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諫不休的韓休

楊祚合

韓休字良士，京兆長安（今陜西西安）人，唐朝宰相。在歷史上以直諫聞名，在后世享有盛譽，其剛正不阿在新舊《唐書》中均有記載。

唐玄宗年間，韓休擔任虢州刺史。他性格耿直，一向不趨炎附勢。虢州位于長安與洛陽之間，是皇上移駕東都的必經之地。玄宗往返比較頻繁，且每次路過這里，大隊人馬所需草料等，均由當地官吏向老百姓攤派征收。虢州民眾不堪其擾，怨聲載道。韓休上任后，為此事專條上書請求減免。時任宰相認為草料事小，予以駁回。事實上這件事已嚴重影響到百姓生計，許多人家要耗資或變賣家產到外地購買草料應付御差，窮苦人家負擔不起，只好賣兒賣女籌資。韓休于心不忍，再次上表，說道：“這樣長期下去，百姓被逼無奈，保不準會群起反抗。”屬下勸他說：“這樣做會得罪宰相。”韓休說：“作為地方官，不能為百姓減輕負擔，何以為政？若因此而獲罪，我心甘情愿。”于是再次上書給宰相。宰相見韓休說得這么嚴重，就把奏折呈給了皇上。玄宗感到這的確不是小事，遂下令免除虢州百姓的這項額外負擔。玄宗聽宰相說這是韓休的第二道奏折了，感慨地說：“難得韓休體恤民情，一再吁請，這樣的官員多一個，百姓就少一分災難，也讓我多一分清醒。”

后來韓休拜相，萬年縣尉李美玉獲罪，皇上勒令將其流放嶺南。韓休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諫阻說：“李美玉不過是個小官，所犯亦非大罪。如今朝廷有大奸尚且未受懲處，怎能舍大而取小呢？金吾大將軍程伯獻，恃恩驕縱，貪財謀利，超標建住宅，配車馬。臣請求陛下先把大奸拿下，再抓小害也不遲。”玄宗沒同意。韓休說：“輕罪尚不能寬宥，重罪卻放過不問，陛下若不懲處程伯獻，臣便不會流放李美玉。”玄宗見韓休說得在理，只好同意了。

韓休眼里容不得沙子，事無巨細，直言敢諫。玄宗喜好狩獵、宴樂、歌舞，每當鋪張過甚，便問左右侍從，韓休知否？話音剛落，韓休的諫書就已送達，這讓玄宗有些悶悶不樂。侍從說：“自從韓休拜相，陛下憂多樂少，為何不趕他走呢？”玄宗說：“我雖瘦了，但天下卻肥了。韓休勸諫雖多，我退朝后卻能睡得安穩，我用韓休為相，是為國家社稷考慮。”韓休堅持不懈地率直進諫，曾讓老臣宋璟贊嘆：“韓休如此真乃仁者之勇啊！”

正因為有韓休這樣的輔宰勸諫“不休”，盛唐余暉才得以延續，待到宋璟、張九齡、韓休等一干直臣相繼歸休離世，開元盛世也就終結了。

良藥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其中的道理人人都懂，身體力行卻不容易，韓休的故事很值得今天的人們深思。

（潘燁摘自《滕州日報》2022年6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