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魚的傳說

黃超鵬

矮個子魔法師坐著船漂洋過海，想到其他國家探險。

船走了很久，到達一座海島邊上，船長下令暫時停靠，讓水手們上島采集野果，補充淡水。

傍晚，船長跑到矮個子魔法師的船艙，一臉嚴肅地囑咐道：“你晚上睡覺時聽到任何聲音都不要去甲板上，最好拿棉花把耳朵堵上，這樣才安全。”

矮個子魔法師不解地問：“難道這里有海盜嗎？可附近風平浪靜，我沒感覺到一絲危險啊。”

船長壓低聲音，神秘地說：“這里有比海盜還可怕的東西。傳說這附近是美人魚出沒的海域。我們管美人魚叫海妖，據說她們長著魚的尾巴和人的上身，美麗無比，每到深夜就會出現在船舷邊，從水中露出半個身子，唱動聽的歌謠來魅惑水手。如果水手被她的歌聲吸引，就會失去理智，跟她一起沉入水中，再也回不來。”

矮個子魔法師聽完，若有所思，他嘴上答應船長會安心睡覺，心里卻不這樣想。他認為這些傳說是無稽之談，很多都是在海上漂泊太久的船員們因為孤獨或無聊編造出來的故事，或是有些人把海上的兇險和同伴喪命于風暴中的意外，歸結到傳說中的美人魚身上。說不定那些在船邊不小心落水的水手，很多都是喝醉了的酒鬼。要知道，人一喝醉或者在海上生活太久，或多或少會出現幻覺。

矮個子魔法師一點兒都不害怕，決定會一會美人魚，看是否真的像船長所說的那樣危險。

到了深夜，矮個子魔法師隱隱約約聽到一陣陣呼喊聲，夾雜著海上的風聲和船上旗幟被吹響的聲音，真有點兒像女人在高歌。

矮個子魔法師起床穿好衣服，打開門，朝著聲音的方向走去。

越走越近，聲音越來越清晰。借著清冷的月光，矮個子魔法師看到船尾的船舷上有一個模糊的人影，聲音就是這個影子發出來的。

矮個子魔法師慢慢走近，聲音突然停了，船舷上的人轉過身，說道：“咦，你不怕我？”

矮個子魔法師笑了，打量著對方，說：“你有什么可怕的？”

“我可是傳說中可怕的美人魚，能勾魂奪魄的海妖。”對方說道。

矮個子魔法師忙捂住嘴，生怕笑得太大聲，說：“在我眼里，你就是儒艮呀！”

對方張大嘴巴，難以置信地望著矮個子魔法師。

美人魚原來是儒艮！矮個子魔法師曾在一本書里讀到過，儒艮是一種海洋草食性哺乳動物，又叫海牛，喜歡浮出海面換氣，叫聲尖銳。估計是他們從未近距離見過儒艮，才會將它誤認為是海底的仙女。

“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美人魚！哈哈！這真是一個美麗的誤會啊！”矮個子魔法師說道。

“你真的不怕我？”

“我知道你是一種善良的動物，不會傷害人！”矮個子魔法師說著，在儒艮身邊坐下來。

儒艮愣了愣，有點兒感動，眼角閃動著淚花，說：“幾十年來，我一直生活在海底，特別孤獨，總想找人說說話，交朋友。可大家都很害怕我，我一接近船只，他們就躲藏起來，連我的聲音都害怕聽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們說你會把水手拉到海底。”矮個子魔法師說。

“恰恰相反，我還救過不少落入水中的漁民呢。記得十幾年前，我懲罰過一個水手，是因為他亂扔垃圾，破壞海洋環境，但也只是讓他嗆了幾口水，沒有淹死他。”儒艮說道。

矮個子魔法師忙安慰起儒艮來：“別傷心，我愿意做你的朋友。”

于是，他們聊著陸地上的種種趣事和深海里的種種奇珍異寶，一直聊到凌晨，特別開心。儒艮說明天晚上還會來找矮個子魔法師玩，然后便沉入水里。

天亮了，矮個子魔法師在吃早餐的時候，把昨晚的奇遇告訴了所有船員。

船長將信將疑：“你是說美人魚不會傷害人？是一種特別稀有的海洋物種？”

“對，而且它看上去有點兒害羞。如果你們不信，今晚可以躲在暗處觀察。”

晚上，船長帶領幾個水手躲在甲板上的大酒桶后面。矮個子魔法師坐在船尾，等待儒艮。

儒艮如約而至。它對矮個子魔法師毫無戒心，跳上船尾，還帶來了幾條小魚送給矮個子魔法師。他們坐在一起聊天。

誰知，躲在暗處的船長悄悄下令，命水手們從后面悄悄圍上去。等矮個子魔法師和儒艮反應過來，結實的漁網已經把儒艮牢牢網住，它動彈不得。儒艮眼神哀怨地盯著矮個子魔法師，認為是他出賣了自己。

矮個子魔法師驚訝不已，連聲呼喊，要船長趕緊把儒艮放了。船長沒理會他，擺擺手，叫人把儒艮吊到桅桿上，還安排兩個壯漢在下面看守。

船長對水手們說：“你們得看牢，別讓它跑了！這么珍稀的海洋生物，就算死了，運到國外也可以賣個好價錢。”

矮個子魔法師終于明白了船長的意圖，后悔把美人魚是儒艮的消息告訴他們。他追著船長，請求把儒艮放了，船長卻不理不睬。

天一亮，去島上補充物資的船員回來了。船長下令開船，重新啟航。大船慢慢駛離儒艮熟悉的海域。儒艮在網中不停地掙扎，被漁網刮得遍體鱗傷。

矮個子魔法師十分懊惱，他舉目眺望，想到一個主意。趁大家忙著看守儒艮，他朝海面施展起魔法。

“快看前面，船長！”矮個子魔法師故意大叫起來。

船員們順著矮個子魔法師手指的方向，看到不遠處的海面涌起了一層層巨浪。海浪越來越近，越來越高，如同一面海水做成的高墻，還在不停地上漲。

“快調頭！”負責瞭望的水手大喊道。

“沒用，這浪太高太大，我們逃不了了！”船長擺擺手，想不通剛才還風和日麗，怎么一下子就波濤洶涌。

矮個子魔法師故意說：“我知道啦，一定是儒艮搞的鬼！也許美人魚的傳說是真的，它故意讓我們捉住，其實是想把我們連人帶船都帶進海里。”

“天哪！怎么辦？你說我們應該怎么辦？”船長六神無主。

矮個子魔法師假裝著急地說：“快，快砍斷漁網，把儒艮扔回海里。”

船員們驚慌失措，爭先恐后去砍漁網。漁網破了一個大洞，儒艮一下子掉入海里，被浪花淹沒，消失不見了。

果然，遠處的海浪也隨之降落，海面又恢復了平靜。

“快開足馬力，全速前進，咱們得快點兒逃離這片可怕的海域。”船長叫喊道。

一切恢復了正常，矮個子魔法師望著儒艮消失的海面，感慨萬千。他終于明白，之前可怕的傳說或許不是為了保護船員，而是為了保護珍稀善良的儒艮不被亂捕濫殺。

從此，在各國的船員間又多了一個可怕的傳說——得罪儒艮就會引來風暴，再也沒有人敢打儒艮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