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

蔡泗明

一日三餐，皆系于廚房。無論是居家自烹小食，還是飯館饕餮大餐，都離不開廚房，哪怕是露營野炊，那煮食處也得喚它作“移動的廚房”。

廚房，有簡有繁。簡可簡至只有一堆火，外加一堆沙土，或者幾根用來做支架烘烤的樹枝。繁可繁到鍋鼎鐺爐、碗碟杯盤，琳瑯滿目;油鹽醬醋，一應俱全。然而，無論繁簡，都可烹制出美味佳肴，無非是樸素與精致之別，卻各有其美。

凡是可稱得上好的廚房，皆有秘密。一缸祖傳配方的秘制醬菜，一勺來自海邊的精選蠔油，一包永遠“不足為外人道也”的鹵味藥材，一口云南汽鍋，一件來自藏族村落的尼西黑陶……就這樣，一件特殊的器皿或是一份獨家佐料，都可以演繹出一道道別具一格的美食，甚至能讓一個廚房名揚四海。

一直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世界各地的大廚們絕大多數是男人，而在各個家庭里執掌廚房圣地的則多數是“母親”。我一直揣摩這事，后來終于得出一個結論：能否熟練掌握一門好的廚藝，與性別無關，而是否想干一番大事業，走到歷史的前沿，則男人的欲望往往要比女人強一些。這就不難理解了，一個男人，即使是廚藝高超，他也不喜歡只是窩在自己的家里炒菜做飯。

還有一種現象，起初也讓我感到十分好奇。我觀察到許多家庭經濟非常殷實的女主人，在裝修新房子的時候，都會特別注重廚房的設計與布置：空間必須開闊敞亮，設備必須精美齊全，風格必須時尚潮流。只要是能夠想到的，能夠買到的，都得盡量安排得更好。而很顯然，她們是很少親自下廚房的，因為她們家里一般都會有保姆，甚至不止一個。她們只是喜歡欣賞，喜歡擁有，喜歡那份看著這塊本該屬于自己的廚房圣地的美妙感覺！

我曾經認真思考過人類生存的最基本的條件。其實，無非是吃飯和繁衍。除此之外，華麗的衣服、尊貴的身份和是否來一場環球旅行，都在其次，那都是想高了、想遠了的東西。特別是從許多山區或邊遠漁村那里人們的生活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們至今的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都還是在圍繞著耕作收成、捕撈捕獵、迎娶送嫁、生兒育女展開，他們還都一直很樸素，但這并不影響他們的滿足感和幸福感。大道至簡，生活，本沒有那么復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日三餐，足矣！

一日三餐，不是盡皆出于廚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