而言室外場地都較為緊張，尤其是商場類項目，布局更為緊湊，因此增大轉彎半徑所涉及的面可能較多，拆建和改建的工作量較大，整改困難較大，整改時間較長。

圖2 某新建學校項目總平面圖（局部）——消防車道轉彎半徑不足

3）關于消防車道或消防車登高場地與建筑之間設置的高大樹木、監控桿等問題，在以往消防驗收項目中頻頻出現，一般可通過直接移除或移位的方式予以解決。但由于綜合體項目的消防車道和消防車登高場地大多是借用市政道路，所以可能的難點主要是與綠化部門或市政部門之間的協調，整改時間一般較長。

從上述分析來看，或因涉及的場地范圍較大，或因協調工作難度較大，勢必大大延后項目投入使用的時間，也增加了人力、物力、財力等資源的浪費，建議納入消防施工質量日常監管。

2.1.3 裝修防火

裝修防火問題主要集中在裝修材料不滿足規范或設計要求的燃燒性能等級。一般而言，容易出問題的場所多為無窗房間。無窗房間發生火災時有幾個特點：火災初起階段不易被發覺，發現起火時，火勢往往已經較大；室內的煙霧和毒氣不能及時排出；消防人員進行火情偵察和施救比較困難［2］；一般設置有送回風道（管）的集中空氣調節系統，火災危險性大。因此，按照 GB 50222－2017《建筑內部裝修設計防火規范》4.0.8 條，無窗房間除 A 級裝修材料外，其他材料均應在規范要求的基礎上提升一級。而部分項目消防設計并未考慮無窗房間的特殊性，將其他普通房間裝修材料套用在無窗房間內，導致不滿足規范要求。

筆者接觸的多個辦公項目，均存在該問題，整改措施無非是重新鋪裝地面、重新粉刷墻面，返工量大，造成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浪費，建議納入消防施工質量日常監管。

2.1.4 消防設施

1）噴頭問題較為普遍，多為施工單位未按設計要求使用快速響應噴頭、其他溫度響應噴頭或大流量噴頭等，涉及更換的面較廣，返工工作量大；軟管卷盤問題也較為普遍，多為施工單位依照經驗配備軟管卷盤，而未達到設計要求。

2）自然排煙窗面積不足大多由于本應采用平開窗的卻使用了推拉窗，大大減小了有效開口面積所致，更換窗體即可；排煙風機、正壓送風機等僅一路進電問題較為棘手，一般要從配電間單獨引出備用電源送至各風機房，整改工作涉及面廣，整改時間長，且影響建筑內部裝飾的整體協調性和美觀。

3）電纜問題最為棘手，部分項目消防配電纜線未采用設計要求的阻燃耐火電纜，而采用阻燃電纜或普通電纜，嚴重降低了火災狀態消防供電的可靠性，且大部分纜線已經隱蔽化，更換難度大大增加，一旦更換不到位，無法達到耐火極限要求，勢必造成火災狀態下消防設施無法正常工作，后果不堪設想；設施設備聯動調試較易解決。

針對噴頭、風機兩路進線、電纜等問題，建議納入消防施工質量日常監管。

2.2 消防備案抽查主要問題分析

從抽查結果來看，大部分項目存在或多或少的消防安全問題和隱患，如表 2 所示。

表2 已消防備案抽查項目存在的主要問題及分析

從上述分析來看，備案項目的消防安全隱患問題較為突出。僅僅依靠事后監管即消防抽查難以保證備案項目的消防施工質量。且目前備案項目數量較為龐大，不排除參建單位存在“抽不中就沒事”的僥幸心理，這給備案項目的消防安全又增加了不確定性。因此，加強消防備案項目的消防施工質量的監管，最大可能地消除消防安全隱患，是保障人民生命財產安全的重要手段。

3 消防施工質量全過程監管的必要性

以往消防驗收、備案抽查等工作全部歸屬消防公安部門，因此消防施工質量一般以事后監管為主，監管方式較為單一，監管效率不高。但該項工作由住建部門承接后，筆者認為有必要改變監管模式，從原來單一的事后監管逐步轉變為事前、事中、事后監管，也就是全過程監管模式，充分發揮住建部門的優勢。

3.1 提高監管效率

消防驗收及備案抽查更側重對建設工程的事后監管，彼時項目已竣工，即便是發現土建方面，即使是安全疏散樓梯等有違反規范之處，也很難進行整改；對隱蔽工程更是幾乎無法查驗。

但全過程監管避免了事后監管的弊端，可依據項目的風險程度、重要程度、復雜程度等形成相應的消防施工質量監督方案。監管方式更多樣，配合質量監督有更多的工程節點可以介入，尤其對土建工程和隱蔽工程，像消防電纜的整改問題，由于大部分已經隱蔽，監管者很難判斷是否全數整改，但通過增加過程監管，無疑大大提高了監督效率，對提高其消防施工質量也大有裨益。

3.2 降低資源浪費

從前面分析來看，消防驗收及備案抽查中發現的很多問題，有些如防火間距、安全疏散、消防車道、噴頭、電纜等問題，后期整改難度很大，像電纜隱蔽后更換難度更甚，因此勢必產生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等資源浪費。且從以往項目的整改回復來看，整改周期都較長，短則月余，長則幾月余，大大延后了項目投入使用的時間。

但如果在項目建設過程中，通過監督檢查及時發現這些問題，那么整改范圍很大可能會縮小，整改難度將會降低，整改時間也將縮短，無疑降低了后期所產生的資源浪費，項目也能盡早投入使用。對建設單位而言，不僅提升了消防安全，也提高了資金的時間價值。因此，實施全過程監管，對建設單位而言，也是更為有利的。

3.3 加快政府職能轉變

簡政放權、放管結合、優化服務改革是推動政府職能深刻轉變、極大激發市場活力的戰略舉措，是一場涉及理念、體制機制、工作方式的深刻變革，單獨依靠消防驗收及備案抽查的事后監管模式已經跟不上這場變革的步伐了。

為了更好地體現放管結合、優化服務，只能在項目建設過程上下功夫，因此全過程監管勢在必行。加強事前監管，對參建單位容易忽視的重要事項予以提醒；加強事中監管，對容易出現較大問題的分部工程和重要節點進行監督檢查；優化服務，對參建單位存在疑慮和困惑的有關問題積極予以協調、提供建議；建設工程的消防施工質量將得到很大程度上的保證，政府職能轉變也基本實現。

4 全過程監管的有效措施

4.1 事前監管

事前監管強調了關口前移、及早介入，注重預警式、苗頭性問題，起到防患于未然的作用。從前面分析來看，防火間距、裝修材料耐火等級等問題都宜納入事前監管的范圍。另外，涉及建筑防火的平面布置、防火分區、安全疏散等，尤其是特殊場所如老年人照料設施、兒童活動場所、歌舞娛樂放映游藝場所等的平面布置，也建議納入事前監管范疇。

基于此，建設工程質量監管部門可以組織相關人員開展消防設計圖紙設計深度檢查，重點檢查高發問題，編制消防施工質量監督方案，并在首次監督會議就消防設計圖紙存在的問題和高發問題隱患及時通知參建各方，督促各方及早解決問題，防患于未然。

4.2 事中監管

事中監管貫穿于項目整個建設過程，是持續時間最長，也是最為重要的監管手段。消防施工貫穿建設工程全階段，從最初的建筑構件、平面布置、安全疏散等，到安裝工程階段的水滅火系統、氣體滅火系統、防排煙系統、火災自動報警系統，到裝修階段的裝修防火，再到室外工程的消防車道、消防車登高場地等滅火救援設施，每一階段都至關重要，都關系著建筑消防安全與否。

建議結合建設工程質量監督節點，開展消防施工質量專項抽查。

1）建筑防火。建議結合結構分部質量監督抽查節點開展，主要比對消防設計圖紙和現場實體差異，重點檢查主要建筑構件的耐火性能、平面布置、防火分區、安全疏散等，核查結構材料產品質量文件、復試報告等資料。

2）消防滅火設施。建議結合安裝工程等分部質量監督節點開展，主要比對消防設計圖紙和現場實體差異，重點檢查消防設備、電線電纜、管材、噴頭等，尤其是纜線、管材等隱蔽工程，核查消防設施產品質量證明文件、型式檢驗報告等資料。

3）裝修防火。建議結合裝飾分部質量監督抽查節點開展，重點檢查裝修設計材料表和裝修設計圖紙與現場實體裝修材料差異，核查裝修材料產品質量證明文件及燃燒性能復試報告等資料。

4）滅火救援設施。建議結合室外總體質量監督抽查節點開展，主要核對是否滿足消防設計說明和圖紙的要求。當然，項目類別不同，所側重的內容也有所區別。新建項目基本全部涵蓋上述檢查重點和內容；改擴建項目則重點關注防火間距、防火分區、安全疏散、裝修防火、消防設施等；裝修項目則重點關注安全疏散、裝修防火、消防設施等。

4.3 事后監管

事后監管即消防驗收、備案抽查等，主要對事前和事中監管未涉及的消防內容予以檢查，并進行消防聯動測試，確保各項消防設施都能正常工作。由于事前和事中監管力度的加大，事后監管的壓力將大大減小，對項目如期完工和投入使用是更加有力的保障。

5 結語

目前，建設工程質量監管的主要依據為《工程質量安全手冊》（試行）。該手冊基本涵蓋了消火栓系統、防排煙系統、火災報警系統等的部分事項，但未明確建筑防火、滅火救援設施、裝修防火、自動噴水滅火系統等其他事項。筆者以為，為了更好地保障住建部門對項目消防施工質量實施全過程監管，建議及時對該手冊進行調整，使之更有效地指導監管人員開展日常工作。

隨著住建部門相關工作人員對消防驗收、備案抽查工作的逐步推進，對建設項目消防施工質量實施全過程監管勢在必行。筆者所在虹口區正在進行北外灘開發建設，將建設一批高層及超高層建筑，全過程監管思路將有助于保障其消防施工質量，進而為其消防安全保駕護航。對于監管部門而言，消防施工質量全過程監管思路在全市范圍甚至全國范圍內是有借鑒意義的。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