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彬碩

那一年三月,我來到市一中。晚上開大會時,我第一次遇見你。你在講臺上激情澎湃地祝賀我們提前踏入一中,我在臺下昏昏欲睡,盼望著這場漫長而又無聊的會議能早點結束。
雖然我經常會在吃早飯或晚飯時看到你匆匆而過的身影,但卻對你沒什么印象。直到文理分班的那天清晨,走廊上擠滿了人,同學們推著桌子,從各自的班里挪出來,來到這個文科一班。我的桌子比鐵塊還沉,在被擠得水泄不通的樓道里動彈不得。半道上,我遇見了你,你幫我把桌子抬進教室,并囑咐我小心點。那是我第一次近距離接觸你,也遇見了這個80人的大家庭。
你在黑板上寫下了:一家人,一個夢,一起拼,一定贏。這是我們三年的誓言。
時光的天使輕輕地眨了眨眼睛,我們迎來了高二。我被分到了七班,而你是八班的班主任。有段時間,我瘋狂地沉迷課外書,下課看,午休看,睡覺前看,看得我上課聽講時昏昏欲睡。
直到期中考試,在課外書里如癡如醉的我,被那39.5分的歷史成績拍到了谷底。那么簡單的題,不及格的人都屈指可數,可我呢,只考了39.5分,創造了“無人能及”的低紀錄。你讓我們幾個成績不及格的同學去找你,我聽說那個考了59.5分的同學被你說哭了。但那時的我認為你不是我的班主任,于是從周一拖到周五,也沒有去找你。從那以后,我的事跡好像被所有人當成了笑柄。然而,你卻始終沒有說過我,也沒有嘲笑我,這讓我的“玻璃心”沒有碎得那么徹底。
我開始去做歷史題,可習慣了看完題目就隨便蒙的我,面對那夾雜著文言文,包含著中華五千年精華的題目,滿頭霧水,再加上基礎知識學得不扎實,做題時“處處踩雷”。可你對我說,別放棄,要堅持。
離高考還剩156天時,我在班會上寫的文章被你看到了,你還夸贊我寫得好。那一天,我快樂的步伐都是飄的。你和我說,要學會扭轉思維,思維改過來就好了。那一次,我真的聽懂了,開始認真學習歷史。這或許是我干過的最執著的一件事。
那本二輪復習練習冊我提前寫完了,不會寫的題目就拿去問你。你一道題一道題地給我講,不厭其煩,從上課講到下課,從清晨泛著橙子味的教室講到布滿晚霞的天臺。時間和場所都在變,唯一不變的是你始終面帶微笑,一直在給我講題。
離高考還剩十幾天的時候,我又著急又害怕,每天下了晚自習后都去辦公室找你,你仍不耐其煩地給我講題,哪怕自己再苦再累,沒時間吃飯,沒時間休息,卻仍不忘告訴我要堅持,要穩住陣腳。那十幾天的晚自習,在我快要崩潰的邊緣,是你給了我堅持下去的力量,讓我一步一個腳印走向高考。
高考前最后一節你的活動課,我說我想和你合影。我深知,時光無涯,聚散有時,我想在分別之際,留下一些關于高中的回憶,尤其是關于你的回憶。你說你滿足我的小心愿,想怎么拍照都可以。
高考第一天,我考完了語數。因為數學太難了,所以我的心情很不好,但還是堅持向你請教問題。
高考第二天早上,我給你發了微信,希望進考場之前你能抱抱我,傳給我點好運氣。因為我真的好怕那么多年的努力付諸東流,怕辜負自己,也怕辜負你。你笑著拍著我的后背說沒問題的。我頓時感覺內心暖暖的。走進考場之后,我默想著你溫暖的話語,開始不慌不忙地答題。
考完英語后,終于解放了,你在門口注視著我們走出考場。我把提前準備好的鮮花送給你,想把我的祝福也送給你,希望你能一直幸福下去。
謝謝你,舍棄吃飯的時間給我講題。謝謝你,在我接近崩潰的邊緣時,一次次地安慰我要堅強,要樂觀,給了我堅定走下去的力量。謝謝你,給我那個溫暖的擁抱,讓我從容不迫地走進考場,順利答完題。
我會把這些故事雕刻進錦瑟流年里,找出你我都在場的每一幀每一秒,用此生去珍藏。
感恩遇見你,我的歷史老師。你就像溫暖明亮的星辰,照亮了我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