腫瘤炎癥微環境的中醫屬性及治則研究

張雨　王志宇　王能

摘要 腫瘤炎癥微環境由炎癥細胞、腫瘤細胞以及各種基質細胞伴隨大量細胞因子、趨化因子浸潤等共同構成，對腫瘤細胞增殖、侵襲、血管生成及放化療抵抗起到作用。具有邪熱內蘊、痰飲停滯、瘀血阻滯、正氣虧虛等病機特征，是微觀層面的中醫證候表現。基于炎癥微環境異常，中醫辨證論治提出清熱解毒、化痰散結、活血化瘀、扶正固本的腫瘤治則治法，在緩解患者臨床癥狀、調節機體免疫方面有良好的治療前景。

關鍵詞 腫瘤;炎癥微環境;炎癥;癌細胞;中醫藥;病機;治則;綜述

TCM Attribute and Therapeutic Principles of Tumor Inflammatory Microenvironment

ZHANG Yu，WANG Zhiyu，WANG Neng

（1 Research Center of Integrative Medicine，School of Basic Medicines，Guangzhou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Guangzhou

510006，China; 2 Guangdong-Hong Kong-Macau Joint Lab on Chinese Medicine and Immune Disease Research，

Guangdong Provincial Hospital of Chinese Medicine，Guangzhou 510006，China）

Abstract Tumor inflammatory microenvironment is composed of inflammatory cells，tumor cells，and stromal cells accompanied by infiltration of a large number of cytokines and chemokines，and plays a key role in tumor cell proliferation，invasion，angiogenesis，and chemoradiotherapy resistance.Its pathogenesis is characterized by internal accumulation of pathogenic heat，stagnant phlegm and fluid retention，blood stasis，and deficiency of vital qi，which are the embodiment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TCM） syndrome at the micro-level.In terms of the abnormal inflammatory microenvironment，treatment based on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should follow the therapeutic principles of clearing heat，removing toxins，resolving phlegm，dissipating mass，promoting blood circulation，removing blood stasis，reinforcing healthy qi，and consolidating body resistance，displaying a good anti-tumor prospect in relieving the clinical symptoms and regulating the immunity of the body.

Keywords Tumor; Inflammatory microenvironment; Inflammation; Tumor cells;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Pathogenesis; Therapeutic principle; Review

中圖分類號：R228;R273文獻標識碼：Adoi：10.3969/j.issn.1673-7202.2022.06.022

癌細胞附近浸潤的炎癥細胞和炎癥介質決定了腫瘤炎癥微環境。炎癥微環境被認為是腫瘤發展所有階段的重要參與者或調節者，從腫瘤發生的早期到腫瘤的進展和向遠處器官的轉移擴散都有炎癥微環境的參與。流行病學研究提供的炎癥和腫瘤之間的臨床聯系表明，廣泛的慢性炎癥疾病易導致腫瘤發生，腫瘤相關炎癥反應可以促進慢性炎癥組織向腫瘤細胞組織轉化。炎癥微環境中多種成分的作用機制與中醫理論中熱、痰、瘀、虛的病機特點相符。辨證采用清熱解毒、化痰散結、活血化瘀、扶正固本等治療方法，對抑制腫瘤生長、改善患者生命質量、緩解微環境異常等多方面有良好效果。目前“腫瘤相關炎癥”受到關注，被認為是腫瘤微環境（Tumor Microenvironment，TME）的又一個典型標志，體現了對癌癥進展和治療的潛在影響。因此，了解認識炎癥微環境全貌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1 腫瘤炎癥微環境概述

腫瘤的細胞組織內含大量的炎癥細胞浸潤并使得炎癥部位富含細胞因子、趨化因子和生長因子等，共同構成了炎癥微環境。這是一個復雜的微生態網絡，持續的炎癥反應可以影響正常的細胞穩態和代謝，從而調控機體異常免疫以及促進腫瘤細胞的侵襲和遷移，在進一步加重組織損傷的同時刺激炎癥級聯反應，形成惡性循環。目前的研究表明，癌細胞和炎癥微環境之間的信息交流是一種良性的促進循環。TME的炎癥介質聚集和激活各種基質細胞、免疫細胞和炎癥細胞，這些細胞產生更多的炎癥信號來啟動相關的信號通路，從而誘導癌細胞逃避免疫清除。

腫瘤相關炎癥細胞包括先天免疫細胞，如巨噬細胞、中性粒細胞、肥大細胞、髓源性抑制細胞、樹突細胞和自然殺傷細胞等，適應性免疫細胞，如T和B淋巴細胞，和癌癥組織細胞本身，如成纖維細胞、內皮細胞、周細胞或間充質細胞等。這些腫瘤相關炎癥細胞可以產生多種細胞因子、趨化因子、活性氧（Reactive Oxygen Species，ROS）、金屬基質蛋白酶（Matrix Metalloproteinase，MMP）、白細胞介素（Interleukin，IL）或干擾素（Interferon，IFN）介導肺癌的發生和轉移[1]。巨噬細胞M1型和M2型的腫瘤相關巨噬細胞（Tumor-associated Macrophage，TAMs）與腫瘤細胞相互作用，產生細胞因子和生長因子，促進腫瘤進展。M2型TAMs可通過誘導T細胞功能障礙，抑制適應性免疫來促進腫瘤生長、血管生成、侵襲和轉移[2]。腫瘤相關成纖維細胞（Tumor-associated Fibroblasts，TAFs）來源于間充質或骨髓干細胞，可通過成纖維細胞活化蛋白-α過表達和上調、腫瘤細胞快速缺氧性壞死、基質細胞活化或IFN-γ或TNF-α介導的CD8T細胞的細胞毒性導致腫瘤微環境中的炎癥免疫抑制環境[3]。TAMs和TAFs是腫瘤促進細胞因子和生長因子的重要來源，通過核因子κB依賴性信號通路調節癌細胞的生物學行為。研究認為中性粒細胞是調節腫瘤炎癥微環境嚴重程度的重要細胞，通過產生炎癥介質或改變DNA激活癌基因、降解基質、促腫瘤細胞增殖，并增加轉移和血管生成。其他腫瘤相關炎癥細胞，如調節性T細胞、B淋巴細胞、自然殺傷細胞、樹突狀細胞或肥大細胞，也與腫瘤的侵襲轉移和患者的不良預后有關[4]。

綜上所述，長期存在各種外源性和內源性炎癥介質，包括感染性病毒和細菌、免疫系統疾病、基因突變等，在一定程度上促成了炎癥細胞和慢性炎癥生產。在炎癥微環境中通過多種機制，包括細胞因子產生、血管生成和組織重塑等，創造了一個促癌致癌的環境，導致腫瘤發生、發展、轉移和耐藥性等。

2 中醫病機辨證與炎癥微環境

中醫病機學說研究疾病發生發展規律，涉及陰陽五行、臟腑經絡、氣血津液的變化。腫瘤炎癥微環境是復雜的微生態網絡，涉及到多系統的生理和病理變化。因此，炎癥微環境與中醫病機二者之間具有相關性。由于炎癥微環境所造成的病理癥狀多是陽熱性質，以熱邪為主導，火熱之邪，耗氣傷津，灼傷脈絡，煉津化痰，可導致痰、瘀、虛等病理變化。同時痰、瘀、虛等病理變化反過來亦會促進熱邪發展，影響炎癥微環境。

中醫辨證論治可以反映出疾病某一階段病理變化的本質和發展趨勢，在炎癥微環境的影響下，辨證多表現為邪熱內蘊、痰飲停滯、瘀血阻滯、正氣虧虛證。以此提出了清熱解毒法、化痰散結法、活血祛瘀法以及扶正固本法的治則治法。

2.1 邪熱內蘊 在慢性炎癥中，炎癥介質往往過度表達，組織的反復損傷與修復也使得活化的炎癥細胞分泌大量的炎癥介質，如ROS以及活性氮（Reactive Nitrogen Species，RNS）等。這些炎癥介質可以促使細胞DNA鏈斷裂，導致基因組不穩定，從而增加基因突變。此外，還可以引起抑癌基因失活以及原癌基因活化，如P53抑癌基因失活可使細胞凋亡受阻，從而發生惡性轉變，最終導致腫瘤的發生[5]。慢性炎癥在中醫范疇里屬于熱邪，熱邪為陽邪，其性活躍，與腫瘤細胞生長快速的特性相符。腫瘤細胞增殖旺盛，大多數腫瘤患者會出現能量消耗增加。發熱是炎癥的特征之一，是腫瘤患者常見癥狀之一，其病理生理機制尚不清楚，不過有研究表明，發熱可能與腫瘤和炎癥細胞釋放的致熱原細胞因子，包括IL-1、IL-6、腫瘤壞死因子-α（Tumor Necrosis Factor-α，TNF-α）和IFN有關[6]。隨著腫瘤的發展，會出現邪熱內蘊證候，如肝癌患者出現煩熱黃疸、吐血或便血，腸癌患者常具有腹痛便血、肛門灼熱、胸脘煩悶、舌苔黃膩等臨床表現。腫瘤組織郁積于內，導致邪毒內蘊，氣機不暢，最終郁而發熱，因此呈現出持續低熱或局部膚溫升高，口燥咽干，煩燥易怒，部分患者表現為高熱不斷。若熱邪深入營血分則耗血動血，迫血妄行，從而出現各種出血癥狀;若熱入心營則兼見神昏，嚴重者臨床可并發彌散性血管內凝血、多臟器功能障礙綜合征等危重癥。

2.2 痰飲停滯 熱邪持續存在則會導致煉津化痰，痰留滯于經絡臟腑，阻滯氣機，影響人體正常水液代謝，臟腑失于濡潤，功能失常。痰有狹義與廣義之分，狹義之痰是指咳嗽之痰涎，廣義之痰則指體內水液代謝障礙、運化失常而形成的一種病理性產物，其質地黏稠，易阻滯氣機而導致繼發疾病產生。痰飲形成后，影響全身氣機，易于走竄而彌漫三焦，并且變幻多端、纏綿穢濁，故“怪病責之于痰”“百病多由痰作祟”。元代朱震亨著《丹溪心法》有云：“諸病皆由痰而生;凡人身上、中、下有塊者，多是痰。”痰飲與炎癥微環境相互交織，錯綜復雜，促進腫瘤的發展和轉移。腫瘤微環境中存在大量的細胞因子、蛋白水解酶、生長因子等促進了腫瘤增殖、侵襲和轉化。微環境中持續的炎癥刺激促進腫瘤血管生成并對基底膜造成破壞，從而增強腫瘤的侵襲能力[7]。

2.3 瘀血阻滯 火熱之邪灼津耗液，血液黏滯，血流緩慢，滯而為瘀。故臨床上惡性腫瘤患者常出現血液黏滯度增加的高凝狀態。這種狀態可能與以下情況有關：1）熱邪侵及血脈，脈絡受損，血不循經成離經之血，滯久而為瘀;2）痰邪黏滯凝膩阻塞脈管，使得氣機不暢、血流緩慢而結成瘀塊;3）熱邪、痰瘀等病理因素邪正相爭，損耗正氣，陰液虧虛，致使脈道失潤，血液濃縮壅聚而成瘀;4）腫瘤治療過程中化療、放療等熱毒耗傷機體氣血津液，使氣血虧虛，推動無力，血行緩慢而易為瘀。現代醫學認為血液高凝狀態可能是由于腫瘤周圍多發生炎癥反應，細胞受到刺激而分泌相關細胞因子，進而激活外源性凝血機制，腫瘤微環境中各類細胞的代謝產物及壞死物激活凝血系統直接導致凝血酶的產生[8]。由此可知，熱邪是惡性腫瘤血液高凝狀態形成的重要因素。血液高凝狀態可促進腫瘤新生血管的生成，為腫瘤的生長提供有利環境。但是新生的腫瘤血管多結構紊亂、基底膜不完整且通透性強，同時血液黏滯并激發炎癥反應又進一步加劇血管內皮的損傷，故癌細胞在高凝狀態下易于穿過新生血管壁，借助運行的血液進一步向周圍組織侵襲與擴散，并向遠處轉移[9]。此外，血液高凝狀態還可導致血栓栓塞性疾病，因此血液高凝狀態是造成腫瘤患者病情惡化與死亡的重要原因之一。

2.4 正氣虧虛 炎癥微環境所導致的免疫抑制與中醫病機學說的正氣虧虛有明顯相似性。中醫理論認為大部分疾病的發生都關系到人體正氣和致病邪氣兩方面。正氣指的是人體的各種功能活動，包括臟腑、經絡、氣血等功能，以及人體抗病修復能力;邪氣泛指對人體有害的各種致病因素，如外感六淫、內傷七情、戾氣、痰飲、瘀血以及食積等。疾病的發生是在一定的條件下正邪相爭的結果，疾病的過程就是正邪相爭的過程。正邪相爭有盛有衰，如果正氣虧虛則對邪氣的抵抗力下降;邪氣太強，正邪交爭則正氣損耗太多，不敵邪氣。正如《素問·刺法論》所云：“正氣存內，邪不可干。”在慢性炎癥中，由于缺乏正常的負反饋機制，免疫抑制會持續發生。慢性炎癥誘導的生長因子和促炎細胞因子直接增強癌細胞增殖，抑制細胞死亡并誘導血管生成。同時，在腫瘤微環境中產生的趨化因子會聚集多種類型的免疫抑制細胞，包括調節性T細胞（Treg）和髓樣衍生的抑制細胞（Myeloid-derived Suppressor Cells，MDSCs），并創造一個免疫抑制環境，導致腫瘤的發生和發展[10]。調節性T細胞和MDSCs均參與炎癥介導的抗腫瘤免疫。CD8T細胞中免疫檢查點分子的誘導對于建立免疫抑制性微環境至關重要。CD8T細胞中免疫檢查點途徑的激活誘導T細胞衰竭或功能障礙，導致細胞增殖減少，免疫抑制和免疫耐受[11]。

3 基于炎癥微環境的中醫治則治法

3.1 清熱解毒法 現代藥理研究發現，清熱解毒類中藥具有抗炎殺菌、提高機體免疫能力及清除熱毒等功效，可通過破壞腫瘤炎癥微環境，抑制腫瘤的形成與發展。此外，清熱解毒藥物在臨床治療中還發揮協同作用，不僅可調節免疫功能以減少治療的不良反應，還可消除腫瘤的耐藥性，提高腫瘤治療的療效，起到增效減毒的效果。黃連解毒湯是經典的清熱解毒方，Zhang等[12]研究發現黃連解毒湯通過抑制核因子κB的活性，增加促凋亡蛋白Bax和Bak的表達，降低抑制凋亡蛋白Bcl-2和Bcl-xL的表達發揮抗腫瘤作用，并因此誘導肝癌細胞中線粒體依賴性細胞凋亡。黃連解毒湯還通過抑制環氧合酶-2（COX-2）減少促進炎癥和腫瘤發生的類前列腺素的產生。遲宏罡等[13]研究發現黃芩湯可下調Notch-1、Hes-1、調控分子β-聯蛋白等細胞因子的表達，通過調節Notch/Wnt信號通路阻止結腸炎癌變事件的發生，起到預防腸癌的作用。此外，黃芩湯可以通過抑制多個炎癥相關靶標，包括TNF-α誘導的核因子κB介導的轉錄活性以及COX-2和誘生型一氧化氮合酶活性，有效改善炎癥反應[14]。小檗堿，也稱黃連素，是從中藥黃連中分離出的一種季銨類生物堿，可通過多種機制作用于癌細胞。對于大腸癌的治療，小檗堿主要參與誘導細胞凋亡和抑制炎癥，抑制腫瘤生長，使Wnt/β-catenin信號失活，促進活性氧的產生[15]。

3.2 化痰散結法 中醫認為痰與疾病關系密切，有“百病多由痰作祟”的說法。痰既是疾病過程中的病理產物，形成之后又能加重病理變化，或者導致新的病變產生。劉磊等[16]認為痰是腫瘤周邊的酸性微環境，毒是腫瘤的惡性部分，毒與痰瘀相互膠結、相互滲透。從痰論治腫瘤在臨床中有一定的療效，程培育等[17]通過溫陽化痰法聯合化療治療晚期三陰性乳腺癌，研究發現溫陽化痰法在乳腺癌患者化療期間能夠改善乳腺癌患者畏寒肢冷、食欲不振的癥狀，減輕患者消化道不良反應，提高患者的生命質量。葛楠等[18]通過葦莖湯合清氣化痰丸加減治療痰熱互結型肺癌患者，觀察組患者經治療后在白細胞降低、骨髓抑制、肝腎功能損害、胃腸不適等方面的不良反應有所減輕，生命質量改善明顯，其效果優于單純化療。張玉人等[19]研究發現，貝母素可以影響E鈣黏蛋白的表達，抑制間質表型蛋白的表達水平，上調上皮表型蛋白表達水平，從而影響EMT，這可能是通過調控轉化生長因子-β（TGF-β）/Smad蛋白信號通路實現的。川陳皮素是陳皮提取物中的有效成分之一，體外試驗顯示川陳皮素可以通過調節FAK/PI3K/AKT信號通路及GTP酶通路、抑制基質金屬蛋白酶-2（MMP-2）和基質金屬蛋白酶-9（MMP-9）表達，抑制人胃腺癌AGS細胞黏附、侵襲及轉移[20]。

3.3 活血化瘀法 基于對惡性腫瘤患者的臨床觀察，發現其凝血指標普遍異常，常表現為血液高凝狀態，這是由于腫瘤本身可激活凝血系統從而使得血液黏稠度增加、流動滯緩。蔡玉梅等[21]研究發現，通過血府逐瘀膠囊治療惡性腫瘤高凝狀態，患者急性反應階段纖維蛋白原以及反映凝血和纖溶系統激活狀況的D-二聚體均有下降，明顯改善惡性腫瘤患者高凝狀態。Liu等[22]發現血府逐瘀湯可以上調膠質瘤中MMP組織抑制蛋白的表達，并下調血管內皮生長因子、血管內皮生長因子受體、趨化因子受體4、趨化因子12、MMP-9和MMP-2的表達，從而抑制細胞增殖、侵襲和遷移，誘導腫瘤細胞凋亡。川芎的有效成分之一川芎嗪可以顯著抑制BL-16黑素瘤的人工肺轉移，這可能與增強自然殺傷細胞活性、降低動物血漿中的血栓素B2含量以及改善實驗動物高黏滯血癥有關。高文正[23]通過臨床觀察活血化瘀法治療惡性腫瘤高凝狀態患者，研究采用當歸、莪術、活血藤等活血化瘀中藥，結果顯示纖維蛋白原、D-二聚體、血小板計數均有明顯下降，差異有統計學意義，活血化瘀組臨床療效、凝血功能狀態、血液流變指標改善時間均優于對照組。王淑麗等[24]通過活血組方對非小細胞肺癌血瘀證進行療效觀察，結果顯示活血組方能降低高凝血組患者的血小板膜糖蛋白-140和纖維蛋白原，明顯改善非小細胞肺癌患者血液高凝狀態。

3.4 扶正固本法 正氣虧虛是腫瘤產生的內因之一，腫瘤的發展損耗正氣，無力抗邪。手術治療腫瘤及放化療過程也會攻伐人體正氣。因此扶助正氣是癌癥治療的重要目標。中醫通過扶正固本的方法補虛扶弱，改善免疫功能并降低免疫抑制效應。實驗發現，應用扶正散結方可以通過調節肺癌免疫微環境中IFN-γ、IL-4、IL-13、TGF-β等細胞因子，達到逆轉TAMs的免疫重塑作用，從而控制腫瘤生長[25]。馬冉冉等[26]研究發現，人參總皂苷可提高荷瘤小鼠體內自然殺傷細胞的數量及殺傷活性，增強5-氟尿嘧啶抗腫瘤的療效。Xi和Minuk[27]發現基于胰腺癌晚期患者的調節性T細胞降低，十全大補湯可以增加T細胞的活性，增強免疫狀態。玉屏風湯能明顯抑制Lewis肺癌的生長，延長荷瘤小鼠的存活率，促進自然殺傷細胞向腫瘤浸潤，增加脾臟自然殺傷細胞的數量，增強自然殺傷細胞介導的殺傷活性。此外，玉屏風湯可顯著下調了腫瘤微環境中TGF-β、吲哚胺2，3-二氧化酶和IL-10的表達，對Lewis肺癌具有抑制自然殺傷細胞依賴性的作用[28]。人參多糖、靈芝多糖等可增強免疫細胞的細胞毒性和吞噬活性，增加各種信號途徑，產生Th1細胞因子產物，通過免疫細胞的活化而不是直接的細胞毒性作用，間接誘導抗癌作用[29]。

4 小結

綜上所述，基于腫瘤炎癥微環境的中醫病機特點能夠更好地指導中醫辨證論治和中西醫結合治療，針對腫瘤發生、發展、進程中的不同特點，將微環境與中醫病理因素相統一，衍生出各種針對性治法，能夠有效改善微環境異常，使機體恢復平衡狀態，防止癌癥進展。中醫學特有的整體觀和辨證論治在腫瘤發展的不同階段對于重塑機體內環境有重要意義。深入研究腫瘤微環境，對腫瘤發生、發展、轉移等機制會有更進一步了解，為腫瘤治療提供全新靶點。中醫證病機理論從微觀角度研究腫瘤微環境，有助于進一步推進中醫藥現代化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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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6-22收稿 本文編輯：孫昊）

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81973526，82074165，81873306）;廣東教育廳科研基金項目（2018KZDXM022，A1-2606-19-111-009）;廣東省自然科學基金項目（2016A030306025）;廣東省科技計劃項目（2021A0505030059，2017B030314166）;2020廣東省科技創新戰略專項資金-粵港澳聯合實驗室項目（2020B1212030006）;廣東省教育廳基金項目（2018KZDXM022，A1-2606-19-111-009）;廣州市科技計劃項目（202102010316，201904010407）;廣東省中醫院院內專項（YN2018MJ07）;廣州中醫藥大學“青年英才培養工程”項目（QNYC20190101）;廣東省中醫藥局科研項目（20211114）

作者簡介：張雨（1995.08—），男，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中西醫結合基礎研究，E-mail：zy649727986@163.com

通信作者：王能（1985.01—），女，博士，研究員，博士研究生導師，研究方向：中西醫防治腫瘤疾病，E-mail：ellen0000@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