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冰 李 坤
(1.中鐵工程設計咨詢集團有限公司 北京 100055;2.中交水運規劃設計院有限公司 北京 100007)
截至2021年底,中國高速鐵路運營總里程已突破3.96 萬公里,世界排名第一[1]。由于地理條件的限制,高速鐵路出現越來越多的地下隧道和地下車站。高鐵地下站通常埋深較深,大部分公共區位于地下,且通常采用半高安全門,隧道與車站內外聯通。冬夏季站內外溫差大,站內熱壓作用強,由熱壓引起的氣流流動貫穿整個車站內外;同時,列車在隧道中高速越行時,車站內還會產生大量的活塞風[2]。當乘客進出站開門時,熱壓風和活塞風的作用會影響車站內溫度分布,增加空調系統負荷。
目前大部分學者針對列車運行形成的活塞風對地鐵車站內熱環境[3,4]、風環境[5-7]和空調系統[8-10]的影響進行了研究。但缺少活塞風對高鐵地下車站熱環境的影響研究,尤其是熱壓風和活塞風共同作用對站內溫度和空調系統運行的影響。
本文以京張高鐵八達嶺長城地下站為例,建立站內氣流流動與傳熱的三維CFD 數值計算模型,以實測溫度和風速數據作為邊界條件,分別計算熱壓風和活塞風對站內溫度和空調系統的影響,為類似高鐵地下站空調系統的設計和運行提供技術參考。
八達嶺長城站位于京張高鐵八達嶺隧道內,車站總長470m,總寬80m,軌面埋深102m,是目前國內埋深最深的高鐵地下站。如圖1所示,車站每側站臺分別設2 個進站口和2 個出站口通過電梯到達進站通道層和出站通道層,進站通道層與地面站房地下一層的候車廳通過電梯相連接,出站通道層與地面站房地面層通過電梯相連接。

圖1 八達嶺長城地下站示意圖[11]Fig.1 Schematic diagram of Badaling Great Wall underground station
八達嶺長城站進站廳、候車廳及進站過廳的平面圖如圖2所示,僅在進站廳及候車廳設有空調系統,站內其他區域均為自然通風。當乘客進站乘車時,需開啟進站廳和候車廳的門,從而在一段時間內室外和隧道內空氣進入進站廳和候車廳,影響車站內熱環境和空調系統運行。本文將重點分析熱壓風和活塞風對站內空調區域的影響。

圖2 進站廳、候車廳及進站過廳平面圖(單位:mm)Fig.2 Plan of entrance hall,waiting hall and entrance hall(Unit:mm)
對京張高鐵八達嶺長城站物理模型做如下簡化:
(1)進站樓梯和進站通道中間位置安裝鏤空吊頂,模型中按凈流通面積相同的均勻斷面進行簡化。
(2)忽略行人對車站出入口氣流的影響,以及門突然開啟或關閉的瞬間對流動的影響。
根據長城站的設計方案與實測數據建立的三維數值計算模型如圖3所示。

圖3 數值計算模型Fig.3 Numerical calculation model
采用Fluent 軟件進行模擬計算,將模型中進站通道左端設為速度入口邊界,利用冬夏季現場實測的進站通道風速和溫度作為輸入參數;進站廳層左右兩側的門設為壓力出口邊界。進站廳和候車廳設置噴口送風空調系統,如圖4所示,送風口為速度入口邊界,同側下方的回風口為速度出口邊界。不同區域壁面邊界條件的溫度均采用實測溫度。

圖4 候車廳空調系統球形噴口及回風口Fig.4 Spherical nozzle and return air outlet of air conditioning system in waiting hall
模擬計算中湍流模型選擇具有較好收斂性的Realizablek-ε模型。
夏季進站廳和候車廳的室內負荷和空調設計參數如表1所示。

表1 進站廳及候車廳空調設計參數表Table 1 Air conditioning design parameters of arrival hall and waiting hall
通過前期實測[12]發現,八達嶺長城站夏季室外空氣溫度31℃、濕度56%,夏季由熱壓風引起的進站通道平均風速為1.0m/s,且一直從室外流入進站廳。乘客進站時,候車廳與進站過廳處開啟5 扇門,空氣凈流通面積共24.3m 。進站廳和候車廳初始平均溫度分別為28.1℃和27.0℃,進站通道及進站過廳平均溫度27.2℃。
采用非穩態的方法模擬開進站廳門5 分鐘、關閉門、再計算10 分鐘站內空氣溫度的變化,0~900s內進站廳及候車廳空氣平均溫度變化如圖5所示。

圖5 進站廳及候車廳空氣平均溫度變化Fig.5 Average air temperature change in arrival hall and waiting hall
由圖5可見,0~180s 內,由于熱壓風作用,室外熱空氣進入進站廳,空氣平均溫度明顯升高。180s~300s 時,進站廳空氣平均溫度呈緩慢增長,最高達到30.5℃,已接近室外溫度。300s~900s,關閉進站過廳門,熱壓風的影響逐漸減弱,空調作用使進站廳溫度迅速降低。
0~900 s 的候車廳空氣平均溫度變化并不大,最高僅升高到27.3℃,熱壓風對候車廳的影響有限。主要是由于室外空氣首先進入進站廳,降溫后再通過樓梯進入候車廳區域。
熱壓風的作用將會給車站空調系統帶來額外的冷負荷。夏季在門開啟的情況下,引起的空調負荷可由式(1)計算。

式中:Q為空調系統附加冷負荷,kW;m˙為進站通道空氣質量流量,kg/s;h1為室內空氣焓值,kJ/kg干空氣;h2為室外或進站過廳空氣焓值,kJ/kg干空氣。
門開啟次數與停站列車數有關,參考實際運營數據,門的開啟次數約為每小時3 次。僅熱壓風作用下,不同區域每小時空調系統附加負荷如表2所示。在熱壓風作用下,進站廳的空調系統負荷變化比候車廳更大,主要是由于室外空氣首先進入進站廳,降溫后的空氣再流入候車廳。

表2 熱壓風對不同區域空調負荷的影響Table 2 Influence of buoyancy-driven wind on air conditioning load in different regions
列車在隧道中越行時,整個過程大約持續5 分鐘。列車高速越行時,車站內會產生活塞風,此時若進站廳的門開啟,活塞風和熱壓風將共同作用影響車站內熱環境和空調系統運行。
通過文獻[12]中的實測壁面溫度和進站通道風速作為邊界條件,進站通道風速變化如圖6所示。同樣,采用非穩態的方法模擬開進站廳門5 分鐘活塞風和熱壓風同時作用、關閉門、再計算10 分鐘站內溫度的變化。15 分鐘內,進站廳及候車廳的空氣平均溫度隨時間變化如圖7所示。

圖6 夏季進站通道熱壓風和活塞風共同作用下的風速變化Fig.6 Variation of wind speed in the entrance channel in summer with the couple effect of buoyancy-driven wind and piston wind

圖7 進站廳及候車廳空氣平均溫度變化Fig.7 Average air temperature change in arrival hall and waiting hall
通過對比風速與溫度的變化關系可知,0~100s時,熱壓風為主要影響因素,室外空氣從進站廳的門進入,所以進站廳溫度變化明顯,候車廳溫度變化不大。100s~164s 時,列車到達車站附近,活塞風為主要影響因素,氣流變為進站廳流向室外,來自隧道的低溫空氣對候車廳及進站廳降溫,進站廳溫度高其降溫效果更明顯。164s~300s 時,列車離開車站,活塞風反向,與熱壓風方向一致,在熱壓風與活塞風共同作用下,進站廳和候車廳溫度再次升高。300s 后關閉進站廳門,由空調系統進行降溫,進站廳的溫度逐漸下降。300s~900s 時,候車廳溫度緩慢降低。
同樣考慮每小時門開啟3 次,每次5 分鐘,利用式(1)對在活塞風和熱壓風共同作用下空調系統的負荷變化進行計算,結果如表3所示。進站廳空調負荷增量大于候車廳空調負荷增量,主要原因是熱壓風的持續存在。在熱壓風和活塞風共同作用下,0~100s 和164s~300s,熱壓風從室外進入進站廳,使空調負荷增加。100s~164s,活塞風引起的冷風從進站通道進入進站廳和候車廳,整體平均溫度降低。因此,合理選擇門開啟時間,可改善候車廳和進站廳的熱環境,減少空調系統負荷。

表3 活塞風和熱壓風對不同區域空調負荷的影響Table 3 Influence of piston wind and buoyancy-driven wind on air conditioning load in different regions
冬季候車廳和進站廳均設置輻射地板供暖,考慮冬季總熱負荷的20%為滲透風引起的熱損失,墻壁和地面溫度采用實測溫度。熱壓作用引起的進站通道平均風速為0.8m/s,通道內空氣溫度為9.8℃,模擬中假定熱壓風保持不變。采用非穩態的方法模擬開候車廳門5 分鐘、關閉門、再計算10 分鐘站內溫度的變化,前5 分鐘內進站廳和候車廳的空氣平均溫度變化如圖8所示。

圖8 進站廳及候車廳空氣平均溫度變化Fig.8 Average air temperature change in arrival hall and waiting hall
冬季熱壓風由隧道流向車站,隧道內空氣溫度低,低溫空氣首先進入候車廳,300s 內候車廳溫度持續降低。進站廳溫度受到候車廳初始溫度場的影響,前30s 內溫度略微升高;30s~120s,由于熱壓風的影響,進站廳溫度持續降低;120s~300s 內,進站廳空氣平均溫度基本維持在15.7℃。
利用式(1)對熱壓風引起的供暖系統負荷變化進行計算,結果如表4所示。對比進站廳和候車廳的溫度和負荷變化,冬季熱壓風對于進站廳的影響相對較小,主要是由于冬季熱壓風首先進入候車廳,加熱后的空氣再流向進站廳。

表4 熱壓風對不同區域空調負荷的影響Table 4 Influence of buoyancy-driven wind on air conditioning load in different regions
利用文獻[11]中的實測壁面溫度和進站通道風速作為邊界條件,進站通道風速變化如圖9所示。

圖9 冬季進站通道熱壓風和活塞風共同作用下的風速變化Fig.9 Variation of wind speed in the entrance channel in winter with the couple effect of buoyancy-driven wind and piston wind
采用非穩態的方法模擬開進站廳門5 分鐘活塞風和熱壓風同時作用、關閉候車廳門、再計算10 分鐘站內溫度的變化。5 分鐘內,進站廳及候車廳的空氣平均溫度變化如圖10 所示。

圖10 進站廳及候車廳空氣平均溫度變化Fig.10 Average air temperature change in arrival hall and waiting hall
由圖9和圖10 可知,0~60s 內,進站通道內熱壓風和活塞風疊加后的風速相對穩定,冷空氣從進站通道進入候車廳,候車廳平均溫度持續降低,而進站廳溫度由于受到候車廳區域初始溫度場的影響,前30s 內溫度略微升高,之后持續降低。60~120s 時,列車接近車站,熱壓風和活塞風疊加后風速導致通道風速增大,進而影響候車廳和進站廳的溫度。120~240s 時,列車離站,站內熱壓風和活塞風疊加后風速較小,對進站廳的溫度影響較小。240~300s 時,熱壓風和活塞風疊加后風速持續影響,候車廳溫度降低,進站廳溫度先降低后升高。
參考實際運營數據,按每小時候車廳門開啟3次,每次開啟5 分鐘。利用公式(1)對熱壓風和活塞風共同作用引起的供暖系統的負荷變化進行計算,結果如表5所示。0~210s 和248s~300s,由于冬季熱壓風和活塞風方向相同,隧道冷空氣通過進站通道流向地面站房,進站廳和候車廳的負荷變化較大。但210~248s 時,由于列車離開車站,活塞風與熱壓風方向相反,疊加后使車站風速變小,進站廳和候車廳的供暖系統負荷變化較低。

表5 活塞風和熱壓風對不同區域空調負荷的影響Table 5 Influence of piston wind and buoyancy-driven wind on air conditioning load in different regions
本文以京張高鐵八達嶺長城地下站為對象,研究了熱壓風和活塞風對高鐵地下站內熱環境和空調負荷的影響,得到以下結論:
(1)夏季,僅熱壓風作用下,室外熱空氣先進入進站廳,降溫后進入候車廳,對候車廳熱環境和空調系統影響小,每小時進站廳和候車廳空調負荷分別增加13.4%和3.7%;熱壓風和活塞風共同作用下,每小時進站廳和候車廳空調負荷分別增加12.0%和3.3%,熱壓風和活塞風的共同作用比僅熱壓風作用對空調系統的影響稍小。
(2)冬季,僅熱壓風作用下,隧道內冷空氣先進入候車廳,升溫后進入進站廳,對候車廳熱環境和空調系統影響大,每小時進站廳和候車廳的空調負荷分別增加4.4%和14.3%;熱壓風和活塞風共同作用下,每小時進站廳和候車廳空調負荷分別增加4.0%和12.8%,熱壓風和活塞風共同作用與僅熱壓風作用對空調系統的影響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