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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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及劉戀,第一個形容詞也許就是“身兼數職”。綜藝《乘風破浪3》第一期中她笑言,自己是唯一一個上著班,“帶薪參賽”的姐姐。北大考古系畢業后,她選擇進入了廣告行業,在寫歌和寫文案中找到了微妙的平衡。而多年的廣告提案經驗,也激發了她臨場發揮的潛能,這才有了節目中大腦運轉飛快的“神算子”形象。
劉戀上一次走入大眾綜藝節目的視野,是在2019年《樂隊的夏天》中,她作為爵士組合Mr.Miss的主唱,和搭檔杜凱一起,留下了令人印象深刻的即興表演。其實在2017年,他們的首張專輯就獲得了金曲獎“最佳演唱組合獎”,只不過遺憾的是,獎項并未將他們的作品帶向更廣闊的聽眾群體。
此次參加《乘風破浪》,她坦言自己是一個“毫無競技運”的人,但盡興的表演讓她沒有遺憾。她也會主動瀏覽留言與評論,在突然涌入的關注中尋找反饋,摸索娛樂圈的生態,同時抱有“不被規訓”的信心。
我們和她聊了聊“20、30、40”的話題,女性在人生不同階段的經歷和感悟——揮灑荷爾蒙的20世代和挑戰不斷的30世代,以及期待中不再焦慮的40世代。每年生日,劉戀會寫一首歌送給自己。30歲那年,她寫了《管它什么》:管它什么年紀,只要音樂不會暫停/管它什么安定,我還有愛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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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族GQ:你目前就職于一家廣告公司,如何與公司溝通參加《乘風破浪》的?
劉戀:我去實習的時候,他們就知道我是做音樂的。我們老板是特別支持年輕人夢想的那種人,他自己也有一個足球的夢想,還組了一支公司的球隊。他認為人擁有一個特別喜歡、可以一直發展的、工作以外的事情是特別珍貴的。年假肯定是不夠請的(笑),他們很包容我。
智族GQ:你剛到現場看到某個姐姐,露出了非常驚訝的表情,你當時的心理活動是怎樣的?
劉戀:那是我進去第一個見到的女明星(笑)。之前你只是在電視上看到她們。電視其實會把人拉胖,一見到真人的感受是,天啊,怎么這么瘦、這么美。在參加節目之前,我還專門控制飲食,一直健身,我覺得已經達到自己最瘦、最好的狀態。到那里才發現自己太天真了,看到其他人對身材和容貌的管理,發現了她們和普通人——比如我,之間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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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族GQ:進入到宿舍封閉訓練演出時,你的生活狀態是怎樣的?
劉戀:第一周是讓我最崩潰的,因為隊里都是大神,我第一次當這么牛的人的隊長。我很慌,特別害怕自己沒做好,沒有考慮到位。所以腦子一直在運轉,是不是應該去追一下進度等等。而且第一周住進去的時候就失眠了,每天雖然很累,但吃不下、睡不著,又高強度練舞,那一周一下掉了3 公斤。后來再進宿舍的時候就好一些了,只是公演或者彩排的前一天還是會緊張失眠。
智族GQ :在真人秀中,每個人會有一個敘事線,對于你的人物形象的塑造,你覺得貼合自己嗎?滿意以這樣一個方式被大家認知嗎?
劉戀:這個劇情線把我變成了一個腦子運轉飛快的“神算子”角色。我其實之前沒有察覺到這部分,包括我搭檔看了之后,他說“劉戀竟然有這樣的一面,我怎么不知道”。一些突發情境可能會激發你自己都未知的潛能,就像之前在《樂隊的夏天》,我也沒想到我可以即興表演。
我好像是臨場發揮型的選手,可能跟(從事廣告行業)常年提案有關吧,我re稿(排演)的時候狀態一般,去提案的時候就會來勁。
智族GQ:節目賽制設計得有點復雜,普通觀眾甚至很難聽懂。你們在其中是什么感覺,會非常被賽制牽引、激發起戰斗欲嗎?
劉戀:我覺得這樣的賽制很好玩,如果歌曲和舞蹈僅僅是隨機分配,可看性會少一些。不過賽制確實有點復雜,每次公布一個規則,大家可能要問個30分鐘才能搞清楚。但玩起來很過癮。
整個賽程很像某種心理實驗——讓實驗對象處于一個密閉的環境中,設定某些條件,觀察他們的反應等等。可能以前你覺得自己是情緒穩定、不愛競爭的人,但處于特定環境中,再加上設計出來的種種關卡,勢必會放大某些情緒,比如變得愛哭、易怒,或者變得很有競爭性。其實一個好看的戲劇或者電影,必須要有起承轉合,要有沖突和矛盾。因此節目設置這樣的關卡,某種程度上可以激發戲劇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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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族GQ:你參加的幾個節目都是競演類的,會覺得自己是一個比賽運氣差一點的人嗎?
劉戀:是,毫無競技運氣,不知為何。特別是第一次輸的時候,是最難接受的。第二次輸,已經經歷過失敗了,感覺也就那樣了。說實話,這是我在一個綜藝節目里面走得最遠的一次。在我去錄制前,經紀公司老板還和大家打氣說,我們留下一個好的初舞臺就行。
智族GQ :那這么看,運氣還是挺好的。
劉戀:是的,你說算不幸嗎,也有點不幸,但大體是幸運的。能來到這里被大家看見,就是最大的幸運。所謂成績,有那么重要嗎?再過個三四年,不會有人記得這場比賽誰贏了誰輸了,但是一個好的表演會被大家記住的。
智族GQ:現在你好像成為了大家嗑CP的一個核心對象。被放置在這樣一種想象的親密關系中,你有什么感受?
劉戀:我覺得大家嗑CP,本質是因為姐姐們關系好。我對這件事情的看法其實和做音樂一樣。我們提供我們的歌,但在發出去的一瞬間,其實就成為了別人加工的素材,一個原材料。別人要怎么理解我們的歌是別人的權利,別人要怎么理解我們的關系也是別人的權利。
但我也受到一些言論的影響,有時候也會反省,是不是做了哪些不妥的舉動,讓大家產生了行為本身之外的聯想。
智族GQ :接下來想和劉戀聊一個有趣的話題——“我的20、30、40”,這也是一個電影的名字。因為在你20歲和30歲左右的時候,分別有一個顯著的變化。第一次組樂隊是在20歲前后,30歲前后上了兩個比較大的綜藝節目,《樂隊的夏天》和《乘風破浪》。中間這個階段,也有一個很大的收獲,就是拿了金曲獎。而且每年生日,你都會給自己寫一首歌。我們以年齡為切入點,來聊一聊生活中的變化和感受。20歲的時候你在做什么,最期待的事情是什么?
劉戀:20歲的時候,我剛組樂隊,最大的宏愿就是上音樂節。當時之所以選擇從成都來北京,就是因為覺得北京的音樂環境好,有各種livehouse和音樂節。高中的時候,我就特別羨慕學校樂隊的人,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可以有自己的樂隊。在北大認識杜凱,有了Mr.Miss后,我心里想,什么時候能上一次音樂節,我們就功德圓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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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族GQ :為什么會選擇考古專業?
劉戀:這事說來話長。我本來是想去清華新聞系的,當時參加清華自主招生考試,有20分加分。但是我高中的一位師兄,他在北大招生辦,他跟我說來北大,北大的文科比清華好,你肯定能上新聞系,然后我就填了。考古是我的第三志愿,前兩個志愿是新聞和德語,結果被考古系錄取了。
智族GQ :大學4年,對專業有產生興趣嗎?
劉戀:有。我本來想轉系的,后來發現我們學科好好玩啊。本來以為我們只是學各種歷史,以及怎么考古。但實際上,我們還學人體骨骼學、建筑學、素描,還學怎么搭房子。學習內容非常豐富,又很有趣。我剛進學校時,和同系的師姐走在校園中,看到了“校園十佳歌手”比賽招募。我報名了,還在復賽中認識了現在的搭檔杜凱。當時他是評委,比我大6屆。
智族GQ :你還記得復賽的參賽歌曲是什么嗎?
劉戀:我記得,Norah Jones的《Seven Years》。這首歌簡直一語成讖,我們第一張專輯隔了7年出的,第二張專輯馬上也快7年了。
智族GQ :你20歲的時候,恐懼的是什么?
劉戀:20歲的時候,覺得自己年輕得很,能折騰得很,什么事都想做,什么事都敢做。那時候只擔心畢業的出路。
智族GQ:當時你有想過自己會從事考古嗎,怎么接觸到廣告的?
劉戀:沒有想過,因為考慮到這個專業的工作時間很固定,又經常要去野外。我在大二的時候,就組這個樂隊了,當時想的是,我需要有一份工作,這個工作能讓我有相對自由的時間去做音樂。
我還想過要不要去讀個研,學習藝術管理或者策展,反正想做和藝術沾邊的內容創作,廣告也算是其中之一。2011 年的時候,正好有師兄介紹我去現在就職的這家廣告公司實習。我覺得我干得挺風生水起的,客戶也都很認可,公司又支持我的夢想,所以就留下來了。
智族GQ:所以一進入廣告行業,就發現自己挺有天賦的?
劉戀:對。寫文案和寫歌詞在某種程度上是異曲同工的,所有的文案只是表象,重點不在文字本身,它的內在是你的洞察,你要寫出一個別人曾經有過的經驗或感受,但是還沒有被總結成一段具體文字的東西。歌詞和廣告都是這樣。
智族GQ :最讓你情緒波動的事是什么?
劉戀:談戀愛。20歲荷爾蒙分泌旺盛,讓自己揪心的只有談戀愛。上了大學,成績終于不像高中那樣是你的命根子,而且也終于不算早戀了,可以正大光明地釋放荷爾蒙。那個時候,只想吃愛情的苦。
智族GQ :現在回想起來,有后悔的事嗎?
劉戀:在北大的時候,是我最野的一段時光。
后悔就是沒有好好學習。我績點是高的,但那時候一心想談戀愛,想玩,想做音樂,基本沒怎么去過圖書館,也沒怎么去聽講座。現在想來真是浪費了很好的資源。
智族GQ :但是即便重新來過……
劉戀:我估計也還是會這樣。所以就是,你人生該走的彎路一步都少不了。
智族GQ:除去標簽和光環,你覺得北大帶給你真正重要的東西是什么?
劉戀:把我放在了一個比較高的視野上。它讓我接觸到、見識過的人都是很厲害的人,畢業進入社會之后,你會對別人有一個更好的判斷。而且在那里認識了我的搭檔。我經常想,要是當年去清華了,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了??赡軄肀贝缶褪菫榱俗屛艺J識杜凱,走上音樂的道路。命定。
智族GQ:你們兩個的關系,在這十幾年中有過波動和變化嗎?
劉戀:我們天天波動,波動就是我們的不波動。我們倆性格特別不一樣。我覺得北大分兩撥人,一撥是進來之后依舊認真鉆研,很學術型的人,比如杜凱;另外一撥就像我這種,上了大學就放飛自我了。我們倆的交際圈完全不一樣,思維方式也不一樣,所以經常爭吵,存在各種矛盾和分歧。
智族GQ :怎么調和這種矛盾呢?
劉戀:以說理的方式吵架,而不是冷戰或者做出情緒化的行為。每當發生矛盾,我們會很默契地想要把事情聊明白。因此即使一直存在分歧,我們也沒有拆伙,或者是往壞的方向發展。
當我們說服不了彼此的時候,一般是我妥協(笑)。
智族GQ :當時你對30歲的想象是什么樣的?
劉戀:當時覺得30歲特別可怕,就是大限將臨,人之將盡。因為我們之前喜歡的搖滾明星,很多人是20多歲就已經功成名就了,哪怕30多歲死掉,已經載入史冊。而我都二十五六歲了,我怎么還這樣啊,會覺得自己的進度跟不上人家。
智族GQ:其實你在27歲的時候拿到了金曲獎,有緩解這種焦慮嗎?
劉戀:那幾個月是非常開心的。拿完金曲獎回去,就陷入了新一輪的瓶頸。因為金曲獎其實是業界的一個認可,但是在聽眾端,大家還是不太認識我們??赡苁秋L格的局限性,或者是第一張專輯并沒有做得很好?我也不知道,就是挺讓人泄氣的。
智族GQ :有想過走向更大眾嗎?
劉戀:我們一直都不拒絕大眾。我們希望我們的音樂,保有爵士高深的部分,但同時也能夠讓大家聽懂,能唱,有所共情。
我們最早演出的時候,什么風格都唱,但唱到爵士,聽眾的反應是最好的,舞臺的互動感也是最好的,于是我們就走了這個路線。當時并沒有那么大的數據參考。但出了專輯,也拿了金曲獎之后,怎么還是沒什么水花?我們才開始反省,是不是大家都不愛聽這種音樂啊。
那段時間也是我們倆爭執比較大的階段。吭哧吭哧寫這么多年,大家也不喜歡,我始終有一顆想做搖滾的心,我就攛掇杜凱要不要換個風格,為啥我們不做搖滾呢?
但最后還是靠杜凱的說服和堅持。我說不過他,他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反正他就是能把你拐過來,有時候甚至說到我想給他道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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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族GQ:拿到金曲獎后,你想象中對于生活的改變是怎樣的?
劉戀:哇,我們就步入歌壇第一梯隊,成為主流音樂人了(笑)。結果并沒有。
但是我發現,人生中所有事情,都是一環扣一環的。
拿完金曲獎之后,我們確實就能去比較主流的音樂節了,也是因為去了這些音樂節,《樂隊的夏天》才會找到我們,再到現在,《乘風破浪》節目組才會找到我。所以人生真的很奇妙。
智族GQ:其實在我們上大學的時候,真人秀還沒有這么發達,目之所及,也就是音樂節或者livehouse?,F今電視產業大發展之后,吸納了原先積累起來的成果,再把它們推到了一個更大的視野內。所以一切有因有果。
劉戀:想想都有點后怕,萬一其中哪個事情沒有發生,是不是我就變成另外一個樣子了,像平行宇宙。對于剛剛高考完的學生來說也是,哪怕沒有去到理想的學校,沒有上到最心儀的專業,不重要,真的。可能命運已經給你算好了。
智族GQ:30歲生日那天,你發布了一首歌《管它什么》。還記得怎么慶祝生日的嗎?
劉戀:在25歲之前,每次過生日都很開心,25歲之后,每次過生日都特別焦慮。我之所以每次過生日寫歌,也是想告訴自己,你還是有很好的創作能力的,這次寫的歌不也挺好聽的嗎?同時把一些感觸放在音樂里。
智族GQ :之前看你的節目,感覺你比較理性,而且有野心和欲望。
劉戀:對。
智族GQ :你對這種野心和欲望一直非常坦然嗎?
劉戀:我覺得以正當的方式去合理滿足我的野心和欲望是一件特別好的事情。
我搭檔的野心膨脹得更快,他想要成為樂壇劃時代的人。他希望某一天,我們這種風格能夠滿街傳唱,掀起流行音樂圈的爵士風潮。而我只是希望我們的歌曲能夠被更多人聽到,以后的演出不要再愁賣票。我記得特別清楚,我們第一次巡演的時候,在長沙,當時只有七八個人來。參加完《樂隊的夏天》那一陣,人還挺滿的。但是這些節目所帶來的熱度也就是一陣子,最后還是要靠你自己的音樂,只有它能夠決定人們陪你走多久。
智族GQ :現在距離你們上一張專輯已經6年了,為什么沒有趁著金曲獎的熱度再發呢?
劉戀:其實參加《樂隊的夏天》,我們又遭受了新一輪打擊。我們當初很滿意的作品,結果成績那么差,《你怎么不上天呢》還被別人覺得是一首蹭網絡熱點的歌。然后另外一首原先作為商單的歌《秋別》,大家覺得很高級、很好。
智族GQ:后來你們對此復盤,或者是反思的共識是什么?
劉戀:我認為僅僅復原那個時代的音樂,在中國是行不通的,必須和其他風格的音樂去融合,而且歌詞必須是有獨特記憶度的。例如《在你的婚禮我多喝了兩杯》,它就是和搖滾的一個融合,這次在節目上反響就還不錯。
智族GQ :30歲最期待的是什么?
劉戀:雖然不想接受,但是人生就是一個拋物線。
前期爬坡,接著會遇到一個頂峰,無論是實力、經濟基礎還是社會成就,都處于最高的位置。接下來是下坡路,身體機能開始退化,創作能力逐步削減,不再是社會的主流和中堅力量。30 歲的時候,我就在想我什么時候會迎來我人生的高峰,我們音樂的高峰。不會就是現在吧? 難道我要開始走下坡路了,別啊。
我特別喜歡凱特·布蘭切特,我記得她很晚才入行,到今天,成為了一位不可被替代的女演員。多看看大器晚成的人,才可以克服焦慮。我也希望哪怕40歲了,還是可以重新開始爬坡。然后爬到50歲、60歲,照樣可以在舞臺或者自己的領域發光發亮。
智族GQ:這同時也和行業的穩定性有關,人和時代其實是相互成就的。你會擔心現在看不到頂峰嗎?
劉戀:我希望永遠別看到頂峰,我希望在我90歲的時候達到人生的巔峰,然后死掉。
智族GQ :目前大范圍的曝光,你有困擾嗎?
劉戀:我是一個比較陰陽怪氣、話里帶刺的人,突然面對這么大的曝光,我發現好像沒辦法再這樣了。一個很小的事情,就會激起很大的水花。不管好的壞的,你會覺得至于變成這樣嗎。但我有在努力地屏蔽它對我的影響,因為熱度總會散去,如果因此改變了我本身的行為方式和表達方式,有點得不償失。
智族GQ:我今天看到你的一條微博,你轉發了節目組的官方海報,配文“這個圖丑到我都想轉發了”,好像還沒有被這個行業規訓。
劉戀:我希望我不要被規訓,將來應該也不會。
智族GQ:對于網上的評論,你會屏蔽,還是主動去看?
劉戀:我當然會看。因為第一次有這么多人突然關注我,我會好奇自己的行為,其他人的反饋是什么。在這個過程中,我在學習這個圈子的生態,我會慢慢了解,哪個行為好像不應該做,哪些是可以被接受的,我在摸索那個度在哪里。
智族GQ :畢業到現在,你一直一邊工作一邊做音樂。你有想過辭職做音樂嗎?
劉戀:想過。最容易出現這樣的想法是什么時刻呢?
就是你真的忙不過來。比如《樂隊的夏天》剛剛結束那段時間,以及最近這段時間。但同時這些時刻又是團隊和同事最需要你在他們身邊的時候。而且公司幫了我這么多年,就像結發夫妻白手起家,你有點起色就走了,不應該這樣。
同時我也覺得自己有廣告天賦,如果廣告圈失去我這個人才,是他們的損失(笑)。相比音樂圈和娛樂圈,反而在廣告圈我會更有自信一些。
智族GQ:是不是這幾年,當你在音樂上受到一些打擊的時候,廣告給了你很充足的價值感?
劉戀:對,它讓我覺得我的創造力還是不錯的。有時候寫不出來音樂,會很喪氣,如果沒有廣告這份職業,我可能就陷在喪氣里。越喪氣,越想較勁;越較勁,越寫不出來。但還好我可以先去寫廣告,如果寫得很順利,反而會激發我寫歌的靈感。
智族GQ:現在對你來說,理想的一天是怎么樣的?
劉戀:和所有別的一天都不太一樣的一天。我特別害怕重復,害怕每天過一樣節奏的生活,所以我沒有辦法只做一個工作。
我這次看到我們的音樂還是會有這么多人喜歡,給了我很大的信心。那不如在音樂上有點新的野心,然后征服華語樂壇(笑)。
智族GQ :你想象中40歲的狀態是什么樣的?
劉戀:我們已經稱霸華語樂壇(笑)。杜凱想比肩的,想要達到的藝術影響力的水平,是像周杰倫那樣。我說哇塞,你這個目標怕不是有點大。如果杜凱真的成功了,那就可以成就一段大器晚成的佳話,成為一個激勵年輕人不必有年齡焦慮的典范。
智族GQ:除了稱霸華語樂壇,40歲的時候,期待的生活狀態是什么樣子?
劉戀:可能因為我是金牛座,時常會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操心。希望40歲的時候已經沒有什么事情配得上我焦慮了。然后依然像20歲那樣,充滿了荷爾蒙。
智族GQ :你會擔心自己的創造力到時候會有一個衰減嗎?
劉戀:這個真的擔心,我不知道怎么克服。因為創造力這個東西,它怎么來的,怎么走的,我也不知道,這是命運??赡苤挥胁煌5貏撟鳎悴趴梢愿嬖V自己,我還有創造力,我還在創造新事物。
智族GQ :假如有一天你發現創造力這個東西不靈了,你會如何自處呢?
劉戀:那我一定是有別的什么東西靈了吧(笑)?,F在想不到,很難想象我還能有一個別的核心競爭力。
智族GQ:所以你的人生沒有躺平一詞,永遠要有競爭力?
劉戀:對啊,很殘酷,我想要不被淘汰,想要對這個社會有用,想要證明自己的存在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