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顏控”有多可怕

一

西晉著名文學家潘安是遠近聞名的美男子，長得又帥，氣質又好，在當時依靠著自己的顏值收獲了一大批粉絲。

《世說新語》里記載，潘安每次出去游玩，都會有成群的少女追著他的車，只為了一睹潘安的盛世美顏。那些少女追上潘安的車之后，便不斷給他“刷禮物”：要么是獻花，要么是拋一些果子。這樣下來，潘安每次出游都能夠滿載而歸——那些少女拋來的果子都能裝滿一車了，后來還誕生了“擲果盈車”這個典故，專門用來比喻女子對美男子的愛慕與追捧。

這還不是古代最瘋狂的“顏控”。西晉時期，另一位美男子衛玠也擁有相當多的粉絲。衛玠年少時坐車上街，集市上看到他的人都以為是玉人：因為實在太好看了。于是，每上一次街，衛玠便能漲粉無數。當時的驃騎將軍王濟是衛玠的舅舅，其英俊瀟灑也是出了名的，可每次見到衛玠，他的自信心便會遭受一次打擊：珠玉在側，突然間就覺得自己長得丑了。

在當時，衛玠的“美男子”名聲可是傳遍了大江南北，絕對是西晉第一“網紅”。后來衛玠到了京城，那些粉絲便全都慕名涌上街頭，只為一睹衛玠風采。由于粉絲們實在太狂熱了，衛玠只好被迫坐在車上，當起了模特。可衛玠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受不了勞累，需要多休息調養，但來觀賞的人太多，衛玠“工作”的時間太長，最后竟積勞成疾，患病而死。由此可見，這些古代的“顏控”有多么可怕。

長得帥或許是一種優勢，長得丑也絕不是病。但到了古代“顏控”那里，長得丑的人的確有可能會受到一些不公正的待遇。比如，美女西施因為心口疼，經常手捂胸口，皺著眉頭，當時的人見了都說，這嫵媚的樣子可比平時好看多了。鄰家有位丑女也學著西施的樣子捂胸口、皺眉頭，結果別人卻覺得她比以前更丑了。后人將這個丑女稱作東施，還創造了“東施效顰”這個成語，比喻模仿別人不但模仿不好，反而出丑。

二

在古代，長得丑還有可能會影響考試成績。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鐘馗的傳說。唐朝初年，鐘馗去京城參加科舉考試，本來中了進士，最后卻因為相貌太丑而落選，于是他憤而一頭撞死在宮殿的柱子上。這只是個傳說，可現實中因為長得丑而影響考試成績的可大有人在。比如，明太祖朱元璋長得很一般，但他特別喜歡帥哥，每回考試都要欽定一些帥哥當狀元。洪武四年（1371年）進行的明朝首次殿試，原擬為狀元的郭翀就因為長得丑被降為了榜眼，而長相帥氣的吳宗伯被提為了狀元。看來，想在明朝拿狀元，不僅要成績優秀，還得顏值爆表，這類例子在史料中并不少見。

有人還因為長得丑而掉粉。晚唐詩人羅隱才華橫溢，寫的詩非常好，十分流行暢銷，粉絲遍天下，連當時的宰相鄭畋和李蔚都是他的粉絲，但他本人卻長得很丑。當時，鄭畋的女兒自幼很有文學天賦，沒事也喜歡讀詩詞歌賦。由于鄭畋是羅隱的粉絲，所以他的女兒也經常能看到羅隱的詩卷，成了羅隱的“小迷妹”，有事沒事就不停地吟詠朗誦羅隱的詩。

漸漸地，鄭畋感覺自己的女兒因仰慕羅隱的才華，對羅隱產生了愛慕，甚至是以身相許之意：羅隱的詩寫得那么好，他本人一定是個風流倜儻的大帥哥吧。于是有一天，鄭畋邀請羅隱到自己家里作客。鄭畋的女兒心情非常激動，終于可以瞧一瞧這位日思夜想的偶像長啥樣了。于是，她便隔著簾子偷看羅隱。不看不要緊，看了一眼后，鄭畋的女兒直接“脫粉”，從此再也不吟誦羅隱的詩了。

當然，也并不是所有的古人都是“顏控”。比如，晚唐大才子溫庭筠，他才華橫溢，卻長相丑陋。宋人所撰的《北夢瑣言》記載，溫庭筠有個外號叫“溫鐘馗”，這不免有些夸張。《舊唐書》中評價他“士行塵雜，不修邊幅”，《新唐書》則說他“無檢幅”，這說明溫庭筠最少也算得上是邋遢了。

可溫庭筠的粉絲很多，甚至還有不少“花邊新聞”。比如，才女魚玄機就特別仰慕溫庭筠。認識溫庭筠的時候，魚玄機才十一歲左右。溫庭筠看她聰明伶俐，就收她為弟子，教她寫詩。后來，溫庭筠離開長安，到外地當巡官。魚玄機竟覺得心里空蕩蕩的，不停給溫庭筠寫信表白。溫庭筠雖然風流，但經過一番思想斗爭，還是把她介紹給了少年才子李億。

三

話說回來，畢竟不是誰都能像溫庭筠這樣，將自己的人格魅力由內而外地展現出來。和潘安同時代的文學家左思也長得很丑，潘安坐車出門，女孩子們“擲果盈車”;潘安步行出門，女孩子們立馬手挽著手，圍著他看。左思看見美女們簇擁潘安的熱鬧場景，為了尋回自信，他也突發奇想，決定效仿。

于是，左思也效仿潘安，將頭發梳成帥哥模樣，穿上一身帥氣衣裳，然后故作瀟灑地走上洛陽街頭。結果他一上街，女孩子們頓時覺得自己被冒犯了，然后上前圍住他，朝他吐口水，讓他趕緊回家去。左思的模仿很失敗，結果很狼狽。

不過，左思進行了深刻的自我反思。從此之后，他再也不模仿帥哥了，沒事就看書，研究學術。最后，努力激發了潛力：他把三國時期曹魏的都城洛陽、蜀漢都城成都和東吳都城建業（南京）串聯起來，寫出了一篇極具特色的《三都賦》。

《三都賦》一出，頓時名震天下，成了當時的第一“爆文”，其火爆程度絕對要超過潘安和衛玠的顏值所帶來的轟動效應。由于那時沒有復印機，人們只好用紙張抄寫《三都賦》，洛陽的紙都因此漲價了，后來還誕生了“洛陽紙貴”這個成語，比喻著作廣泛流傳，風行一時。

看來，以顏值去評判一個人并不可取，因為人各有所長嘛！有人可能因為相貌帥得到了許多粉絲，但“人不可貌相”，有的人可能長得不帥，但也有自己的優勢和長處。比如左思，他擅長寫作，于是拿起筆來通過自己的努力逆風翻盤，粉絲熱度可一點也不亞于潘安呀！

作者簡介

邱俊霖，筆名俊杰（曾用筆名善俊、火火）。暢銷書作家，作品見于《中國校園文學》《光明日報》《品讀》《青年文摘》《讀者》《意林》《解放日報》《北京日報》《羊城晚報》等刊物。《課堂內外》《第二課堂》等數十家刊物專欄作者，《小星星》等多家雜志年度金牌作家或優秀作者，《閱讀時代》《山海經》等眾多雜志特約撰稿人和長期供稿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