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棧道（組詩）

玻璃棧道

另辟蹊徑，需要無窮盡的

勇氣。置身險境的體驗，讓體內的浪花

四處飛濺。

懸在腳下的奇峰、河流，一瞬間

碎裂，一瞬間縫合——

逃逸的云朵，失去魂魄。

玻璃棧道依附山石，用透明的身體

試探勇氣。

路過的人，面對虛設的裂縫——

像從沒有遇到險境。

青龍湖

青龍湖沒有龍，傷痕累累的

鱗甲，

化作了滿山斑斕。

灘涂的樹根，

姿勢裸露。攔截風吹，

浪擊。山是山，

水是水，邊界分明。

路過此處，顧及不了

峰頂的聲音，

水底的根須，何時才能出頭？

春山空

葉子紛紛后退，把枝干

留給冷風。真相，隨之大白。

山的顏面，一目了然，

沒有了遮擋，失去神秘，像一個

疲憊極了的老人。

夜幕降臨，山的寂靜

讓人恐懼——

我安頓好受到驚嚇的良心，

卻丟失了與黑暗當面對質的勇氣。

湖水

從高處順勢而下，經過

一草一木，

帶著山石樹縫的每一個細節，

囤積于此。

在低洼的山腳，被包圍。一座山的記憶

沉入湖底，

像魚一樣忘了前世今生。

突圍的想法，像悄悄

生長的水草，讓游魚興奮不已。

濺起的浪花有些可笑，試圖

逃脫的私心雜念，只有跌落

和沉寂的結局。

樹與石

山上的石頭，很硬。

想扎根，

不是一日之功。仰視老樹，枝葉繁茂，

陽光只能

偷偷摸進來。交錯的樹根，

咬著石頭不松，百年、千年。

容忍腳下的敵意，

才能在山野路徑默默開花。

像一只鳥飛過

山，在傲慢的頂端，隆起。

峭壁突兀，

四處散落著疼痛的牙印。

有山的地方，

就會有湖——不管多么堅強的地殼，

也有淚水。我，像一只鳥

飛過，是攀附高度，

縱身一躍，

還是在湖邊頓悟，需要一個

回答！

牧村，安徽淮南人。安徽省作協會員，《珍珠泉》微刊主編。作品見于《詩潮》《綠風》《作家天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