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下城市應急規劃研究進展
——基于CiteSpace 的可視化分析

文／王海燕 河北工程大學建筑與藝術學院 副教授

郝似雪 河北工程大學建筑與藝術學院 碩士研究生

引言

2020 年2 月召開的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第十二次會議強調：“我們要從機制上進行創新去完善疫情防控工作，增強城市應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能力。”近十年間，共發生了六次“國際公共衛生緊急事件”[1]，傳染病毒出現的時間間隔在縮短。如何將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和城市規劃緊密聯系成為一個重要課題，在此基礎上，作者檢索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與城市應急規劃的相關文獻進行可視化研究，對其分析總結，以此發現研究空白，并提出對既有研究的思考與未來的展望。

1 研究設計

首先，通過初步文獻閱讀確定相關理念及概念；其次，確定研究問題，并在此基礎上通過可視化工具對文獻脈絡進行分析，得出研究趨勢和研究熱點，進一步對篩選出的文獻進行精讀，總結現有研究的指標測度，探尋該領域現有研究空白與局限性；最后，提出未來研究展望（圖1）。

圖1 研究設計框架圖（圖片來源：作者自繪）

2 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2.1 數據來源與處理

本研究著眼于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下城市應急規劃研究熱點，文章數據來源于中國知網（China National Knowledge Infrastructue）數據庫，該數據庫較為權威且可確保數據的全面性。采用文獻搜索方法為：（1）文獻類型為：“期刊”，語種限定為“中文、英文”；（2）關鍵詞限定為“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城市”，共計403 篇，其中包含SCI、EI、北大核心、CSSCI、CSCD 期刊論文共計95 篇。

2.2 分析方法

在中國知網篩選403 篇文獻以Refworks 格式導出，并將其導入至CiteSpace 軟件中，使用LLR算法以及TIME-LINE 算法將文獻關鍵詞進行聚類分析。其中文獻發表時間以不同顏色關鍵詞節點表示，節點面積與文獻發表數目成正比，節點距離與文獻引用關系成正比。以此繪出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及城市規劃應急規劃知識圖譜。

3 基于可視化工具的文獻脈絡分析

3.1 發文數量分析

以“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和“城市”為主題進行發文量分析，整體上看趨勢持續上升，呈現出先緩慢增長后急速增長的態勢（圖2）。2006年前后相關文獻逐年增加，2019 年末文獻發表數量開始迅速增長，并在2020 年達到近幾年中最高值（179 篇）。這與我國發生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和相關政策的制定有關，從2003 年非典到2008 年頒布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應急條例，再到2020 年新冠病毒肺炎疫情，都在推動著相關領域的發展。

圖2 文獻發表時間分布圖（圖片來源：知網數據庫）

3.2 文獻學科

分析403 篇期刊文獻研究發現，主要涉及三大學科領域，即環境醫療領域、消防疏散領域、健康衛生領域。至今所研究的熱點為城市公共安全、健康與疾病、疫情防控以及應急管理等（圖3），研究熱點關鍵詞共現詞頻方面除“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等基礎關鍵詞外，“應急管理”（27 次）、城鄉規劃（18 次）、應急對策（13 次）、規劃應對（11次）。此外，社區治理（5次）、城市治理（5次）、應急醫療設施（4 次）等關鍵詞呈現出一定熱度。由此可見其研究呈現多學科交叉的現象。

圖3 關鍵詞聚類分析圖（圖片來源：作者自繪）

3.3 研究熱點及其變化

通過對403 篇期刊的熱點變化進行研究，可得出城市公共安全、疫情防控、衛生事業發展、防控措施、應急管理等為主要時間節點熱點（圖4）。將每三年的研究熱點詞進行整理（表1）。

圖4 研究熱點時間分布圖（圖片來源：作者自繪）

表1 熱點變化統計圖（表格來源：作者自繪）

3.4 發文機構分析

運用CiteSpace 軟件對403 篇文獻的機構分布進行分析，將發文數量排名前十的機構進行統計。北京大學（14 篇）、同濟大學（9 篇）、哈爾濱工業（8 篇）、復旦大學（7 篇）、蘇州大學（6 篇）、武漢大學（5 篇）、東南大學（5 篇）、華南理工大學（4 篇）、華中科技大學（4 篇）、清華大學（4 篇），由整理數據可知相關研究機構主要集中在各高校，可見高校對于研究熱點較為敏感，在理論研究中高校的水平更強。

4 主要研究內容綜述

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和城市應急規劃研究是一個交叉學科。從霍華德①“田園城市”到恩溫②“衛星城”再到沙里寧③“有機疏散理論”都表明了城市規劃與公共衛生的緊密聯系，并且我國國土空間規劃工作在如火如荼地開展。故此，為了解以及進一步明確兩者之間關系，從城市規劃學科角度進行理論研究、規劃應用研究，探討基于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城市應急規劃的未來發展方向。

4.1 理論研究

理論研究層面，Kochtitzky、Chris S.等人提出通過土地合理分區，交通、醫療合理布局來預防和控制傳染性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發生和迅速蔓延[2]。肖偉等人以安全城市的營造為目標提出構建多層級防疫體系理論[3]。王蘭提出在面臨疫情后需要思考應急處理辦法，構建“公共健康單元”理論框架[4]。以上均為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下的城市應急規劃提供了理論上的具體導向。

整體而言，研究逐漸強調城市規劃和城市應急在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的重要性，相關研究基于現有問題提出了城市應急規劃理論模型和防疫體系模型。國土空間規劃等相關工作的開展愈發地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下的規劃干預提出新的要求。

4.2 規劃應用研究

隨著公眾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關注，其應用研究逐漸展開，主要聚焦于城市尺度的規劃研究和社區公共服務設施的規劃研究。目前實證研究更多關注單一規劃要素，少有整體考慮的多元規劃要素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影響。城市尺度就是要從全局上掌握全市疫情信息，滿足群眾需求，社區便于管理將城市化整為零，在疫情時期是城市行政管理的基本單元。

4.2.1 城市尺度

（1）醫療衛生用地

張紫薇以武漢為例研究認為其存在醫療衛生用地分布不均、在其用地中無可拓展用地、床位數短缺、基層醫療設施不足等問題，從規模和數量層面都不足以滿足城市居民的要求[5]。雷誠等人提出要合理布局醫療機構并預留臨時醫療設施用地以供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時臨時使用[6]。

（2）商業用地

商業用地，從武漢華南海鮮市場疫情暴發可以看出商業設施集聚某一區域，其用地選址是尤為重要的。吳元君以廈門為例提出在商業方面應合理布局規劃，特別對于大型海鮮市場要加大管理力度[7]。王世福在研究中提到，在疫情背景下應將商業規劃按標準配備并進行用地調控[8]。

（3）綠地與廣場用地

蔡麗敏提出在疫情期間，綠地及開敞空間除了發揮原有的休憩功能外還可拓展其醫療檢測等功能[9]。馬曉暐表示在疫情下，公眾對于城市綠地的需求更加明顯，城市中更需要公共環境作為應急場所[10]。付彥榮從公園綠地功能出發，構建了公園綠地防疫體系以提高在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城市綠地的應對能力[11]。

4.2.2 社區尺度

（1）社區醫療衛生

李通等人基于智慧城市理念對社區防疫體系進行構建，其中對于社區醫療提出了要加大社區醫療資源，規劃社區醫療應急場地[12]。馬琪芮等人依據北京、天津流行病學數據提出了社區規劃建議，針對社區醫院要滿足步行可達的服務半徑[13]。周亞杰等人提出社區衛生服務中心規劃有待深化提升，建議增加其用地面積以及加入開敞空間[14]。

（2）社區商業

張藝提出在社區防疫規劃中注重社區商業設施的布局，完備社區生活服務設施[15]。丁國勝等人認為在社區中建立商業、超市等空間有利于緩解壓力，改善人們健康[16]。蔡瀟等人以新余市為例，研究認為社區商業服務設施不足以保障居民日常生活所需，致使居民產生流動[17]。

（3）社區綠地

李倞針對后疫情時代風景園林規劃設計提出對社區公園綠地體系進行優化，建立多元化鄰里綠地，在應急方面留有“空白”[18]。鮑夢涵等人表明在疫情期間社區綠地是居民最常使用的綠地空間，提出建立以防控疫情為導向的居住區綠地[19]。

結語

通過可視化的文獻脈絡分析，以及對主要研究內容的綜合分析，可總結出以下內容：（1）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城市應急規劃研究從2003年前后逐步開始，整體趨勢由平緩到急劇增多，特別是在2019 年后發文量明顯增加；（2）研究熱點的變化主要為第一階段（2003—2007 年）開始出現相關性研究并研究逐漸增加，主要研究熱點為醫療、公共安全；第二階段（2008—2016 年）研究增長平緩，主要研究熱點為應急管理、應急預案；第三階段（2017—2020 年）研究急劇增長，主要研究熱點為城市規劃結構、社區應急管理、健康城市；（3）從關鍵詞聚類圖中可看出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是一個多學科交叉的研究；（4）通過對主要內容梳理分析得出：對文獻縱向研究看出理論研究和應用研究不足。大多數研究是對城市或社區單一方面規劃要素進行的探討分析，缺乏整體的規劃結構的分析。缺少基于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城市應急規劃的相關政策。

依據前文提出未來研究發展趨勢：（1）完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城市應急規劃理論框架。結合國土空間規劃工作的開展要完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下的城市應急規劃理論的構架，以國土的視角加入新的規劃要素，重新審視城市應急設計。（2）開展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城市應急規劃相關政策導則編制。在日后的研究中需要構建城市應急規劃設計準則，更好地指導未來的城市設計，讓城市更加健康、更具有韌性。（3）促進多學科、多要素的應用研究。該研究屬于多學科交叉的研究，應加強更多學科交流，為之后的研究打下基礎。除此以外，不應單一元素研究，而要多要素研究。（4）構建城市規劃應急設計專項規劃和風險評估。隨著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發生和城市規劃學科發展，其未來研究重點應逐漸轉向基于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城市規劃應急設計專項規劃和風險評估。

當前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下的城市應急規劃相關研究正處在發展階段，理論基礎研究較為不足，實證研究多為單一規劃元素研究，整體實證研究有待繼續深入。未來研究方向需結合國土空間規劃來夯實與創新理論研究，應建立城市防控預案以及應用互聯網打造智慧精準防控平臺智慧化管理，繼而提升城市韌性，營造健康城市，為美好、適宜的居住環境提供規劃策略。

注釋：

①霍華德（1850—1928年）：英國著名社會活動家、城市學家、風景規劃與設計師，“田園城市”運動創始人。

②恩溫：英國城市規劃師、建筑師，霍華德田園城市理論的追隨者，首次提出衛星城的完整概念。

③沙里寧（1910—1961年）：美國建筑師。1942年《城市：它的發展、衰敗和未來》一書就詳盡地闡述了有機疏散論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