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權 張龍輝
中共中央于2022年2月出臺了《關于加強新時代廉潔文化建設的意見》,認為加強廉潔文化建設是一體推進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基礎性工程,要求將廉潔文化建設納入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工作布局之中,同時強調要綜合運用新媒體新技術傳播廉潔文化,不斷拓展廉潔文化資源,豐富優質廉潔文化的供給,以切實推進廉潔文化建設。
隨著人工智能、區塊鏈等智能技術在傳播領域的推廣與社會化應用,信息的生產和傳播發生了革命性變化。傳播智能化使廉潔文化建設置于一個數字化的社會環境之中,通過數字化改革賦能改變了廉潔文化的生產、傳播模式,并使廉潔文化資源能夠實現快速的精準匹配,從而在一定程度上增強廉潔文化建設的效能。同時,受智能傳播技術源代碼、運行邏輯以及算法倫理等因素的影響,傳播智能化也使廉潔文化建設面臨一定的技術風險,需要在對其進行規制的基礎上尋求廉潔文化建設的效果提升路徑。
傳播智能化給廉潔文化建設帶來的技術變革
傳播智能化引發了社會交往方式和社會運行規則的變革,給新時代的廉潔文化建設帶來了新的變化。
首先,傳播智能化改變了廉潔文化建設主體結構。廉潔文化建設需要多方主體共同推動,資源調動、良好社會氛圍塑造以及廉潔文化傳承都離不開多方主體的參與和互動。
在傳統的信息傳播模式中,信息傳播者掌握著信息的篩選權、信息傳播的議程設置權和信息流走向的主導權,受眾大多時候是被動的信息接收者,且受傳播技術的影響,其對信息的傳播往往會被限定在特定的物理空間內。
在傳播智能化情境中,傳統被動的信息接收者兼具信息生產者與傳播者雙重角色。加之算法智能體在社交網絡中的普及,社交機器人也由傳播中介躍升為傳播主體,從而使廉潔文化的建設主體更加豐富。多中心化成為傳播智能化情境下廉潔文化建設主體結構的顯著特征。
同時,傳播智能化增強了廉潔文化傳播效能。廉潔文化的建設不僅需要提升生成效率,還需要強化傳播效能,使公眾更好地接受、認可廉潔文化的內在價值,從而夯實廉潔文化的社會根基。
在傳統的傳播情境中,公眾對廉潔文化的獲取主要依托電視、報紙、書籍以及廣播等的信息推送,與傳播者間的互動性較差,對符合自己興趣愛好的廉潔文化信息的搜集效率也偏低。
在傳播智能化情境中,智能算法通過對社會和個體信息的搜集建構數據特征和用戶畫像,向受眾推薦符合其興趣愛好的廉潔文化信息。同時,智能傳播技術的運用推動了廉潔文化傳播過程中的虛擬情境再造,使身處不同物理空間的個體實現極具現實感知的臨場感、參與感和儀式感,提升廉潔文化傳播過程中的情感互動,增強廉潔文化的共情傳播效能。
此外,傳播智能化拓展了廉潔文化建設空間。傳統的廉潔文化建設主要立足于物理空間。在傳播智能化情境下,智能技術的社會化應用將人類社會的活動空間擴展至算法空間,逐漸生成自己的運行規則、價值倫理和行動主體,呈現虛擬與現實疊加的特征。
傳播智能化使得算法空間成為除卻物理空間之外的作用空間,它不僅能夠實現人與技術的融合共生,還能夠借助智能技術實現人的算法空間在場,使廉潔文化建設向算法空間蔓延。
傳播智能化引發的廉潔文化建設技術風險
智能傳播技術的社會化應用和智能傳播平臺的普及在給廉潔文化建設帶來技術變革的同時,也會因智能傳播的去中心化特征和算法推薦引發“信息繭房”效應,以及深度偽造技術的發展引發信息傳播信任危機等,給廉潔文化建設帶來技術風險,對廉潔文化建設產生不利影響。
可能弱化黨和政府對廉潔文化建設的主導權。傳播智能化情境下,政府不再是唯一的信息傳播中心,借助智能傳播技術和智能傳播平臺,公眾、技術精英以及掌握算法資本的科技公司得以分享原本由政府控制的信息生產權、議題設置權和傳播權,從而導致信息的議程設置權向社會擴散。智能技術的社會化應用使算法權力逐漸成為一種社會化權力,黨和政府的廉潔文化建設行為越來越多地受到算法資本和智能傳播技術的影響。
可能導致文化價值的分化與沖突。智能傳播技術使人們的互動空間突破了物理空間的限制,個體能夠快速獲得與自己觀點相符或相近的其他意見表達,從而使其產生自己是社會中多數意見的錯覺,進而引發反沉默螺旋效應。在廉潔文化建設中,反沉默螺旋效應的出現會強化個體意志,使處于邊緣地帶的個別意見表達得以走向公共場域的中心,可能導致廉潔文化建設中的價值分化和沖突,不利于價值整合。
可能加劇公眾對文化認知的固化與偏見。智能傳播載體實現了信息分化的精準化和個性化,借助智能算法建構的用戶畫像和傳播受眾數據特征進行信息的推送,從而實現了信息資源的優化配置。在廉潔文化建設中,算法精準推薦在提升廉潔文化資源配置效率的同時,還會將受眾置于一個由其興趣愛好編織的信息繭房之中,并不斷過濾掉與受眾興趣愛好不相符的信息,強化公眾的既有偏見,繼而對主流文化產生沖擊。
傳播智能化情境下廉潔文化建設的效果提升路徑
在傳播智能化情境下,廉潔文化建設效果的提升需要著眼于對智能傳播技術算法邏輯缺陷的規制,根據其運行特征進行必要的引導。
要強化黨和政府對廉潔文化傳播的主導權。塑造黨和政府在智能傳播環境下的權威,防止智能傳播商業化、娛樂化給廉潔文化價值內涵、傳播方式和建設效果帶來的消極影響。同時需要提升黨和政府對智能傳播的使用能力,適應智能傳播全面融入人們社會交往和日常生活的趨勢,推動官方媒體入駐智能傳播平臺,利用智能傳播技術和智能傳播話語提升黨和政府的影響力,牢牢掌握廉潔文化建設的主導權。
要夯實主流意識形態塑造。強化對多元社會思潮的感知,規制因個別意見表達引發的主流文化認知沖突。要科學對待文化跨境傳播,對國外文化去粗取精。強化對主流文化的培育和宣傳,搶占主流文化的網絡宣傳陣地和社會作用空間,不斷夯實廉潔文化的社會基礎。
要加強對智能媒介的算法推薦監管。引導智能傳播平臺等算法推薦服務提供者堅持主流價值導向,防止算法推薦對公眾廉潔文化信息選擇權的限制。同時,優化智能傳播的算法環境,防止算法偏見固化公眾的文化認知偏見,提升公眾對廉潔文化的價值認同。(作者分別系東北師范大學政法學院院長、教授、博士生導師,中國廉政學會副會長;東北師范大學政法學院講師,馬克思主義理論博士后流動站博士后研究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