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燁&馬英力

專業為底 心有靈犀

合作作品：《推拿》《風中有朵雨做的云》

《蘭心大劇院》

婁燁：“她（馬英力）是我的編劇、制片人，也是我的太太。”

馬英力：“如今的婁燁，已經逐漸在商業與藝術的糾結中找到了某種平衡，對他來說，這已經是一個最好的時代。”

2018年的一次影展上，婁燁的電影《風中有朵雨做的云》放映后，緊接著放映了一部紀錄片《夢的背后》。這部紀錄片記錄了電影《風中有朵雨做的云》從籌備、拍攝到剪輯等全過程，有人說，“看完《夢的背后》，才算是把《風中有朵雨做的云》看的完整”。這部紀錄片的導演，正是婁燁的妻子馬英力。才華橫溢的藝術家婁燁通過鏡頭記錄著時代的起伏和變遷，而馬英力則默默記錄著藝術家創作的過程，保持著客觀，但又能感覺到一種尊敬和愛意。通過影像表達情感，將電影融入生活，這是獨屬于電影圈夫妻檔的魔力。

個性互補 水到渠成

婁燁和馬英力的相識，始于一個平凡的工作日常。當時，婁燁執導的一部電影在德國做后期，馬英力是法方制片人。這種意義上的同事也給了兩人相識相知的契機，后來生活在一起成了水到渠成的事情。婁燁不擅言談，物欲很低，日常生活也非常簡單，但只要談到電影，兩人總有滔滔不絕的話題。

兩個人都是做獨立電影出身。獨立電影除了創作，要懂制片、懂資金來源、懂預算，換句話說，婁燁和馬英力都是對電影的每部分工作都了解的人。在成為知名導演之前，婁燁也做過電影制片人，而馬英力則是導演出身，她在1996年執導的劇情片《面的時節》還曾入圍慕尼黑電影節。對于他們來說，藝術家并不只是專注創作，“對錢的問題不管不問，是世俗對于藝術片導演的臉譜化理解”。

但生活在一起的兩個人，這個時候就要做出“分工”，最后，馬英力決定退居幕后，來保證婁燁能夠專注于創作本身。哪怕是性格獨立、才華橫溢的馬英力，也認為性格安靜、有些“社恐”、對電影有獨特審美的婁燁，更適合一門心思撲在創作上。而性格活絡、思維縝密的馬英力，則為婁燁電影版圖的開疆拓土鋪平道路，最終成就電影圈的一段佳話。

深耕作品 默契養成

兩人合作的第一部院線電影是《推拿》，婁燁擔任導演，馬英力擔任編劇。迷戀文字的馬英力從畢飛宇的原著小說中抽絲剝繭，重組出電影《推拿》的DNA，以此達到婁燁口中的“改編就是兩個作者在同一層面的對話”的要求。馬英力也借由自己多年積累的導演思維，將小說改編得非常影像化，讓婁燁的后續拍攝有了堅實的文本基礎。最終，婁燁憑借這部影片獲得第64屆柏林國際電影節最佳藝術貢獻銀熊獎，馬英力通過《推拿》斬獲第51屆中國臺灣電影金馬獎最佳改編劇本獎。

正如婁燁從未放棄自己對類型敘事及類型美學的探索，馬英力也緊隨其后。到《風中有朵雨做的云》，他們開始嘗試更為復雜的故事和更為宏大的敘事。卡司找來井柏然、馬思純、陳妍希等人氣頗高的演員，監制找到擅長制作商業片的張家魯，而馬英力在“編劇”身份之外，不僅多了一個紀錄片導演的身份，還幫助婁燁與演員溝通、敲定各個拍攝場景。冼村是《風中有朵雨做的云》的主要取景地，也是這部電影拍攝中遇到的最大難題。“廣州是一個有文化根子的地域，那里的人們有很強的自我保護意識，電影籌備的時候我就覺得，廣州拍戲太難了”。這種溝通和協調劇組進度的壓力，基本都給到了馬英力。進去拍攝需要一個審批和等待的過程，而“合適的場景在不斷消失，交通特別復雜，聲音也不適合拍電影”這些問題也一直困擾著婁燁，“只有等，只好不斷改計劃，先拍別的戲”。馬英力也一直都沒有放棄，《風中有朵雨做的云》整個拍攝周期是103天，等到第95天的時候，劇組終于進入冼村，也有了最終電影中拆遷危房、泥塘子、貧民窟等經典場景的呈現。于主要工作之外，不遺余力協助對方處理瑣碎難題，這是屬于夫妻檔的，延伸到工作之外的那一部分，也是代表親密關系的、專屬于夫妻檔的同行魅力。

等到《蘭心大劇院》的時候，馬英力又多了一個新身份“制片人”，細碎的工作接踵而至。《蘭心大劇院》是婁燁最具商業氣質的一部電影，也是卡司最大的一部。電影故事線索龐雜、角色之間有著復雜的情感，無論是故事建構、視覺呈現還是現場的拍攝調度都容不得一點馬虎。電影的故事發生在上世紀40年代初的上海租界，婁燁喜歡實景拍攝，對色彩、美術和造型有著細致的要求。馬英力就一個一個場景磕，涉及到封路拍攝的橋段還要和相關部門溝通。一次，馬英力勘景后回到酒店，看到大家在會議室圍讀劇本，“當時我眼淚就下來了。我覺得這才是我想做的事情啊”。但沒過一會兒，這種“羨慕”情緒就消失了，為了和丈夫一起并肩作戰，早日讓新作登陸大銀幕，她快速投入到新的工作當中去。

十多年前，馬英力內心有過糾結，她是學導演出身，認同女性創作者存在的意義，不想只做“導演的太太”，甚至一度抵觸這個稱謂。但她也慢慢懂得，和婁燁一起在中國做電影，就不可能割裂開來。“倆人一碰面，還不是聊電影？何必要分清你的還是我的呢？”做了制片人之后，馬英力能夠站在更宏觀的層面去處理劇組的問題，“像在一個指揮部里，你不去拎這些線的話，電影就做不出來”。對于馬英力來說，能幫助婁燁完成他心目中的圖景，能和團隊合力完成一部優秀的電影作品，就已經足夠。

三部電影的合作之后，婁燁和馬英力形成了屬于他們的合作默契，他們能全權負責好自己的部分，并在對方遇到困難時適時給出建議。聽起來簡單，但這需要雙方不僅要互相了解和認可對方的藝術追求和創作理念，還要對導演、編劇、制片等等電影流程有深入的了解，更需要有將想法付諸現實的執行力。即使是同行，也不是都能做得到的。

初心不改 持續前行

在馬英力眼里，婁燁對電影始終有一顆摯愛的心。“每次出去勘景或者拍攝的時候，婁燁總會拿上他的ipad，背上雙肩包，念叨著‘干活兒去咯，開心得像要去春游的小孩。”正是因為這份欽佩與欣賞，馬英力才能甘愿做婁燁最得力的助手。婁燁導演的團隊人員相對固定，主創都是脾性相投的人，編劇除了梅峰之外，就是妻子馬英力。相對固定的人員設置，不僅可以避免不必要的社交，也能因為熟知彼此的藝術審美、更迅捷地進行創作上的溝通。而婁燁本人又是嚴重的社交恐懼者和選擇困難癥，這時候，馬英力的溝通協調和建議提供，變成了推動工作最關鍵的一部分。

《蘭心大劇院》之后，婁燁和馬英力手里還有三四個想拍的影片計劃，但他們的一致觀點是，不希望重復過去的軌跡。目前，婁燁的新片《三個字》已經殺青，由易烊千璽、王傳君、章宇、春夏組成的演員陣容也非常讓人期待。另一部尚未命名的新片，則由秦昊、黃軒、張頌文主演。雖然目前我們尚不得知馬英力會以怎樣的身份參與到影片創作中來，但我們確定的是，她依然會是電影創作的“主力”。婁燁領航，馬英力掌舵，他們一定會繼續以對藝術的熱愛為動力，將更多優秀的電影投入到最廣闊的市場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