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春天送給你

趙俊斐

小區第二次封閉管理的消息傳來時，窗外的陽光還算明媚。我煩躁地看了一眼手機，母親正好給我發來消息，說她大掃除的時候，意外找到了我十多年前的周記本，覺得很有意思，隨便拍了幾張給我看。

我粗粗看過去，那時候字跡稚嫩，句子卻鮮活，有一則周記說的是同桌的糗事，我至今仍有印象。那是一節音樂課，老師正眉飛色舞地講著一首關于春天的歌。我似懂非懂，同桌更是閑得發慌，見我不理她，便跟后桌傳起了紙條。兩三個回合下來，老師并未察覺，同桌越發“猖狂”，索性掏出課間偷偷折下來的小花，卷在紙條里遞過去。這次的動作實在太大，老師的眼神猛地聚焦過來，將她抓了個現行。 “你把什么給她了？”老師嚴厲地問。同桌漲紅了臉不吭聲，拼命回憶著老師剛才講過的內容，試圖證明自己在認真聽課，以便爭取“寬大處理”。似是想起老師提過什么春花春草，她下意識地嘟囔了一句：“春天。”老師愣了一下：“你說什么？”她把頭埋得更低，說：“春天。”老師無奈，朝著全班同學攤了攤手：“她說她把春天給人家了。”大家哄笑起來，我也忍不住笑了。

當時只是覺得，春天是季節，怎么能送人呢？真是胡說八道。現在想來，她和老師共同創造了這樣浪漫的句子，不過是小時候的我感知不到而已。我深吸一口氣，刷了一下朋友圈，只見被封閉在母校的同學們正齊刷刷地轉發著一份共享文檔，里面是校園里可愛的貓咪、滿樹盛開的花、好看的影片和學弟學妹們在晚風中彈唱的視頻鏈接。每次刷新，都有新的回應，新的分享。溫柔的春光裹著學生時代的笑語，穿過屏幕涌進我的房間，被隔離到麻木的神經突然復蘇，幾乎是一瞬間，我平靜多了。

春天是可以“贈送”的，愿你不論身在何地，都能與我們共享最好的春景，共讀春天的故事。

（插圖：陳明貴）EF1C6D07-491B-4671-B60F-DA101F17A9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