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雞公蛋

馬宗良

去年，聽小區兩位鄰友說城郊山那邊有個養雞場。消息很快一傳五，五傳十，鄰里間沸騰了。這無疑是個好消息，在超市買雞蛋自然比不上到養雞場去買，既新鮮又放心，大家自行前往購買。當有人提議組團前往時，眾人響應，查看了近期天氣預報，大伙兒便確定在三日后前往。

一行七八人結伴同行，道路是一條正在修建的水泥道。大伙兒雖平時喜歡爬爬山，活絡活絡筋骨，但大多也只是在附近的小山坡隨意走走。可這次翻過了一崗又一崗，歇息了一陣又一陣，大家都有些氣喘吁吁，卻還沒瞧見養雞場的蹤影。大家顯得越發焦急，遠遠地瞧見有個摩托車緩緩而來，忙揮手問道：“師傅，距離山那邊那個養雞場，還有多遠啊？”對方蹙了蹙眉：“我是從岔路口上這條道的，養雞場好像還在修建中，你們過去不會少于一個小時！”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領頭的老兄說：“如果再往前走一個小時，我們往返需要三個多小時，今天買蛋的想法還是就此取消，打道回府吧！”大伙兒悻悻而歸……

今年，有人說起山那邊的養雞場修得差不多了。此話傳到微信群，下午大家就不約而同地在小區廣場議及此事。于是，再次約定不統一組織，愿意去的各自根據自身情況，準備好開水，帶點兒小吃，以及買蛋用的背包或口袋，爭取上午去下午回來。翌日，一行十余人浩浩蕩蕩出發了。路還是那條路，只是拓寬了，平整了，潔凈了。那位人稱“好鄰居、好心人”的鄰居說：“大家都六七十歲了，我們行路不趕時間，勻速運動，做到不打濕內衣內衫，避免感冒，該休息就休息。”大家紛紛贊同，一路有說有笑。兩個小時后，前方山溝里幾棟新型白色反光的彩鋼房進入了大家視線，勝利就在眼前，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環視四周，這里四面環山，養雞場所占地勢呈凸出狀，也不見有其他村莊和道路。當我們尋找養雞場的出入口時，發現前面有位老鄉手持鋤頭正在一個緩坡下清理水溝，便上前招呼道：“老鄉，我們準備和這養雞場來點兒業務，請問從哪兒可以進入呢？”這老鄉五十歲開外，抬頭左右打量我們這群人，末了可能對我們的來意也猜出了個八九不離十，便笑笑說：“這養雞場是不能隨便進去的，如今管理更是非常嚴格。”我便直截了當地說：“我們走了幾個小時，就是為了來買點兒新鮮雞蛋。”老鄉放下手中的活兒，我見他架勢有信息透露，便招呼大家都過來聽聽，他不緊不慢地說：“這養雞場是現代化養雞場，每天可揀上萬個雞公蛋，從飼料選擇、喂養、燈光、溫度控制、消毒、雞苗防疫都是機械化操作，整個雞場的工作人員，最多的時候不過四五人，而這些雞蛋都不進入超市，也不進入個體商鋪和市場銷售，而是每天送往附近的養雞場孵化。雞公蛋的價格大概兩三元。”我們一聽到雞公蛋，彼此相視會意，都明白今兒這趟是白跑了，隨即又追問道：“那您知道這養雞場公雞和母雞的比例嗎？”老鄉說：“公雞有一兩千只，母雞有一萬多只。”我把目光轉向同行人中的老龐，老人家點了點頭：“嗯，差不多！真是件新鮮事兒，簡直刷新了我的認知。”

時間快十二點了，雞蛋雖沒買著，可大伙兒不能餓著肚子吧，于是就近找了個寬敞地帶席地而坐，有的沖泡方便面，有的喝牛奶、啃面包，有的吃著肉松餅……這情形不亞于小學生春游活動。飯間，我搭話道：“這個養雞場的管理應該很科學、規范，如果不是種蛋，相信雞蛋的品質也還是可以的，當年我們單位有位郭老師說過，養雞場的雞蛋就比自家的放養雞下的蛋好得多，自家放養的雞經常啄人們的口痰，還有屎殼郎、蟑螂類……更談不上消毒這事，很難保證雞蛋的品質安全。我們應該相信超市的瓜果、蔬菜和一切生活用品在源頭上的安全性、可靠性，況且商家也要為自己的產品負責。現行國家體制和政策告訴我們，質量問題一旦曝光，將吃不完兜著走了。”說完，大家都會意地笑了！

在返回的路上，有的扯著金錢草、海金沙，有的摘取巴山豆，有的掐著路旁的韭菜和野菊花……這午飯后的精氣神，把買土雞蛋落空的失落感拋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