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里利
春天的身上總是不夠干爽
路上的行人將雨衣穿成了又一層的皮膚
太陽像貴族,不太親近走在地面上的人。
家鄉的河流再一次被認為母親
它要為認了它的人種田又種樹
種樹又種田,橫豎逃不脫奉獻的框架。
河邊的鳥飛來飛去,一直嚷嚷個不停
不知道是來報信,還是來嚼舌頭。
河水不計較,讓鳥兒四處落座。
而柔軟的姿態讓船只航行
而河水和岸邊的草地擦身而過
錯過一場場盛大的花事。
至此,依舊沒有人給這條河流
確定一個正式的名字,它只有一個小名:
郊外的一條小河流。
落日
你從天上落下,從山峰落下
從屋頂落下,如果落到大海里
潮水對海岸的摩擦轟然而至
你就叫了一個落日的名字。
落到孩童的懷里,你依然活蹦亂跳
落到中年人的懷里,就會造成
他呼吸困難。中年人對你畢恭畢敬
說你是一名哲學家
是他胸前佩戴的一枚勛章。原來
你的一次下落,意味著一個人
黑白交替的一生,你承擔如此的重量
不亞于一個人在人世間走了好幾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