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蒙古自治區文物考古研究院
后城咀龍山時代石城位于內蒙古呼和浩特市清水河縣宏河鎮后城咀村、黃河支流渾河北岸,是內蒙古中南部地區最早開展石城調查與發掘的遺址之一(圖一)。早在20世紀80年代末,為配合“豐準鐵路”基本建設工作即開展過考古調查與試掘工作,并揭露出一批仰韶、龍山、朱開溝文化及戰國時期遺存,但因工作區域主要集中于石城外側,故未對石城的整體布局特征與文化內涵開展專門研究;2005年為配合國家文物局重點課題“河套地區先秦兩漢時期人類文化、生 業與環境”的研究,內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對石城所在區域的渾河下游地區開展了區域性考古調查、測繪與航拍工作,初步確認了這一占地138萬平方米的石城應屬內蒙古中南部地區規模最大、防御體系最為嚴密的龍山時代中心城址,與臨近其他石城存在較為嚴密的群組關系;2006年課題組通過小面積的試掘,基本明確了后城咀石城以永興店文化為主體的時代特征及城門區域存在復雜防御體系的可能性;2010年通過與國家博物館遙感考古中心聯合開展的渾河下游地區無人機航測工作,項目組首次獲得石城的高清正攝影像圖、3D模擬圖和矢量化航測源數據,通過多學科聯合分析,認為后城咀石城可能存在通過人工修整城內部分自然沖溝以形成“沖溝環繞方式”作為防御手段的“內城”區域及城門區域建筑結構布局復雜,可能存在“甕城”的認識。

圖一 后城咀石城地理位置示意圖
2016年為配合國家文物局“考古中國—河套地區史前聚落與社會研究”課題的實施,內蒙古自治區文物考古研究所再次啟動南流黃河兩岸地區龍山時代石城專題調查與試掘工作,并于2019年始對后城咀石城持續開展主動性考古發掘工作,累計揭露城垣、馬面、壕溝、臺基、墩臺、城門等主要遺跡20余處,基本掌握了后城咀石城規劃布局、年代、建筑技術、結構布局、營建順序等相關信息。
后城咀石城位于呼和浩特市清水河縣宏河鎮后城咀村,地勢北高南低,南臨渾河,東西兩側為自然沖溝,僅東北側與外界相接,地勢獨立,地理單元較為明顯。南北長約1200、東西寬約1150米,面積約138萬平方米,由環壕、甕城、外城、內城構成(封二)。其中內城部分位于石城南部,面積偏小,南側與渾河緊臨,東西兩側為沖溝,僅西北側與外城相接,地理單元獨立性特征明顯,各類居址遺跡較為豐富;外城將內城緊括于其南部,面積較大,但城內遺跡保存相對較差;甕城位于石城東北部最高處、城垣外側,結構復雜且各類遺跡保存較好。整體而言,后城咀石城城垣走勢明顯,甕城、城內結構較為清晰,南側渾河與東西兩側自然沖溝構成獨立的自然單元與人工構筑的城垣、甕城共同組成了整個石城的防御體系。根據課題研究規劃,項目組首先對甕城部分開展了主動性考古發掘工作,兩年累計發掘面積3000平方米,揭露出主城城垣、城門,甕城城垣、城門,城內臺基、壕溝等遺跡近20處,基本辨識出由壕溝、甕城、主城城垣、馬面構成的后城咀石城半月形防御體系是中國北方地區最早的甕城防御體系,與已發掘的石峁石城、下塔石城城門結構存在明顯差異。現將后城咀石城甕城部分主要發掘成果述要如下。

圖二 后城咀石城甕城部分2020 年度發掘區全景及空間布局圖

圖三 主城城垣石墻分段壘砌情況
后城咀石城甕城部分位于石城所處坡體的制高點,扼守著出入石城的唯一通道,由壕溝、甕城前通道、甕城、甕城城門、主城城垣、主城城門組成的半月形防御體系建筑群組結構復雜、功能各異(圖二)。
經勘探發掘可知,大體呈半月形的甕城部分,以主城城門(CM1)、東西兩側馬面(MM1、MM2)和主城城垣(Q1)構成底徑,是進入石城的最后一道防御體系;近半弧狀的甕城城垣(Q2)兩端與主城城垣(Q1)相接,形成甕城內空間體系;營建于甕城城垣(Q2)之上的多處臺基(TJ1~TJ4)向內拱衛;甕城城垣(Q2)中部被兩個對稱的闕式墩臺(DT1、DT2)隔開約15米的通道,與南側主城城門(CM1)相對,是進入甕城的第二道防御體系;甕城城垣(Q2)外側平行設置的壕溝(G1)整體呈弧形,至東西兩側與主城城垣平行,并與城外沖溝相接;壕溝在闕式墩臺(DT1、DT2)外側錯位、寬度銳減,形成寬約10米左右的通道,并設有石質建筑基址,應為進入甕城的第一道防御體系。

圖四 主城城垣內側夯土墻分段分層版筑情況

圖五 主城城垣外側夯土墻垂直立面
鑒于目前考古發掘工作仍在繼續,甕城部分各建筑基址的實際功能、組合關系與營建順序尚未清晰,但通過發掘仍可大體明確自甕城進入城內的路徑,即壕溝豁口—甕城通道(闕式墩臺間豁口)—主城城門,進城線路曲折。加之,甕城內部空間已具備相對獨立性,營建于主城城垣之上的諸馬面和甕城城垣之上的諸臺基均將防御側重于甕城內部。故可認定,后城咀石城甕城部分已基本具備歷史時期甕城的建筑與防御特征,應是中國北方地區目前所見最早的甕城。
根據后城咀甕城部分結構布局特征,現依此將主要遺跡發掘情況介紹如下。
1.主城城垣(Q1)
主要位于石城所處坡地外側,整體呈“∩”形分布,兩側與渾河相接,全長約8100、寬約2~4、殘高約0.8~1米。多依山脊走勢營建,不挖基槽,大體可分為單純石砌城垣和石砌、夯土復合結構城垣兩種,其中單純石砌城垣多沿兩側沖溝峭壁之上的山脊分布,直接用石塊層層錯縫壘砌墻體,縫隙之間填以黃土或碎石而成;復合結構城垣則多分布于石城垣“橫面”即向外界一側。
甕城部分所發掘的城垣多屬復合結構,石砌墻體為“芯”,兩側包砌夯土墻,其中石墻為石板分段錯縫壘砌而成,所用石料多為采自當地的青灰色砂巖,經簡單劈裂加工而成,長0.2~0.3、寬0.1~0.2、厚0.1~0.2、殘高0.8~1米(圖三);內側土墻呈斜坡狀,分段分層版筑而成,每段長約1.5~2、寬0.4~0.5米,每層寬約0.4~0.6、厚約0.5~0.8米,現存4層土色土質差異明顯(圖四);外側土墻建筑方法與內側相同,但墻體外立面呈垂直狀(圖五)。
根據目前解剖情況可知,主城城垣內側護坡版筑墻體大體可分為4層,其中第①層為紅褐色花土,顏色偏黑,厚約30~40厘米,土質致密;第②層為黃褐色花土,厚約40~50厘米,土質較致密;第③層為紅褐色花土夾雜少量黃土,顏色偏淡,厚約25~40厘米;第④層為淺黃褐色花土,厚約15~40厘米,土質較致密。各層內均僅出土少量籃紋碎陶片。

圖六 主城門(CM1)全景
2.主城城門(CM1)
主城城門(CM1)位于石城東北部,主城城垣之上,東距1號馬面(MM1)約16米,西距2號馬面(MM2)約18米。城門平面呈長方形,土石混筑,南北長約15、東西寬約9~11米,門道位于城門中部,南北向。城門外側整體由石墻圍筑而成,長約14、寬約1.5~1.9、現存高度約0.3米,石墻由較為規整的大塊石板層層錯縫壘筑而成,板石間填以黃土,兩側立面平直齊整;城門南部石墻兩端分設有一長1.7、寬1.5米的土質墻垛用以連接主城城垣和城門石墻。城門石墻內側并存寬約1.6、高約0.5米的土質墻體,保存較好,墻體上部平鋪有大量板狀石材,制作較為規范;兩側土質墻體表面平整,每側各存6個圓形柱洞,間隔1米、縱向排列,柱洞內尚存立柱炭化痕跡、木質紋理清晰;土墻平面及立面皆涂抹草拌泥,經火燒,燒結面呈青灰色或磚紅色。長方形直線型門道位于兩側土墻中間,筆直寬闊,長約16、寬約2.7~3.6米,門道內數層踩踏面保存完好,每層厚約1~5厘米不等,應與多次修繕鋪墊有關,最晚期踩踏面亦因火燒形成一層堅硬的燒結面;門道北端存一長約2.8、寬0.3、深0.2~0.3米的“U”形門槽,槽內堆積有大量木炭、石塊及籃紋陶片。因后期燒毀,門道地面、門槽立面及土墻頂面上殘存有大量木柱殘炭痕跡,木柱個體明顯、紋理清晰,其寬度、長度及相互交叉疊壓細節清晰。從殘存木柱分布情況推斷,城門頂部原應存有木結構建筑,同時綜合考慮發掘過程中多與木柱遺跡并出的大量弧線形貼合面紅燒草拌泥土塊現象判斷,原有木結構外應包裹有草拌泥(圖六、七)。

圖七 主城門(CM1)平面圖
根據現有發掘情況可知,主城城門內存4層堆積,其中第①層為表土層,土質較致密,厚約15~30厘米,夾雜少量石塊,包含少量陶片,紋飾以籃紋為主,繩紋較少;第②層為黑土層,土質較致密,厚10~30厘米,包含玉環、鐵鏃、弦斷繩紋陶片等;第③層黃花土,厚約15~30厘米,土質較為致密,包含物有木炭、人骨、動物骨骼及罐、鬲、甕等陶器殘片,紋飾以籃紋為主,繩紋次之,磨光最少;第④層為灰花土,土質較致密,厚約10~30厘米,夾雜有大量紅燒土塊和石塊,包含斂口甕、斝、罐、鬲等陶器殘片,紋飾以籃紋居多,磨光次之,繩紋最少;第④層以下為城門門道踩踏面,經火烤后多呈青灰色燒結面或紅燒土面。
主城城門外存兩層堆積,其中第①層為表土層,厚約10~25厘米,土質較疏松,包含大量石塊及少量鬲、甕、罐等陶器殘片,紋飾以籃紋居多,繩紋次之;第②層為黑土層,厚約15~50厘米,土質致密,僅包含少量籃紋或繩紋陶片;第②層之下尚未發掘。
3.馬面
后城咀石城主城城垣之上共發現馬面建筑6座,形制結構相似,但鑒于存在與主城城垣石墻或土墻相接的區別,其營建時間應略存較小差異。現以2號馬面(MM2)為例,介紹如下。
2號馬面位于甕城西部,東側與主城城門相距約18米,依東西向與主城城垣垂直而建,石砌建筑,平面形狀大致呈長方形,南北長約9、東西寬約6~7米,方向30°。馬面東、西、北三面為較為規整的大塊板石層層錯縫壘筑而成的石墻,石板之間填以黃土,立面較為平直齊整,墻體寬約1.3~1.6、殘高1.3~2米,其中東、西兩側石墻與主城城垣墻體直接相連,三面石墻間不見接縫,應為一體營建。馬面中部呈空心狀,底部存一層黃花土硬面,其上殘存有大量木炭痕跡,個別木炭保存較好、紋理清晰,從木炭分布及疊壓等情況推測馬面頂部應存有木梁架結構(圖八、九)。

圖八 2 號馬面(MM2)航拍圖

圖九 2 號馬面(MM2)高程圖

圖一〇 甕城城垣結構圖

圖一一 1 號墩臺(DT1)航拍影像圖
根據目前發掘情況看,2號馬面內存3層堆積,其中第①層為表土層,土質致密,厚約10~25厘米,包含物較少;第②層為黑褐色土,土質疏松,厚約20~33厘米,包含大量石塊及少量陶片;第③層為褐色黃花土,土質致密,厚約10~20厘米,包含大量紅燒土、石塊、木炭和少量籃紋陶片,其下為一層黃花土的墊土層,尚未發掘。
4.甕城城垣(Q2)
甕城城垣(Q2)墻體與主城城垣相接,北臨1號壕溝(G1),呈弧形分布。與主城城垣墻體相比,甕城城垣墻體多由石墻和外側土墻構成,其內側未發現版筑痕跡,即不存在護坡類建筑。發掘結果表明,甕城城垣石墻寬約1.3~1.6、殘高約0.8~1、土墻寬約4~4.3、殘高約0.8~2.2米,分層版筑,墻體坡面與壕溝內側面相連,應與建造壕溝時直接從溝內取土用以版筑城垣墻體外側有關(圖一〇)。

圖一二 1 號壕溝溝壁所見加工工具痕

圖一三 1 號壕溝局部壁柱痕
甕城城垣大體可分為5層堆積,其中第①層為淡黃色花土,厚約15厘米,土質疏松,顆粒大,夾雜石塊和白色膠泥土顆粒;第②層為紅褐色花土,厚約20厘米,土質較致密,含有白色顆粒;第③層為黑土,厚約45厘米,土質致密,土質較純凈;第④層為黃褐色土,厚約20厘米,土質致密,土色較為純凈;第⑤層為紅色花土,厚約60厘米,土質較致密,較純凈。
此外,甕城城垣內側建有三處石墻圍筑的實心建筑臺基,臺基墻體與甕城墻體相接,均為石板壘砌而成,中部由土質致密的黃花土堆筑成實心。
5.墩臺建筑
后城咀石城甕城區域現存墩臺建筑兩座(DT1、DT2),二者之間間隔區域形成進入甕城的通道與主城城門門道相對,三座建筑基址呈“品”字形分布,其中位于東北側的1號墩臺體量略大,為石、土墻構筑的空心建筑;西北的2號墩臺,體量略小,為石墻構筑的實心建筑。現以1號墩臺(DT1)為例,介紹如下。
1號墩臺平面形狀略成長方形,南北長約9.7、東西寬約8.1米,其中外側石砌墻體寬約1.2米,為較規整的大塊板石錯縫壘筑而成,石塊間填充以黃土,選材講究、制作規范、立面平直,東、西、北三面石墻間未見明顯接口,應為同時營建的結果,南側石墻中部存一短道石墻,與東、西兩側石墻等距。寬約0.4~0.5米的夯土墻緊貼除南側石墻東側豁口外的石砌墻內側夯筑,僅保存東側豁口可進入墩臺建筑內部。因兩重墻體的圍筑,墩臺中部空間較為狹窄。此外發現后期在墩臺西側、南側用半圓形或方形石墻加固墩臺墻體(圖一一)。
6.壕溝
后城咀石城甕城外側共發現兩條壕溝,其中1號壕溝(G1)緊貼甕城外側,走向大致與甕城城垣平行,間距約12米。壕溝寬約2~5、深約2~5.8米,直壁平底。通過局部試掘可知,壕溝直接打破生土,寬約1.4~2、深約5.8米,直壁平底,溝壁底部可見明顯工具掏挖痕跡(圖一二)。此外,在距溝底1.3~1.5米處兩側發現的壁柱痕跡,可能與搭建過溝木構建筑有關(圖一三)。
溝內堆積可分為3層,其中第①層為黑褐色土,厚約1.7~2米,土質較疏松,包含大量石塊和少量罐、甕等陶器殘片,紋飾以籃紋居多;第②層為黑灰色花土,厚約1.3~1.5米,土質疏松,僅夾雜大量碎石;第③層為黃褐色土,厚約1.7~2.3米,土質致密且純凈。
后城咀石城甕城區域因位置、功能特殊,加之目前部分遺跡尚未清理完畢,出土遺物偏少且多集中出自倒塌堆積,但通過出土的少量陶器、玉石器、骨器標本,仍可辨明甕城區域時代及考古學文化特征。
1.陶器 完整器較少,以陶片居多,可辨器形有鬲、甕、斝、盉、罐等,陶制以夾砂灰陶為大宗,泥質灰陶略少,少量磨光黑陶;紋飾以籃紋為主,繩紋次之,另見少量附加堆紋。
寬襠鬲標本2020T1408①:1,夾砂灰褐陶,胎體厚重。直口,口沿微卷,領部磨光,肩部較鼓,寬襠,空心袋狀足,一側腹部存鋬。口徑12、殘高18、厚0.3~0.5厘米(圖一四,1)。
折肩罐標本2020T1208②:1,泥質黑灰陶,腹部以下殘。口略向外敞,卷沿,高領,折肩部微內收,弧腹,器壁內部可見明顯輪修痕跡,領部飾橫向寬籃紋,肩腹部飾縱向寬籃紋。口徑15、殘高18、厚度約0.4厘米(圖一四,2)。
2.玉器 發現數量極少,主要出自石砌墻體縫隙、倒塌堆積和壕溝底部。器形主要有刀、環等,多為岫巖玉,玉質較細膩,通體磨制光滑。
玉刀 標本2020T1005③:1,殘,墨綠色。平面略呈長方形,中部偏上有一雙面對鉆孔,雙面刃平直,正鋒,較鋒利。殘長12、寬5.9、厚0.6、孔徑0.4~0.7厘米(圖一四,3)。
玉璧 標本2021T1006G1:1,殘缺嚴重,黃綠色。橫截面呈不規則梯形,中孔為雙面鉆孔。殘長2.7、寬2.5、厚0.3厘米(圖一四,4)。
玉料 標本2021T1109③:1,白色,兩面或為切割后磨光。長10、寬5厘米(圖一四,5)。

圖一四 出土器物
3.石器 發現數量相對較多,器形以刀、斧、鏟以及箭鏃等為主,器形較規整。
石鏟 標本2020T1106①:1,打制而成,平面略呈刀把形,一側平直,一側呈折角內收,下部近似梯形,圓弧狀刃部,較鈍。上部打制痕跡相對較少,刃部打制痕跡較多且清晰。長19、寬5~11、厚2厘米(圖一四,6)。
石鏃 7件。皆為壓制而成,形制基本相同。平面呈銳角三角形,燕尾狀,正面中部棱起,四周較薄,背面平直,表面殘存有大量細小且致密的壓制痕跡,刃部使用痕跡明顯(圖一四,7)。標本2020T1106①:1-7,長1.5~4、寬1.5~1.8、厚0.1~0.3厘米。
4.骨器 發現數量較少,以箭鏃為主,鮮見工具類制品,多磨制而成,制作較為規整。
骨鏃 5件。形制大體可分兩類。一類為棗核形(圖一四,8)。標本2019G1③:9,整體呈圓錐狀,頭部較尖,鋌部略細且鈍,最大徑0.5厘米。另一類為菱形(圖一四,9),標本2019G1③:11,整體呈扁平狀,雙側存刃且較為鋒利,寬0.5、厚0.2厘米。
通過近兩年的考古發掘與研究工作可以基本確認,后城咀石城甕城是目前中國北方地區已知最早具備歷史時期“甕城”意義的防御體系,其主城城垣、馬面等建筑特征與已發掘的下塔石城、下腦包1號石城基本相似,而甕城城垣、墩臺、壕溝等建筑設施則尚屬首次發現。從甕城內出土的寬襠鬲、飾以幾何紋的斂口甕等典型器物特征來看,其年代應與永興店文化相當,且未見大口二期、朱開溝文化時期遺存,整體年代早于碧村石城、石峁石城。
后城咀石城直線型主城門結構與二里崗文化望京樓城址、偃師商城西三門遺址、遼寧北票康家屯城門結構相似;主城城門兩側分設馬面、甕城通道兩側分立“闕”式墩臺等與中原建筑對稱理念關系密切;自甕城進入城內的“搖把形”入城路徑與石峁、下塔城門理念相同等現象看,后城咀石城甕城兼具中原和北方雙重模式,并對周鄰地區產生深遠的影響。
作為內蒙古中南部地區面積最大、結構最為復雜、防御體系最為健全的后城咀石城在整個河套地區而言,應處于區域核心聚落的地位,即石峁石城的次一級核心聚落,其在內蒙古中南部地區具有較為完備、清晰的“一般性龍山遺址—龍山石城—龍山中心石城—龍山核心石城”演變脈絡和建筑技術、防御理念的發展過程,也為學界深入探討河套地區龍山時代石城相關問題提供了嶄新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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