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的水鳥

朱亞

3月中旬，在廣東的散頭咀海灘，每天漲潮時，沙灘上密密麻麻停滿了鳥兒，場面非常壯觀。人們口中常說的水鳥，一般指的是和水相依相伴的鳥兒，在這片海灘上的水鳥絕大部分是鸻鷸類。它們大多是在前一年的秋季，從北方甚至是北極圈遠道而來，抵達這片灘涂過冬。

一晃近半年，天氣逐漸轉暖，北半球的冬天將要結束，這些鳥兒開始聽從身體本能的呼喚，蓄勢待發，準備北遷。

春天來了，在這些水鳥身上到底發生了怎樣的變化呢？

和冬季相比，它們的羽毛顏色發生了巨大變化，簡直是判若二“鳥”。冬天里，水鳥們換上樸素的冬羽，主體顏色是黑、白、灰，十分低調，毫不張揚，難怪在許多人看來，它們長得都一個模樣，難以區分。隨著春天的腳步越來越近，進入繁殖季，它們悄悄換上了“婚羽”——繁殖羽，不同鳥種，身上羽毛的顏色和花紋都不一樣，這時候要辨識它們就容易多了。

瞧！斑尾塍鷸換掉灰白色的外套，穿上銹紅色禮服，酷勁十足。紅腹濱鷸腹部的羽毛轉成紅褐色，像烙紅了的鐵塊，既炫目又喜慶。小個子環頸鸻戴上橙紅色的頭盔，樣子乖巧、醒目，體形比它大一些的鐵嘴沙鸻則把橙紅色染在了胸部，像系上別致的圍裙……幾乎所有的鳥兒都換上了“婚羽”，在為盛大的繁殖季做準備。

漲潮了，水鳥們聚在一起歇息，一改冬日灰壓壓的一片，它們仿佛給海灘鋪上了一塊鮮艷的綢布。待到退潮，這塊綢布開始流動起來，鳥兒紛紛動身，四散尋找食物去了。

5只小青腳鷸組成了小分隊，正在灘涂上勤快地覓食。小青腳鷸是全球瀕危鳥種，由于被捕獵及棲息地遭受破壞，近年來它們的種群數量急劇下降，僅剩1000只左右。

在小青腳鷸的不遠處，2只勺嘴鷸正用它們酷似勺子的奇特嘴巴，在淺水洼里掃來掃去，它們跑動時屁顛屁顛的樣子十分滑稽。勺嘴鷸體形如麻雀般大小，是地球上最瀕危和稀少的鳥類之一，全球約600只，遠低于大熊貓的數量。

小青腳鷸和勺嘴鷸都被列為國家一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是這片海灘上最令人矚目的稀客。

小青腳鷸身上的花紋顏色變深，而勺嘴鷸身上的羽毛出現了紅褐色，繁殖季迫在眉睫，它們分秒必爭，埋頭覓食，好積蓄足夠的能量，為北遷做準備。

再過幾個星期，它們便要飛離南方這片越冬地，經過一段長距離飛行后，它們有些會落在我國東部沿海的灘涂上，進行一輪補給和休整，然后繼續向北，回到北極圈的繁殖地。

這些水鳥大多體形嬌小，卻有著驚人的毅力和頑強的生命力，數萬年來每年沿著固定的路線往返于越冬地和繁殖地，完成了一趟又一趟不可思議的遷徙壯舉。

本欄責任編輯 /陳土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