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房子的尋友之旅

周聰

在當下的語境中，房子是一個頗為沉重的話題，它給我們提供了休憩的地理場所，也是人們安頓內(nèi)心的精神家園。李維明的《我是會走路的房子》以第一人稱“我”的敘述視角，詳細記錄了一座房子在移動中的見聞，通過與老鼠、大富翁、老爺爺?shù)慕涣鳎拔摇闭业搅苏嬲呐笥选蠣敔敗！拔摇睂ひ捙笥训慕?jīng)歷，是一種尋求身份和情感認同的過程。“我”雖然飽嘗辛酸，但也感受到了善意與溫暖。

在尋友的過程中，“我”首先碰到的是一只老鼠，被人類憎恨的老鼠找到了暫時的庇護，“我”的寬容并沒有讓老鼠珍惜居住的機會，他的呼朋引伴、不講衛(wèi)生、窺探隱私等行為終究惹怒了“我”，于是“我”果斷地把他趕了出去，老鼠惡毒的咒罵印證了“我”將其驅(qū)逐的正確性。顯然，老鼠的本性決定了他不可能與“我”和平共處。在老鼠的說辭中，“客人”是其自我反復確認的身份信息，極具詭辯色彩。

接下來，一個眼睛眨巴個不停的人將“我”引薦給了大富翁。大富翁傲慢的神態(tài)讓“我”心生提防，在他們看來，“我”只是一件可供交易的商品，“我”的價值不過是大富翁手里的一沓鈔票，利益才是他們的焦點，“我”選擇了逃跑，在大富翁的保鏢們的監(jiān)視和追逐下，“我”僥幸得以逃脫。在富豪們的眼中，一切都是可以明碼標價的，情感的交流與思想的碰撞顯然不值一提，金錢和交易才是他們認可的法則。

后來，“我”又遇到了老爺爺，老爺爺見“我”的身子臟兮兮的，毫不猶豫地給“我”沖了個熱水澡。筋疲力盡的“我”在老爺爺?shù)膸椭碌玫搅四芰康难a充，當“我”得知老爺爺要去撿廢品來維持生計后，“我”和老爺爺之間充滿了對彼此的體諒和關心，給老爺爺提供居住的場所和食物是“我”的自愿行為。饒有意味的是，老爺爺?shù)脑V求簡單而質(zhì)樸，一碗肉絲面足以讓他淚流滿面。老爺爺?shù)臉闼嘏c真誠令“我”深信，他就是自己要尋找的好朋友。在“我”與老爺爺?shù)慕煌校胀ㄈ说娜粘ＦD辛與操勞躍然紙上。

在我看來，《我是會走路的房子》是一篇頗具人文關懷的作品，“我”竭盡全力為老爺爺提供住所和食物，折射出老年人這一弱勢群體在當下的生存困境。衣食住行是老百姓每天都需要面對的問題，《我是會走路的房子》以文學作品的形式呈現(xiàn)出我們身處的時代中老年人的物質(zhì)和精神需求。耐人尋味的是，“我”的行走過程是在W博士的命令下執(zhí)行的，他也知曉“我”的一舉一動，規(guī)訓和監(jiān)視是無處不在的。在作品的結(jié)尾，W博士指出，與“我”擁有相同特性的弟弟們將會被復制出來，等到那一天，像老爺爺一樣的蕓蕓眾生，都會住上一所安全溫暖、食物充足的房子。這大抵也是作者的一種美好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