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裳少年

王璐琪

后來月華來了，白師父讓梅君和月華搭戲，梅君只演巾生。小靳也想過要和月華搭戲，早期少年們混在一起練，不分角色的，他就耐心地等，終于等到了白師父分角，他有些失落。

“巾生……”他小心翼翼地提了一下，只說了兩個字，就被堵回去了。

“不是所有的行當你都能演，適合什么就演什么。不是想到就能演，今天你想演這個，隔兩天又要演那個，不亂了嗎？”白師父說，“練好你的看家本領，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小靳受了白師父一番奚落，落了淚。他很少哭，也很少流露自己的真實想法。

他抬眼見梅君和月華站在對面的長廊上，望著他笑。見他哭著，兩個人繞了過來，站在他旁邊問究竟。他只說白師父訓他了，沒說緣由。梅君訝異地說：“不該啊，你不是最得白師父器重，哪能訓你呢？他倒是天天訓月華，可也沒見她哭哭啼啼的啊，可見人是沒羞沒臊的好。”

“白師父哪兒天天訓我了，我表現不好嗎？”月華經常與梅君拌嘴。

“你怎么叫表現好了？我問你，‘墻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李千金與裴少俊初次相見，你瞪著死魚眼珠子看我，被白師父罵了幾回？”

“行了。”小靳喝止了二人。

“大師哥，你好啦？”月華笑瞇瞇地望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油紙包裹，打開里面是幾塊碎麥芽糖。每人分了一塊，糖很甜，有股焦味，十分粘牙。

從這天起，他得知從此不大可能與月華搭戲后，就沒再難過了，白師父指哪兒，他站到哪兒。

此刻，白師父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腳底不穩，小靳上去要扶，白師父背后長了眼般，擺了擺手拒絕了。他把殘酒往水缸里一倒，小靳知道為何進屋時黃鱔如此異常了。“讓后廚的人過來，把這缸東西搬走，明天給全班子的人加道菜。吃完這道菜，咱們就趕路了。”

次日，錦裳昆曲傳習所全班人馬浩浩蕩蕩出發了。出了城，野曠天高，古蘇州河的河道寬闊，今年雨水多，水位很高，來往的商船揚著白帆，船上的人好奇地打量著傳習所的少年們。他們年齡在十歲至十八歲之間，個個條順，立在甲板上像是一棵棵小白楊。風里夾著熱氣，少年們周身也冒著熱氣，他們對即將到來的演出充滿期待。

其實應是有端倪的。小靳事后想。船上條件不好，看得出是白天運過沙子和石灰的貨船臨時改的。錦裳昆曲傳習所不在這上頭為難演員，每次出去商演，白師父都給訂最好的船。那時候錦裳不缺錢，應該就是有錢卻找不到好船。按理說，乘火車也可，但據說八月九號機場出了事，全城交通管制了，局勢不妙，不妙呀。

（未完待續）

“少”是象形字。上古“少”與“小”通用。甲骨文僅四個小點，像小顆粒的形狀。金文稍稍改變了一些字形。小篆承接金文，將“少”線條化、整齊化。隸變后楷書寫作“少”。

“年”本為會意字。甲骨文從禾，從人，會禾谷成熟，人在負禾之意。小星星，你瞧，“年”的甲骨文“? ? ”，像不像一個人背著稻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