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痛

劉中堂

留好的莊稼苗? 一株都不能少

暑假第一天? 母親就給我上了一課

上午去鋤地? 老遠發現一株黃苗

在綠禾地里特別明顯

出于好奇? 一陣小跑

站在它面前更是驚厥

不僅縮頭縮腦

一身還長滿蟲子? 我的天

彎腰捋直莖葉? 正發力拔掉它

母親三步并作兩步躥到眼前

不許動

我忐忑地凝望著她

想起她平日教導我們

有苗才有糧? 無苗便是空

少一株? 露一隅空地? 影響畝產量

收點兒癟谷? 也能填填饑餓的肚皮

她彎下腰? 翻開葉片瞅了一眼

回家拿來許多種農藥

治病的治病? 打蟲的打蟲

就連草木灰都能派上用場

一旦看不到母親

來病株的地塊總能瞧見她

施肥? 澆水? 鋤草

她有一套自己的治療方法

起死回生之術

早晚各一遍地去照看

像精心守護自己的兒女

每一個都留給她出生時

分娩的陣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