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說過我愛你

我從未說過我愛你

我從未說過我愛你

我只是把你的名字

放進我的筆中

放在一張張的白紙上

然后，在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

挪進我的夢

看著她長大，遮天蔽日

我從未說過我愛你

我只是不停地奔跑

向著你的方向

一步急似一步

不敢停息

用我不長的腿

今天早上的雨水不算大

我又騎車在蜿蜒的山路上

這條路你曾經來過的

在雨中嗅著

一絲絲的蜘蛛馬跡

然后，似乎只有雨水順流而下

沿著我寬闊的額頭

你看見我的外婆了嗎

白白嫩嫩的湯圓

在鍋里嬉鬧游戲

外面淅淅瀝瀝的雨

是暗夜的鍋

那些即將凋謝的靈魂

眼巴巴瞅著的一場雨水

外婆的油菜花

開始爬滿墳包

恣意開放，飽滿著

如同海的波浪

此起彼伏

春天一簇簇，一叢叢，一窩窩

你看見外婆了嗎

那個玲瓏一樣的女人

媽媽一遍又一遍的追問

我的外婆在田埂

夜夜哭泣

我在時光之外

和那些生長的和即將生長的

一一和解

燈火闌珊處

看見你的目光

在為我擊掌而歌

我的留言遺落在你那里了

該以怎樣的方式和你說著再見

悲傷眼淚還是歡笑

和你道別

在你蓬勃發展之前

帶著江南的蓮藕

還有一些沒有斬斷的藕絲

還有就是撿回一些留言

那些曾經遺落在你那里的

汗水和淚水

滾滾而落

打濕這片山林

打濕鳥兒的聲聲歌唱

此刻我獨擁的這片山林

放任孤獨

放任寂寞

他們像野草一樣瘋長

漫過春天的圍欄

突破重重堡壘

一路血跡斑斑

我爭取活過

在滄海變成桑田之前

翻越紅塵

我以為你會從書中走來

到我的山頂

和我一起極目楚天舒

或者在一叢叢樹木之間

聆聽花香鳥語

云里霧中，沒有看見你的身影

青龍路上的熊廷弼公園

小雨洋洋灑灑

油菜花還在田野上怒放

苦苣菜在路邊，欲語還休

我要去找你

在白色的長廊

在負一樓的餐廳

在來來往往的路口

還有那個多情的地鐵小鎮

一圈圈的輪回

都是陌生的面孔一晃而過

我想去找你

帶上我的詩和遠方

翻越紅塵

我看見明天

收音機里放著

陪我到可可西里去看海

而我，只想和你一起

走在夕陽的盡頭

看花開花落

看漁舟唱晚

或者，摘一片樹葉

放在唇邊

吹一曲地久天長

蛙聲鼓聲

還有飛來飛去的蟬

都在歲月中歌唱

武漢的梅雨季節已經來臨

和你有一搭沒一搭的磕嘻中

我看見明天

明媚著

今夜星光燦爛

一個討糖吃的孩子

想象著你

用我的小眼神

盡管很多時候我都在努力地睜大眼

你在那里，我知道

我還知道你的辦公桌對應的方向

可是我左肩扛著畏懼

右肩扛著向往

穿梭在各個站臺

聯成的站名，如菜單

月亮照著我的呼聲

告訴我，夢想這個東西

似乎好久不見

生活還在繼續

似乎以我想要的方式

昂首闊步，踏歌而行

一個討糖吃的孩子

琢磨著，江東父老這個詞

忽有故人心上過

風起，枝頭的黃葉

一葉一葉翻開

過往的時光

你孑孓而行的背影

我沉醉不知歸路

曾經在你的背影里躑躅

流連，漫長的四季

曾經為你寫的詩

晾曬，在萬丈光芒下

拿出來，每個字

每個字，希望都熠熠生輝

奪目璀璨

我在這里，一直都在

從未離開

今夜，或者已是凌晨

把一段一段時光

一段一段圈養

到我的家鄉去

我想帶你到我的家鄉去

那里有一條清澈的河

我曾經赤腳走在河邊的泥水中

在荷葉田田中采蓮

再把荷葉支起一頂頂的帳篷

裝滿爛漫的笑容

我曾經在河里摸魚

看著噗起的浪花

和身邊的小蝦們嬉鬧著

蕩漾在河面的童謠喔

在河里扭起了秧歌

我想帶你到我的家鄉去

那一邊，我的小河還在

今夜，我點亮了月光

點亮了來時的路

那是我在河面升起的一盞燈火

連起我和你共處的這片藍天

這段時空

為我獨舞的霓裳

你來了

如水的睫毛望著我

扇動，那是楚河漢街

彩色的帷幔中

為我獨舞的霓裳

你來看我的嗎

還是來赴前世之約

可是，我已經忘記了你

我忘記了所有的約定

忘記了前世今生，今今世世

守完這個靜謐的下午

我們站在熊廷弼公園最高的山峰

你看看北邊

那個敞開的窗戶里

住著我的家

夕陽的余光站在你的身后

在我的目光中進進出出

黃昏的路口

人群來來往往

如果你餓了

到我家來吧

如果你餓了

我家有嫩嫩的枸杞尖

有月亮一樣的菜豌豆

還有一片片木心菜

掌心向上伸展著

你來，炊煙會開門迎客

緊跟其后的，還有大鐵鍋的米飯

黃燦燦的鍋巴粥

她們都期待很久了哦

你來，可以看見

香甜的米酒，在竹筒中

一節一節拔節生長的聲音

可以看見門前的喜鵲

明媚高昂的歌聲

你來時，把春天的露水帶來

陽臺上的花

翹首以盼的姑娘

如果你想來

我聽見布谷鳥的聲音

我聽見布谷鳥的聲音

在遠方，隔著一條冰河

冰河皸裂

隔著一陣風

還有一場春暖花開

我聽見有人喊著我的名字

遠方開始召喚

在中百排列整齊的貨架

那些琳瑯滿目的產地

宦海的那一端

漫無目的地磕嘻

沉默著連續

歷經秋冬的塵埃

掩埋多少海誓山盟

海依在，石高聳

大寒小寒都來過

布谷鳥在修飾羽毛

她在尋找際遇

榮歸故里，下一站

張玉，詩人，現居湖北武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