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入社會企業解決老舊小區改造中公共文化空間被占用問題的探索

劉妃敏　劉文杰　唐茜茜　任文博　周神愛　朱俊杰　吳麗

摘要：老舊小區改造及其可持續發展是改善民生、提高居民幸福感的一項重要舉措，而在改造過程中卻存在公共文化空間被占用的問題，而社會企業具有的公益性與混合性特征決定了其可作為解決問題的重要抓手，文章通過探索引入社會企業的資金籌措機制，企業管理機制與產品服務創新機制以解決公共文化空間被占用的問題。

關鍵詞：老舊小區改造;公共文化空間;社會企業

一、引言

老舊小區造血能力不足，居民公共服務的意識不強，導致了公共文化空間被大量占用，而社會企業因其具有的經濟與社會的雙重屬性，理論上能夠長效地解決公共文化空間被占用的問題。文章通過對社會企業的概念及其運行機制的研究探索社會企業的運行發展模式，對于引入社會企業助力解決老舊小區改造中公共文化空間被占用的問題具有現實意義。

二、老舊小區改造中公共文化空間被占用的現狀及其原因

（一）老舊小區改造中公共文化空間被占用的現狀

一般來說，公共文化空間指的是城市中公眾共同享有和分享的文化空間，如博物館、圖書館、藝術畫廊、影劇院、音樂廳和文化廣場等等，而在老舊小區改造過程中進行公共空間的整合，而在整合的過程中存在公共文化空間被占用的問題，如政治、經濟、文化等相關公共空間以達到便民利民的目的，可其過程中文化往往被忽視，從而導致其利用率不斷下降而被占用。

（二）老舊小區改造中公共文化空間被占用的原因

1. 資金供應不足，穩定性差

社區管理委員會對于社區的公共文化設施負有直接或間接的責任，然而由于社區本身資金不充裕，且缺乏自造血能力，僅僅依靠政府撥款顯然難以為繼，且相關政策的不穩定性，導致資金供應嚴重不足，公共文化實施長期難以得到修理整治，導致其空間大多破舊不堪，難以吸引居民，從而不斷降低體驗感，降低公共文化空間的利用率，進而引發公共文化空間被占用的問題。而社會企業具有公益性特征，且具備資金可持續的能力，能夠有效地解決資金供應不足，穩定性差的問題，改善公共文化空間被占用的現狀。

2. 缺乏系統專業的管理

社區并不能像社會企業一樣具有商業性的管理決策模式，一方面導致社區公共文化空間的管理方式落后，缺乏與社區居民的有效溝通，形成相互孤立的局面，居民對于公共文化空間沒有歸屬感，出現居民不愿接受管理的現象。另一方面缺乏專業性的人才介入管理，出現社區公共文化空間無人管的現象，這都直接或間接加重了公共文化空間被占用的問題。

現階段，與政府形成伙伴關系提供公共文化服務主體往往是文化類社會組織，文化類社會組織承接政府購買公共文化服務，但其存在內部管理不足的問題。文化類組織尚未形成適應市場化與社會化要求的文化類社會組織管理模式，自下而上形成的社會組織往往因為缺少擁有管理知識的專業人才導致內部管理過程的低效運行，難以實現組織目標。

3. 受眾不廣泛，資源利用率低

不同人群對小區公共文化空間的需求不一致，例如兒童需要滑滑梯等相關兒童設施，青年人需要圖書館等公共基礎設施，成年人需要文化精英交流場所等文化熏陶空間，老年人需要公園等休閑空間……然而社區提供的公共設施與服務形式單一，內容過于陳舊，缺乏新鮮元素，導致受眾不廣泛，資源利用率低下的問題。社會企業具備新型的創新機制，能夠有效提高資源的利用率，從而解決公共文化空間被占用的問題。

4. 回應和開發公眾文化需求水平較低

目前，提供公共文化空間及公共文化服務的主體對公眾的需求回應和開發的水平較低，對社區邊緣群體、弱勢群體的文化需求滿足能力有限。在市場機制下，社會需求既是社區公共文化空間發展的機會，但是現階段社區提供公共文化空間的主體識別和分析公眾需求，抓住發展機會的意識不高且能力有限，對公眾文化需求的開發不足。

此外，政府將公共文化服務外包給文化類社會組織，其中，文化類社會組織中以行業性專業性和組織成員來源背景所局限，組織依靠成員分擔會員費用或其他組織提供的贊助費滿足日?；顒铀瑁y以滿足居民對公共文化空間的需求，以及難以滿足居民對相關公共文化服務的需求。政府-文化類組織-居民三者之間存在矛盾，文化類組織難以滿足居民的多元化需求，造成了政府、文化類組織和居民三方資源的浪費。

三、社會企業的概念及其特征

（一）社會企業的概念

社會企業是指運用商業手段，卻不以營利為目的，而注重完成社會目的，注重社會效益的組織，其具有應對市場與政府雙重失靈的能力及不同于傳統的解決方法，既不同于傳統企業（經濟效益至上，而一定程度上忽視社會效益），也區別于傳統公益組織（缺乏商業的系統運作模式），是一種介于公益組織與傳統企業之間的動態組織。不同的社會企業因其經濟屬性與社會屬性的占比不同而顯示出不同的特征。

雖然目前國內對于社會組織還沒有一個系統的定義，社會企業的合法性在國內也沒有得到相關法律的確認，但是國內已經有許多企業和公益組織正在運用和探索社會企業的運行發展模式，以更加高效地實現組織目標。

（二）社會企業的特征

1. 混合體特征

社會企業無論是從其組織目標，組織運行機制還是利潤分配機制來看，都體現出公益性和商業性的共同特征，其混合體特征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1）運用商業的運作模式以達到組織目標;（2）資金來源包括社會捐贈和商業資本;（3）注重社會效益，也不忽視經濟效益;（4）組織運行同時依靠市場與企業家精神;（5）組織績效的衡量包括經濟績效與社會影響。

2. 非營利性

社會企業的非營利性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第一是利益分配方面，社會企業總是保持較低的利潤分配限額，以避免利潤最大化的行為出現。英國2015年以前法律規定英國社會企業的年分配利潤不得超過30%;香港民政總署屬下的“伙伴倡自強”社企資助計劃規定接受其資助的社會企業年分配利潤不得超過35%;法國國民—達能合資企業嚴格控制企業利潤率，將99%的利潤用于在投資，股東利潤只有1%。不同的國家地區對于社會企業利潤分配有不同的規定與限制，但是都遵循著一定的基本原則——社會企業不以營利為目的，而是為了解決一定的社會問題而存在，社會企業的盈利也大多用于擴大投資，以求提高自身實力，更好地解決社會問題。第二則是產權的性質方面，在社會企業中，一切的資產既不屬于創始人或股東，也不屬于任職的員工，社會企業作為一個獨立的法人擁有其中的一切資產及其增值，其產權不可能成為任何形式的“私人財產”。

（三）社會企業治理

社會企業治理指社會企業內部一系列為了保證社會使命實現的制度體系和行為過程。社會企業的治理雖然發生在組織內部，但由于社會價值的創造是一個涉及組織外多元利益相關方的過程，社會企業治理也受到外部環境因素的影響。這些因素包括公眾支持度，與政府部門的關系，與私人部門的聯系，社會監督等。與公共部門和私人部門相比，社會企業治理表示出了高度自治、社會性所有制模式、參與式、民主式、多元利益相關方參與的特點。

四、引入社會企業解決其問題的運行機制

（一）長久穩定的資金籌措機制

如圖1所示，建立長久穩定的資金籌措機制主要有兩個方面：一是政企合資，政府介入能夠給社會企業提供持續穩定的資金支持;二是通過提供可持續收益的服務與產品，提高社會企業自造血能力。通過兩種機制使社會企業有能力重新規劃公共文化空間的設施與服務配置，解決裝修、設施的配置不合理，體驗感差的問題，提高居民體驗感，提高公共文化空間利用率，并且能夠準備充足的資金建設社區公共文化空間，增加對公共文化空間突發事件的應對能力，以解決公共文化空間被占用的問題。

（二）合理有效的企業管理機制

合理有效的企業管理機制主要分為兩個方面：一是建立政企社區三方共同參與決策的機制，政府參與決策有利于確保決策的權威性和合法性，而社區作為社會企業提供產品和服務的主要區域，社區人員參與決策可以提供決策的科學性，同時也能提高居民公共文化空間建設參與度，增強公共文化服務的意識，有效增強社會企業與居民的溝通，增強居民歸屬感，提高社會企業對于公共文化空間管理的效率;二是建立針對性人才選拔機制，優先選擇對應相應崗位的專業性人才，崗位分工明確，各自發揮特長，建立專而精的人才體系，解決社區公共文化空間無人管理的現象。兩個方面共同作用，公共文化空間被占用的現象就能得到有效控制。

（三）實時準確的產品服務創新機制

居民作為產品與服務的直接消費者，參與產品與服務的創新有利于社會企業及時準確地了解不同年齡層次的居民公共文化需求，以擴大產品服務范圍，增加服務受眾，提高產品與服務的競爭力。同時由于居民的專業素養的限制，產品服務的創新可以協同高校與科研機構，建立高校和科研機構與社會企業的創新合作機構，以針對社區實際以及不同層次的居民文化需求設計出合理專業的產品服務，提高公共文化資源的利用率。當公共文化服務的認可度與滿意度得到提高，公共文化空間被占用的自然而然就減少。

五、引入社會企業提高公共文化服務的可行性分析

隨著政府職能轉變的深入，政府購買公共文化服務的優化，有利于擴大社會企業的發展空間，為優化小區的公共文化空間以及提高公共文化服務具有重要的意義。社會企業能夠擴大資金來源、提升公共文化空間的管理水平和公共文化服務的質量以及提升相關文化組織的獨立性。但社會企業尚未成熟，其本質上是企業，需要注意規避組織目標偏移和組織能力不匹配等風險。

（一）引入社會企業提高公共文化服務的必要性

1. 擴大資金來源

引入社會企業優化公共文化空間、提高公共文化服務是擴大小區提升公共文化空間的資金來源。當前公共文化服務的資金來源以政府財政支出和社會捐贈為主，自身的造血能力較弱。而社會企業開展商業運營活動，開發合理的商業模式，取得市場收入為公共文化服務提供穩定的資金支持，擴大了相關資金來源，突破傳統公益性非營利組織對外界資金的依賴，使公共文化服務實現了可持續發展。社會企業將組織目標的實現和商業運作有效結合起來，有利于提高企業的社會知名度以及公眾的認可度，吸引政府、企業、第三部門的其他組織與社會企業合作，增加企業的外部資源，優化公共文化空間，提升小區公共文化服務。

2. 提升公共文化空間的管理水平和公共文化服務的質量

社會企業以解決社會問題為組織目標，回應了提升公共文化空間管理水平和公共文化服務質量的要求。一方面，社會企業提升公共文化空間的管理水平。美國學者薩拉蒙在解釋“志愿失靈”時，說明提升管理水平，提高組織內部管理人員中專業知識背景的專家比例是應對“志愿失靈”的重要舉措。社會企業建立高效的組織結構，憑借進行商業活動獲得的收入提高薪資待遇水平吸引具有專業知識的人才，以提升公共文化空間的管理水平。另一方面，社會企業精準分析居民對公共文化空間的需求，提供更具針對性的公共文化空間類型和公共文化服務，提高居民對公共文化空間的滿意度。

3. 提升組織的獨立性

社會企業的獨立性遠遠超過我國的文化類社會組織，文化類社會組織存在政府介入過多而導致的獨立性缺失的問題。而社會企業通過商業化運營獲取經濟利益，降低對政府資金的依賴，改變依靠政府購買服務專項撥款展開活動的現狀，自發地、獨立地優化公共文化空間和提高公共文化服務。此外，社會企業擁有明確的組織管理結構、明確的多元利益相關者的關系、內部治理機制和內部規范等等獨立性因素，可以提升優化公共文化空間和提高公共文化服務過程的獨立性。

（二）引入社會企業提高公共文化服務存在的風險

1. 社會目標偏移

公共文化服務是公益性、共享性的服務，而企業的本質是通過商業手段進行盈利。引入社會企業優化公共文化空間、提高公共文化服務，難免導致企業的社會目標偏移。一方面，社會企業以功利主義為導向，開展眾多與公共文化服務無關的營利性活動。由于資源的稀缺性，那么無關的營利性活動將會占主導地位，從而使企業的社會目標偏移。另一方面，企業法人將個人利益置于至高無上的位置，謀取個人利益，而難以滿足公眾需求，難以解決公共文化空間占用的問題，從而完全導致企業的目標偏移、公信力下降。

2. 組織能力不匹配

社會企業需要兼顧實現社會目標和商業運營，不得偏離社會目標，也不得放棄商業運營。若偏離了社會目標，社會企業便成了普通營利性企業，冰冰冷冷;若放棄商業運營，社會企業便成為社會組織，將面臨資金不足、“造血”能力弱、管理模式落后等問題。但是社會企業在我國發展較為薄弱，引入社會企業仍然存在組織能力不匹配的問題，包括管理能力、開發能力、創新能力、商業模式的把握等等問題，這必然會降低居民對社會企業的認同感和信任感，提升社會企業持續運行的難度，阻礙公共文化空間的優化以及公共文化服務的提高。

六、結語

筆者從長久穩定的資金籌措機制、合理有效的企業管理機制和實時準確的產品服務創新機制三個方面探索社會企業的運行模式，對于進一步研究社會企業運行機制的影響因素，可能出現的問題及其應對方法具有基礎性意義，為引入社會企業解決公共文化空間被占用的問題提供了理論基礎。但是對運行機制現實可行性的探究，比如政企合資的合法性在中國能否得到確認，政企社區共同參與決策可能出現的決策效率問題如何解決等等需要進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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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 2021年國家級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項目“社會企業解決老舊小區改造中公共文化空間被占用問題的研究”（202110356045）資助項目階段性成果;2020年中國計量大學人文與外語學院格致計劃“老舊小區中公共文化空間被占用問題研究——以杭麗衢典型小區為例”資助階段性成果;2020年度中國計量大學科研立項“老舊小區改造中公共文化空間被占用問題研究——以杭麗衢典型小區為例”（2020X24107）資助項目階段性成果。

（作者單位：中國計量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