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鯨飛飛偵探事務所孤獨的戰斗（上）

胡曉霞

“不……不是我……不可能的！”飛飛探長在審訊桌前惱羞成怒地叫道，“你們不可能發現我！”

“好了，簽字吧。”一只體形巨大的大王烏賊舒展著自己的腕足，“你要知道，凡是有海水的地方，就不應該有罪惡存在。”

“這句話……”飛飛探長癱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為什么這么熟悉……”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飛飛探長開始有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也許是因為近段時間偵探事務所的生意不太好，也許是因為接觸了太多陰暗面。總之，從入冬的第一個夜晚開始，飛飛探長就陷入了恍恍惚惚的狀態。

“那些家伙怎么敢去犯罪？！它們也不想想，怎么可能逃脫法律的制裁？”飛飛探長在心里嘀咕，“無論兇手的手段多么高明，它也會不自覺地留下犯罪線索。可是……這個世界上應該還是會有不被發現的犯罪吧？比如像我這樣擁有高智商、高情商的家伙精心籌劃的一場犯罪……”

“不行不行，”飛飛探長甩了甩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下，“當你在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我不能被內心的黑暗吞沒掉！”

“可是……不留任何蛛絲馬跡的犯罪也不是輕易能做到的，你是在為自己找借口嗎？因為你根本就辦不到！”飛飛探長知道自己沒有說話，但一個和自己的聲音一模一樣的家伙開始說話了。

“去試試吧！承認自己的能力有限！承認你根本就沒有你自己想象中那么聰明！”

“不！不！”飛飛探長尖叫著從夢里醒了過來，桌上的時鐘顯示剛好是零點。

“我怎么會做這么奇怪的夢……”飛飛探長翻了翻手邊的資料，這已經是它連續加班的第三個晚上了。

“老大，去休息一會兒吧！”小五說，“這次的案件不是被我們順利地偵破了嗎？剩下的工作我來吧！”

因為剛睡醒，飛飛探長揉了揉眼睛，它總覺得小五回頭望著自己的眼神古怪又可怕，似乎戳中了它心底的某個角落，令它的心不由得一顫。

飛飛探長選中大王烏賊尤克力并不是偶然。

尤克力住在海洋的最深處，是一只年老體弱的大王烏賊。相傳它的家族是為了躲避抹香鯨才開始隱居的。尤克力孤獨一生，年紀大了脾氣也越發古怪。要不是小五響應深海事務委員會發出的“深海好青年計劃”——一對一幫扶獨居年邁動物，可能飛飛探長一輩子都不會和尤克力有任何接觸。

誠如飛飛探長所料，像尤克力這樣的家伙果然認為金錢才是唯一的依靠。它唯一的樂趣就是一點兒一點兒地攢錢，而且它不相信除了金錢以外的任何東西。因此，當飛飛探長和小五第一次上門的時候，尤克力根本就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無償”的幫助，它甚至還用海草掃帚把飛飛探長和小五當成騙子打出了門。當時小五十分生氣，嚷嚷著以后再也不來尤克力家了，飛飛探長百般勸慰讓小五不要在意。接觸幾次后，尤克力倒是對它倆不再敵視，但卻經常支使它倆干許多臟活兒、重活兒，還把它倆當作免費幫傭使喚。小五過意不去，去了幾次后就不再叫飛飛探長一起去了。

“要是能給這個脾氣古怪的守財奴一點點教訓，一定會很有意思。”飛飛探長有一次在心里想。可它趕緊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自己是正義和光明的化身，怎么可以有這么邪惡的想法呢？不過這個想法一旦出現，飛飛探長就覺得自己好像被這個念頭吸引了。

“我不會犯罪的！”飛飛探長這樣想，“可是搞個小小的惡作劇，給尤克力點兒教訓不也很好嗎？”

這一天，小五先給尤克力打了電話說要去探望它，可尤克力卻說自己馬上就要出門了。不過在掛斷電話前，尤克力要求小五和飛飛探長明天來它家里幫它進行大掃除。小五嘆了口氣，無奈地答應了。不一會兒，華華先生那邊有點兒急事需要小五過去幫忙，小五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等等，我和你一起出門！我要去深海餐廳！”飛飛探長叫住了小五。

機會來了，不是嗎？

飛飛探長以前就想過，以平常的樣子出現就可以了，畢竟喬裝改扮反而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一切都要以“自然”為原則。那為什么要選擇白天呢？這是因為黑夜看似包容了一切，但也容易留下自己看不見的疏漏。

在以往和尤克力接觸的時候，飛飛探長發現了它存錢的地方——一開始尤克力讓飛飛探長和小五幫它打掃房間的時候，總是會全程盯著它們。后來雖然不再盯著了，可它總是下意識地看家里的珊瑚盆栽。所以飛飛探長斷定，尤克力攢下的錢多半放在了珊瑚盆栽里面。

尤克力家的位置十分偏僻，飛飛探長在去尤克力家的路上沒有碰見任何深海居民。就在要進門的時候，飛飛探長左顧右盼，說它是最緊張的小偷兒也不為過。不過再小心也不算什么錯。進門后，飛飛探長就徑直去珊瑚盆栽里翻找起來。果然，尤克力那家伙把深海幣全都兌換成了沉船金幣藏在了珊瑚盆栽里。

“我先找個地方藏起來，讓它晚上也著著急，然后再來找我報案！”飛飛探長忍不住笑了起來。

可是在笑的時候，飛飛探長總覺得有點兒不對勁——怎么這個自己就好像不是自己一樣。它無法用言語表達出這種感覺。

“你在干什么？！”就在這時，尤克力回家了！

“好你個飛飛探長！”尤克力暴跳如雷，“我就知道這世上哪會有這么好心的家伙！你說你和那個什么小五是不是早就謀劃好想偷我的錢了！”

“不……不是的……”飛飛探長慌張起來，“我只是想跟你開個玩笑。”

“玩笑？偷錢的玩笑？”尤克力冷笑道，“你等著警察來收拾你吧！看看你這個大名鼎鼎的飛飛探長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

尤克力說完就開始撥打電話準備報警了。

“別！別！”飛飛探長急忙攔住尤克力。

“你想干什么？”尤克力順手拿起了桌上的小刀。

乒乒乓乓——飛飛探長和尤克力打了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飛飛探長清醒過來后，發現尤克力竟然死了。

“怎么辦！怎么辦！我怎么把尤克力給殺了！”飛飛探長痛苦地叫道，“不是的，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夢！一定是在做夢！”

“嗚嗚嗚——”飛飛探長忍不住哭了，但它很快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我不能變成兇手！不可以！不行！”

飛飛探長看了一圈，尤克力的家里現在一片混亂，掛在墻上的名畫《維納斯的誕生》都被撕破了一角。這應該沒什么吧？飛飛探長在心里想，打斗嘛，肯定有物品會被損壞的。它迅速清除了自己在現場的所有的痕跡。

“就偽造個入室搶劫的現場吧，反正實際情況也差不多。”飛飛探長盤算了一下，“誰又能想到我一開始只是想搞個惡作劇呢？”

“可是這樣一來，矛頭就指向小五和我了。”飛飛探長嘆了口氣，“小五下午被華華先生叫走了，那么它是有不在場證明的，這樣一來有作案可能性的就只有我了。雖然我是飛飛探長，可例行調查總歸是要做的。不管怎么樣我都會有嫌疑，即使缺乏合理的動機。”

飛飛探長想了想，一個主意迅速從腦子里冒了出來。收拾好現場之后，飛飛探長像來的時候一樣鬼鬼祟祟地離開了。

正義的飛飛探長真的是兇手嗎？謎底是什么？敬請期待《孤獨的戰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