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子

吳玫懷疑老公出軌,老公坦白,一個叫秦晴的女人拍下了他的不雅照,并持續敲詐他。吳玫該怎么辦?
本文為吳玫自述。
老公陷“艷照門”
2021年底,我去給老公祁連波的公司做財務審計,發現有幾筆賬目對不上,還有會計將賬做平的痕跡,前后加起來有50萬。
祁連波很可能出軌了。
我是重慶人,在一家公司做審計。祁連波則開了一家工程公司。最近,我順帶幫他做內部審計,把控一下風險,這不,就出問題了。我將復印的轉賬記錄和財務證明材料擺到了祁連波跟前,壓住憤怒,平靜地說:“如果你有了外遇,或者遇到了棘手的問題,我只希望你能跟我說實話。”祁連波呷了一口水后,全部坦白了。
那個女人叫秦晴,江西人。2015年,祁連波跟浙江老鄉趙大川在陜西合作文旅地產項目時,工地突然闖進來一個抱著孩子的俏麗女人,攔在工程車前大吵大鬧,喊話趙大川出來見她。
女人就是秦晴,二十來歲。祁連波怕鬧出事,就幫趙大川和秦晴調解矛盾。趙大川曾在江蘇省無錫市辦廠,秦晴是廠里女工。她長得漂亮,趙大川沒抵擋住誘惑。秦晴生下一子,逼他離婚。生活到一起后,趙大川才發現,秦晴還跟其他男人有曖昧。他給秦晴一大筆錢,打發她帶孩子回老家。秦晴數次拿孩子做要挾,找趙大川要錢。趙大川把工廠交給弟弟打理,躲到陜西來搞地產項目。
在祁連波的周旋下,趙大川看在孩子的分上,又給了秦晴一大筆錢,她這才帶著孩子回了老家。項目收尾了,祁連波也忘了有秦晴這么一號人。一年多以前,祁連波結識了做建材生意的于志偉。于志偉也是江浙人,除了做建材生意,還開了一家高檔商務會所。
一天,祁連波收到于志偉的邀約,去其會所談合作。去了之后,他發現作陪的人居然是秦晴。秦晴是于志偉請來的,祁連波有些介意,但不好說什么。中途,于志偉被人喊走,秦晴又以感謝祁連波為由,敬了他幾杯酒……等他醒來,已是第二天。祁連波身邊是衣冠不整的秦晴,她面帶譏笑,手里炫耀的,是兩人曖昧不清的不雅照……
“老婆,我從沒想過要背叛你。那天晚上的事,我完全不記得了。我不敢跟你說,更怕照片流出去,所以,我選擇破財免災。但除了給錢,再也沒有和秦晴有過任何聯系。”這一年來,祁連波已轉給了秦晴50萬。他想盡辦法躲,但她總能精準地出現在他現身的地方。
祁連波的話貌似可信度很高,但也有諸多不合理之處。如果我信了,萬一是祁連波出軌被我發現后的托詞怎么辦?如果他和情人鬧翻,想借刀殺人,那我就是個大冤種,會被所有人恥笑。如果他真的被爛人纏上,我又該怎么辦?
祁連波還在為自己辯解:“我懷疑自己被設計了,但我沒有證據。”“既然你說得自己如此無辜,那你敢不敢報警?”我決定正面迎擊。“老婆,我聽你的。你說報警就報警,我受夠了。”祁連波一副聽候發落的架勢,反而讓我冷靜了。
如果祁連波確實是被設計了,事發當晚,他是醉酒狀態,沒法自證清白,只要秦晴咬定兩人當晚確實發生了關系,即便報了警,很可能也是民事糾紛,秦晴不見得受到懲罰,祁連波卻會名聲掃地,我們家也會陷入巨大風波中。我決定先試探祁連波一下,再決定怎么做。
從祁連波的敘述中,我發現了一個問題:每次只要秦睛想找到他,不管他躲到哪里,她都能如愿。那只有一個可能:他被身邊的人出賣了。
聽完我的分析,祁連波自己就喊了出來:“是劉超。”劉超是祁連波的助理,負責安排他的行程。
在我的授意下,祁連波給劉超打電話,說第二天上午十點,他要去住建廳辦事,讓劉超安排行程。
如我所料,那個內鬼,真的是劉超!
找出內鬼,讓我初步相信了祁連波說的話。考慮到劉超后面也許還用得上,我們暫時沒打草驚蛇。緊接著,我暗中找人調查了秦晴。
原來,趙大川已經去世了。之后,秦晴在會所結識了于志偉。據于志偉說,秦晴以女企業家自居,來會所是來和人談項目合作。“我拉他和祁連波認識,也是瞎操心,覺得倆人有合作的可能。我怎么能料到他倆會發生那種事?”這是于志偉對祁連波和秦晴的評價。會所工作人員也透露,祁連波來的那晚,于志偉在飯局開始不久后,就有事出來了。出來后,他就再也沒進去過。不久后,有員工被秦晴喊進包房,幫著把醉得人事不省的祁連波抬去了會所的房間。后面的事,就只有祁連波和秦晴知道了。調查人員還提供給我一個重要信息:秦晴吸毒。
綜合以上信息,秦晴是個寄生女,長期靠男人供養,趙大川是其中一個,祁連波是她的新目標。
請“小三”入甕
想要徹底了結此事,只有讓秦晴開口,親自說出那一晚的真相。只要她承認和祁連波之間沒有發生關系,那她就是敲詐勒索,祁連波也就清白了。
打定主意后,我很嚴肅地問祁連波:“你想不想徹底擺平秦晴?如果想,你就全部聽我的。”祁連波斬釘截鐵地說:“想!”
做了精心謀劃后,我丟給祁連波一部新手機說:“告訴劉超這是你的新號。”祁連波急了,說:“告訴劉超不就等于告訴秦晴了?秦晴正在四處找我。”“少廢話!”我不容置疑。祁連波立即用新手機給劉超打了個電話:“告訴同事們,這是我的新手機號。”
幾小時后,秦晴的電話就打了進來。祁連波摁了免提,跟秦晴攤牌說:“我們的事,我老婆知道了。她要我一次性買斷照片和備份,當面現金交易,時間地點我們定,價格你定。”秦晴那邊沉默了。祁連波又加碼道:“這是我老婆的意見。如果你不同意,或者把事鬧大,讓她顏面掃地,她會把我掃地出門,你一分錢也拿不到。”秦晴依舊不說話。
祁連波下了最后通牒:“那隨便你吧!”他剛要掛電話,秦晴突然開了口:“50萬。”我在旁邊做了個“2”的手勢。祁連波心領神會:“我只能給你20萬。現在,我家里、公司里的財政大權都在我老婆手里。行,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秦晴答應了。“我人在浙江,你在網上轉賬給我。”我又在旁邊示意,祁連波態度十分強硬地說:“我說了,必須當面用現金交易。”許是祁連波的態度讓秦晴沒轍,她同意了。
祁連波跟秦晴將交易地點約在了火車站附近的一家茶園,時間是2022年3月7日下午三點。交易那天,我和祁連波,我弟和他三個兄弟,提前半個小時到達茶園。我們提前預訂了兩個相連的包廂,我們一行先進了一間包廂。我重復教給祁連波談話要點,將一部手機塞進他貼身衣物的口袋里,并撥通我的手機,保持通話,再給了他另一部手機,以備不時之需。隨后,祁連波去了隔壁包廂等秦晴。
我讓弟弟和他的三個兄弟分成兩撥,一撥留在包廂聽隔壁包廂的動靜,一撥在走道觀察情況。我則拿著跟祁連波保持通話的手機和裝有現金的黑皮包,藏在大廳拐角,方便觀察秦晴的情況。
下午兩點三十分,秦晴出現了,身后跟著一個年輕女子、兩個年輕男子,其中一個染著黃毛。
我打開了我手機的錄音功能。很快,手機里傳來開門聲和祁連波的聲音。服務生離開后,秦晴很不客氣地問祁連波錢帶來沒。祁連波反問:“你照片和備份都帶來了吧?你用那些照片三番五次地來找我要錢,前后快百萬了。”
秦晴辯解道:“我總共就找你要了四次,加起來才50萬。”祁連波又說:“你這次不是一開口就找我要50萬嗎?你不拿照片出來我會給你錢?”
不一會兒,茶水送到了,祁連波緩和了氣氛,說:“咱們好聚好散。我點了茶樓里最高檔的茶,說了半天話,口干舌燥的,喝點兒,潤潤嗓子。”
祁連波連問幾句:“這茶怎么樣?茶樓飲茶比較講究,都是小口呷,我再給大家倒上。”看樣子,秦晴他們四個人都喝了茶,量不算小。
祁連波追問:“照片呢?”秦晴也反問他:“錢在哪里?”祁連波說:“我老婆帶著錢正往這兒趕呢,我給她打電話。”這是叫我出場的信號。我怒氣沖沖撞開包廂,將黑皮包扔到角落,沖上去狠狠扇了祁連波兩個耳光。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我又將茶幾上的茶壺、茶盤、茶杯全部打翻在地。
祁連波被我打蒙了。我指著秦晴,沖祁連波痛罵:“你搞外遇嫖女人好歹搞個比我強的,結果找了這么個貨色。被人家一次次敲詐勒索,還要老娘出馬來幫你擦屁股!你是故意惡心我的吧?”
這陣仗,把秦晴嚇到了。很快,秦晴帶來的打手黃毛站出來給她出頭說:“你就是個潑婦,難怪你老公不要你,要在外面找女人。”我高聲正告他們:“錢我帶來了,20萬,現金,就看你們有沒有本事拿了。你們今天可是攤上了大事,你們聚眾吸毒。”
大家一起看向地上破碎的茶杯,陪秦晴過來的女人著急了,說:“我們進來只喝了茶,你說我們聚眾吸毒,毒品一定就是你放的!”
我冷笑道:“這里沒監控,房間里發生的一切都需要自證。說我下毒,你有證據嗎?不過……”我指向秦晴說:“她有吸毒案底,被人發現吸毒,警方會懷疑她是被人下毒嗎?說我下毒,你可以報警啊!”
這時,我弟和他三個朋友也聞聲而動,進了包廂。秦晴指著我弟弟的一個朋友說:“你不是剛才送茶的服務生嗎?”那位兄弟笑了笑說:“對啊,服務生把茶送到了門口,我又給你們送進來了。”
秦晴回過神來,跟我叫起了板:“難怪你一進來就掀翻茶幾,砸了東西,這是銷毀下毒的證據。祁連波,你們夫妻倆故意設局害我?”
我指著祁連波說:“剛才的茶他也喝了,我會下毒害自己老公嗎?明明是你聚眾吸毒。”說完,我拿出錄音手機,調出了談話內容:“你自己承認的,一共敲詐了4次,一共50萬。怎么樣?報警吧!”
秦晴態度大變,乖乖交出了照片和備份,低聲哀求說:“姐,東西我都給你們了。這20萬我也不要了,你放我們走怎么樣?”我沒接秦晴的話茬,只說了句:“把手機給我。”秦晴將手機給我了。我將她的手機恢復到出廠設置,取出卡片,將手機摔了個粉碎。我取出紙筆,讓秦晴寫個保證書,內容涉及她以不雅照為由,前后詐走了祁連波50萬,以后再也不會向我們索要錢財,也不會踏進重慶一步。保證書里,秦晴留下了身份證號碼,簽字并按了手印。
看我一箭三雕
秦晴討好地問:“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我輕描淡寫道:“還有件事沒辦好,你們暫時走不了。”祁連波一臉困惑。不過,此時此刻,他哪還敢吱聲。
下午四點整,包廂的門被推開,祁連波和秦晴都瞪大了眼睛。進來的,是于志偉和他老婆李穎。
我起身拉住李穎的手說:“李姐,您坐!今天請您來,是為了讓您看一出戲。”我徑直問于志偉:“于總,秦晴剛才跟我們說,是您和她一起設計祁連波的。今天,當著李姐的面,我想跟您求證一下。”
于志偉早已看清情勢,態度特別誠懇地說:“當著祁哥和我老婆的面,我沒什么好隱瞞的。你可不要著了秦晴的道兒,這個女人的話你能聽嗎?是她到處詐騙,被您逮住了,又來誣陷我。”秦晴急了,吼道:“于志偉,你喊什么冤,主意是不是你出的?我和祁連波什么事都沒有,人家好歹付了我50萬元。你睡了我,卻一毛不拔。”李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于志偉開始甩鍋:“你要是再敢胡說,我讓你出不了重慶的地界!是你自己想結識祁連波,我不過是牽了一條線。誰知道你跟祁連波發生了什么!”
秦晴和于志偉狗咬狗,一嘴毛,在場的所有人也都知曉了其中的來龍去脈:秦晴來重慶后結識了于志偉,兩人很快發展成了情人關系。沒多久,當于志偉想擺脫時,卻發現秦晴實在太難纏了。他做生意靠的是岳父家的資源和人脈,為了悄無聲息地解決掉這樁爛桃花,他們倆一起設計了祁連波。
至于那晚的情形,秦晴是這樣說的:“祁連波沒碰我,是他喝得太多了,否則,他也逃不過……”當著我的面被秦晴這樣評價,祁連波滿臉通紅,想跟我解釋點什么,又訕訕地住了嘴。
這時,李穎開口了:“你今天請我來,就是不打算報警了,也是給了我很大的面子。否則,只要你報警,于志偉就得進去。你家損失了50萬,以后我會在生意上補給你們。你看行嗎?”李穎說得沒錯,我之所以用這樣的方式解決問題,有兩個原因:一是不確定于志偉是否和秦晴是同伙;二是擔心兩個人形成攻守同盟,那樣即便報警也沒用。
我必須讓秦晴親口說出真相,這樣即便和解,也能永絕后患,更不會鬧得滿城風雨。我看出李穎是一個明事理有格局的女人,能讓一步結識一個朋友,也是一個機緣。我答應了李穎的建議,同時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事發的那個會所,必須關門。”李穎和于志偉一一答應。我給秦晴下了最后通牒:“你以后不準再來重慶。否則,我分分鐘能讓你蹲監獄!”
從茶園出來后,祁連波忐忑地問我:“你在茶里放的真是毒品?我也喝了呀!”我笑道:“我詐她的,你以為她這么好騙?”有吸毒史的人最怕核驗,當時的情形混亂,秦晴寧可信其有,絕對不敢聲張。這是心理戰術。
日子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沒過多久,李穎約我一起吃飯。她笑吟吟地告訴我一個好消息:秦晴在陜西吸毒被抓了。我問她:“是你做的嗎?”她笑得更加爽朗:“你說呢!對了,我和于志偉離婚了。你和祁連波怎么樣?”我舉起酒杯說:“不聊男人,我們喝酒!”
那天,我喝得有點多,到家已是凌晨1點多。我一躺下,祁連波就從背后抱住了我。
他喃喃地說:“老婆,你從來沒問過我,我覺得我應該坦白。那天,我之所以被于志偉和秦晴算計,主要原因在我。我明知道秦晴的過去,卻沒有回避,就是男人的那點齷齪在作祟。我雖然沒有真出軌,但也不能在你面前裝無辜……”黑暗中,也許是醉意使然,也許是別的原因,我的眼淚輕輕落在了枕頭上。
祁連波并不知道,我已經擬好了離婚協議書。雖然我能解決秦晴那樣的大問題,但擊潰婚姻的,都是細微如沙的感受。所謂冷暖自知,經不起深究。也許越是有愛,越是錙銖必較。
如果不是今晚這番話,有些坎兒,我和祁連波真的不一定過得去。現在,我應該再給他一個機會。原配的這番神操作,絕了!
編輯/張亞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