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難民回國潮

近日來，每天都有大量烏克蘭難民返回家園。在俄烏沖突爆發時，離開人數是返回人數的10倍。而現在，從利沃夫州跨越邊境的人中有一半正在返回家園。在他們看來，盡管家鄉遭受了炮火，但難民的生活更糟。

帶著女兒和年僅一歲的外孫在歐洲漂泊整整兩周后，奧科薩娜受夠了作為難民的生活。于是，在4月初，一家人回到了烏克蘭。

奧科薩娜是一名大學老師，在俄烏沖突爆發后，一家人去過波蘭，也去過捷克。然而因為語言不通，日子舉步維艱。“沒人需要我們，沒人需要老師。懂捷克語是必要條件。他們只愿意讓我當清潔工，但即便如此，我也得找個地方住。”她說道。在那里，她只能是一個住在避難所、不會說當地語言的難民。

如今，奧科薩娜一家人加入了正在高漲的烏克蘭難民回國潮。在他們看來，盡管家鄉遭受了炮火，但難民的生活更糟。用奧科薩娜的話講，“那里的每個（烏克蘭）人都想回家”。

據外媒報道，近日來，每天都有大量烏克蘭難民返回家園。對留守家鄉親人的掛念、在異鄉缺失的安全感以及對未來生活的迷惘，正促使數萬烏克蘭人決定回家。

越來越多人返回：多是沒工作、沒住處或被騙了錢的人

“最近的統計數據發生了很大變化。”烏克蘭西部利沃夫州的副軍事行政長官尤里·布奇科表示，在沖突爆發時，離開人數是返回人數的10倍。而現在，從利沃夫州跨越邊境的人中有一半正在返回家園，而不是離開。

4月2日當天，1.8萬名烏克蘭人從利沃夫州離境，9000人通過該州的邊防站返回。除了往返邊境的商人，返回者多是回家的烏克蘭人。

在與烏克蘭接壤的波蘭，志愿者馬切克也注意到了這一趨勢。自俄烏沖突爆發后，他一直在邊境城市普熱梅希爾當志愿者。他表示，4月開始，從烏克蘭來的人數出現了大幅下降，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人正在返回烏克蘭。

“兩周前，這里還是一團糟，但現在人少了很多。你可以特別注意到，很多（烏克蘭）人都回去了，很多人都作出了這個決定。我覺得逃離烏克蘭的人也少得多了。”他說道。

根據波蘭邊境警察的數據，以3月28日為例，當天約2.1萬名烏克蘭人進入該國，約1.2萬名烏克蘭人離開。2月24日至3月30日期間，已有364000人從波蘭返回烏克蘭。

“（回去的）通常是那些找不到工作、找不到住處的人。其他還包括在波蘭遭到詐騙并損失了很多錢的人。”志愿者艾達·華茲華斯說，“我們每天都能看到數千人從普熱梅希爾返回。這里作為歐洲最大的過境點，我們能夠看到大多數返回的烏克蘭人。”

“回家更安全”：對家人的掛念超越了對炮火的恐懼

近日來，在與波蘭接壤的烏克蘭邊境，火車站和公共汽車站擠滿了準備回家的婦女、兒童和老人。在烏克蘭鐵路部門工作了20年的尤里·薩夫查克表示，“過去幾天，越來越多的人都回家了。并不是每個人都有錢長期留在國外。基輔也已經安全了，人們想（回去）看看他們的房屋是否被摧毀”。

對家人的擔憂和掛念，也超過了對炮火的恐懼。不少人表示，促使他們決定回家的原因之一是對留守家鄉的家人的擔心。71歲的法學教授尤里說，他決定回基輔是因為年邁的母親仍獨自一人住在那里，“這是我需要解決的問題。而且我覺得在那里（基輔）更安定”。

“人們現在已經明白了這場沖突是什么樣子的，即使仍有炮火，你也可以留在烏克蘭。他們一開始因為恐慌而離開了，但他們的家人還在這里。”布奇科說道。

布奇科稱，隨著當地越來越多的商店和企業重新開放，烏克蘭人也開始重返工作崗位。如今，他和其他官員正在想辦法讓更多的人快速重返工作崗位。“沖突開始時，我們希望它只會持續一個星期或幾天。但現在我們看到了，炮火可能不僅持續幾個月，還可能會是幾年。我們必須接受這個事實。”他說道。

“家永遠都是家”：難民生活比家鄉遭受炮火更糟

據報道，與奧科薩娜一家一樣，不少返鄉的烏克蘭人表示，在避難所缺乏安全感，是促使他們決定回家的原因之一。“很多人因為找不到住處、找不到工作，根本不可能在這里生活而回國。我們并不富裕，也不打算來這里度假。”46歲的娜塔莉亞說道。

返烏人群激增的背后，意味著烏克蘭人更愿意生活在一定程度的危險中，而不是作為難民生活在另一個國家，忍受失去家園的痛苦。娜塔莉亞表示，留在國外的選擇變得越來越站不住腳，“你需要自己打點所有事情，但所有事情都需要用到捷克語，所以你完全無法理解。許多烏克蘭同胞都有同樣的感受，在烏克蘭，我們至少可以依靠自己的資源生活。家永遠都是家”。

據報道，烏克蘭難民的返鄉潮也凸顯了面對二戰以來最大的難民危機，歐洲國家為烏克蘭人提供援助的困難。很多從波蘭乘巴士返回烏克蘭的人都表示，波蘭人非常熱情地歡迎他們，但難民人數太多讓當地有些招架不住。

華茲華斯說：“西方媒體希望讓烏克蘭變成一個沒有人愿意回到的黑暗的、令人沮喪的‘后蘇聯區域，但實際上與我交談過的每一個人都表示，他們想要盡快返回家鄉……目前（烏克蘭難民）的回國潮趨勢與西方所認為的，即他們的國家是萬能的、所有人都想定居西方的看法相矛盾。”

（《成都商報》2022.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