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潛
時光向前,烙印心中的鐘聲追隨時間的洗滌,在腦海中越發清越響亮。隨著年齡的增長,眼中時不時出現虛幻的一幕:一座簡陋的農村小學“靦腆”地屹立在黑龍江省泰來縣勝利鄉的一個小山村里。操場并不寬闊,校園西側卻長著一棵茂盛的大樹。樹中吊掛著一口大鐵鐘,每到敲響時間,“當當當”的鐘聲傳播很遠,悠揚動聽,仿佛在催促求知若渴的學子。二十世紀六十年代,作為農家子弟的我就在這所學校求學,伴隨鐘聲度過了自己的孩童時代。
學校的鐘聲傳播很遠,方圓三公里內都能聽到。人們都以為學校的鐘是從工廠購買的。其實,學校的鐘是校領導自己做的。是用附近鋪設鐵道的一根廢舊“工字型”鐵軌懸掛樹上而成。就連敲擊發出鈴音的工具也是一根直徑約三厘米、一尺多長的鐵棍。
孩童時代,腦中形成機械的命令,只要聽到鈴聲,就往教室里沖。有一次,上體育課,卻被勞動課替代了,去學校園地里種莊稼。大家很勤快,以組為單位分工合作。大家干得熱火朝天,都忘了休息。忽然聽到先慢后急的鈴聲,班上學生迅速奔向操場,走在最前面的我卻沖進了教室。獨自待在教室半個多小時,還沒見其他同學進來。我急忙走出教室,才得知全校師生在操場開全體師生會。悄悄從后面溜進隊列,卻被坐在我前面的班花嘲笑。
自習課時,同桌告訴我,敲鐘聽聲是有規律的:連擊三下,不斷重復,是上課鐘聲;重復連擊兩下,是下課鐘聲;連續擊敲是操場集合鐘聲,或在操場開會或集體做廣播體操。有時聽課疲勞時,總盼下課鐘聲早點響起,搶先沖出教室去玩兒,貪享課間快樂。鐘聲伴隨著我的學生時代,陪伴我度過了初中、高中時光。1974年,我高中畢業后回家鄉出集體工,鐘聲也都一樣。1978年,我又參加高考,考入省城一所重點工科學校后,聽到的是電鈴聲。參加工作后,鐘聲便離我越來越遠,很少聽到類似學校的鐘聲了。
多年后,當我從市里再回到農村,家鄉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再也聽不到出集體工的鐘聲了。學校的土房和茅草房,早已被嶄新的紅磚瓦房所代替。學生也坐上了校車,穿上了整潔的校服,學生上下課,都是“鈴鈴鈴”的電鈴聲。
響亮而悠揚的鐘聲已經成為歷史,在耳旁回蕩,在記憶里流淌,歷久彌新,永遠難忘。鐘聲,曾經給予我力量,催我多學知識,喚醒我沉睡的心靈。閑暇之余,不禁想起《南屏晚鐘》中的歌詞:“南屏晚鐘/隨風飄送/它好像是敲呀敲在我心坎中/南屏晚鐘/隨風飄送/它好像是催呀催醒我相思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