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無論是歐洲還是美國的“恐俄癥”,都不同程度摻雜著國家利益或地緣政治的因素在內。每當西方出于某種政治目的針對俄羅斯時,反俄情緒就會增強。當沒有這種需要時,反俄情緒就會模糊。
就在烏克蘭局勢不斷發展、外溢時,一場外交戰正在俄歐之間展開。當地時間4月4日起,多個歐洲國家接連宣布驅逐大量俄羅斯外交人員。4月5日,俄羅斯總統新聞秘書佩斯科夫表示,歐洲國家驅逐俄外交人員的行為目光短淺,這將導致俄歐溝通復雜化。其實,無論是歷史上還是現實中,歐洲、美國和俄羅斯都長期互疑和互敵。這是為何?
歐美國家的“恐俄癥”
歷史上,歐洲長期存在恐俄情緒。1812年,法國皇帝拿破侖一世出動了64萬大軍入侵俄國,企圖攻占莫斯科,迫使俄國降服。但在進入莫斯科后,卻被嚴寒逼走。在俄法戰爭中大大獲益的英國隨后成為“恐俄癥”的主要患者,它在殖民擴張和歐洲霸權爭奪中視俄國為競爭對手。這種情緒愈演愈烈,到克里米亞戰爭時期,英國的“恐俄癥”達到頂點。
在厭俄方面,美國比其他國家走得更遠。據了解,美國的“恐俄癥”肇始于1945年,在整個冷戰期間不斷發展,從20世紀50年代的麥卡錫主義逐漸變成20世紀80年代與極權主義作斗爭的命題。
據報道,布熱津斯基(美國前總統卡特的國家安全顧問)極大影響了美國人的對俄觀念。他是一個堅定的反俄主義者,曾提議“肢解”俄國。20世紀90年代初,由于互聯網和新信息技術的發展、社會各界對軍事入侵比較反感。美國抓住有利時機,先提出了“軟實力”概念,后又提出“巧實力”概念。美國的反俄游說集團數量巨大、能量強大,親俄勢力幾乎不存在——盡管美國有幾百萬俄羅斯移民。每當俄美關系稍有緩和,“軍方鷹派”和東歐民族主義者就會聯合反對。據報道,美國反俄主要體現在以下方面:將俄視為擴張對手,抵制俄“亙古不變的威權制度”,認為俄踐踏出版自由和人權。
無論是歐洲還是美國的“恐俄癥”,都不同程度摻雜著國家利益或地緣政治的因素在內。例如,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俄羅斯成為英國、法國、美國的盟友,共同抵抗德國法西斯,歐洲和美國的公共輿論中就沒有反俄情緒。當戰爭結束,“恐俄癥”就恢復了。有人認為,每當西方出于某種政治目的針對俄羅斯時,反俄情緒就會增強;當沒有這種需要時,反俄情緒就會模糊。
不可調和的價值觀沖突
歐美和俄羅斯之間長期互疑和互敵,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雙方存在著不可調和的價值觀沖突。
俄羅斯與西方在政治制度、意識形態、價值觀等方面的差別很明顯。正如美國政治學家亨廷頓所言,俄羅斯文明與西歐文明幾乎沒有共同之處:“西方文明八個特征之中有七個(宗教、語言、政教分離、法治、社會多元化、代議制機構、個人主義)幾乎完全與俄羅斯的經歷無緣”。
在與西方國家的關系方面,西方媒體認為,俄羅斯介入歐洲內政,在財政和政治上支持歐洲懷疑論者和激進的民粹主義者,試圖通過其勢力和“特洛伊木馬”(病毒)破壞西方民主國家。而此次俄烏沖突,更使得美國和歐洲聚在一起,一個“反俄聯盟”或許就此形成,并將長期影響國際關系。
互相敵視,根源何在
美國學者認為,俄羅斯在國際舞臺上的桀驁不馴是其擁有特殊世界觀的反映。俄羅斯像一個“受傷的巨人”,多次受到兵敗阿富汗、蘇聯解體和經濟癱瘓等災難性歷史劇變的重創。俄羅斯認為,其遇到的所有障礙是外部力量的陰謀所致,因而形成了敵視西方的世界觀。在這種世界觀的指導下,俄羅斯將持續多年的經濟困局和政治混亂歸咎于美國和西方國家的干涉,連蘇聯前總統戈爾巴喬夫都說:“民主化只是妄圖干涉我國內政的一個借口。”俄羅斯的精英階層深信,2003年和2004年在格魯吉亞和烏克蘭爆發的“顏色革命”并非民眾起義,而是美國中央情報局一手策劃的,其最終目的是對付俄羅斯。在俄羅斯敵視西方的同時,西方也在隨時警惕俄羅斯帝國野心的復活。在這一觀念的影響下,美國把俄羅斯加強在獨聯體地區的影響力的舉措視為其準備擴張的表現,因而深感威脅,加強了對俄羅斯的遏制。
此外,英國學者奧蘭多·費吉斯在《娜塔莎之舞:俄羅斯文化史》一書指出,19世紀三四十年代,俄羅斯就出現了以斯拉夫派為代表的反西方主義。隨著歷史發展和地緣政治格局變化,俄羅斯民族和國家認同中的“西方”概念發生了變化,反西方主義的內容也從最初的“反歐洲”逐漸演變到了“反歐美”,并且由思想文化領域轉移到了地緣政治領域,從反歐化改革、反歐洲道路變成了反政治干涉、反經濟制裁、反軍事擴張、反意識形態斗爭,從一種純粹的思想爭論演變成了付諸行動的政治博弈。無疑,它加深了俄羅斯和西方的互疑和互敵。近期的俄烏沖突讓歐美與俄羅斯之間的互疑和互敵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并在很大程度重塑了當下的世界格局。
(《世界社會主義研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