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登榮
(中共長汀縣委黨校,福建 龍巖 366300)
經濟新常態環境下,商貿流通產業是國民經濟基礎性、先導性產業,是生產和消費的連接橋梁,與消費市場密切相關,其在引導生產、促進消費方面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同時,商貿流通業不僅擔任居民收入增加的抓手,還通過加強商品市場聯系,加速商品服務交換等手段促進了消費市場的變革,我國人民對于美好生活需求的具體表現就是消費升級,這需要商貿流通業持續推動協調城鄉居民的消費結構,那么,商貿流通業是否帶動了消費升級進程,是否對居民消費升級方向起著決定性作用,又是否有效引導了消費升級的方向呢?本文選取居民消費支出的8個項目,以分析商貿流通業發展對不同支出項目所帶來的消費升級作用。
目前,學界關于商貿流通業在居民消費升級中作用的研究存在較大爭議,魏勇等認為商貿流通業對于市場化進程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在建立完善的市場機制、促進市場活力方面有較好的效果,進而起到了刺激居民消費,促使消費升級的作用,這一觀點側重于商貿流通業的市場調節作用。[1]孫早則認為居民的消費決定于居民需求,商貿流通業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中對于居民需求的梳理和調整起到了關鍵的作用,進而讓居民產生了更多的有效需求,并通過發揮市場“無形之手”的作用,引導居民優化消費結構,在有限預算下對部分特定領域進行消費升級。[2]李勝軍認為收入改善是促進居民消費升級的一大主線,居民絕對收入的增長使得食品等傳統消費需求增長放緩,傳統消費比例下降的同時伴隨著高附加值產品的增長,居民對于物質消費的需求逐步轉向服務消費的需求。[3]金曉彤和黃蕊認為,利用商貿流通業的調控能力,需要發揮商貿流通業在產業發展中的主導作用,通過技術進步的手段,創造出更為有效的要素配置,才能滿足新常態背景下的消費升級進程。[4]上述研究均肯定了商貿流通業對消費升級的促進作用,但在作用機理上難以達成一致,解決上述理論爭端,需要更為細化地梳理商貿流通業發展對居民各種支出項目的作用,通過商貿流通業的作用方向分析其對消費升級的作用路徑。韓術斌和肖歆認為,關于“消費升級趨勢是否存在”的爭辯,其核心原因在于部分研究中沒有建立細化的消費支出分配結構,并針對性的進行研究。[5]基于這一認知,本文首先說明商貿流通業對消費升級總體趨勢所起的作用,再研究商貿流通業對居民消費各種支出項目的效果。
在現有的商貿流通業發展評估方法中,最常用的是主成分分析法,但因為因素間的交叉問題,往往會出現結構性統計偏差。本文借鑒方維研究中的統計方法,引入熵權法確定指標的權重并采用綜合評價法對商貿流通業的發展水平進行評分。[6]9個基礎代表性指標見表1。

表1 商貿流通業發展指標建構
利用表1中指標構建基本數據矩陣:
X={Xij}{1≤i≤7,1≤j≤9}
(1)
其中,X為第i年第j個衡量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的代表性指標。利用SPSS 16.0的描述性統計法對各代表性指標進行處理得到標準化矩陣:
S={Sij}{1≤i≤7,1≤j≤9}
(2)
為了避免負向熵值導致指標間差異增大的問題,對熵指進行正數化處理,故需要構造信息效應的標準值:
gj=1-ej
(3)
此外,還需要衡量基礎指標的權重值:
(4)
綜合(2)、(3)、(4)式,可以得到歷年商貿流通業總發展指標式:
(5)
式(5)中求得的CD即為商貿流通業發展指數,上述基礎指標在實證測試前需進行無量綱化處理以滿足實證測度需求。同時由于部分基礎指標可能為負值,本文進行了正向化處理。
我國消費升級表現形式多樣,其中最為明顯的是城鄉消費結構的差距。本文采用泰爾熵表征我國消費升級指數,該指數同時反映了城鄉消費規模和人口比例。由于進行了去趨勢化處理,具有較強的代表性,泰爾熵表達式如下:
(6)
式(6)中,Tail表示給定年份i時j區域內城鄉居民消費結構差距。d=1,2分別代表城鎮和鄉村,pd表示當年城鎮(d=1)和農村(d=2)的總人口數,p=p1+p2表示當年人口總數。cd表示當年城鎮(d=1)和農村(d=2)的消費品市場規模,c=c1+c2表示消費總量。為消除價格因素的影響,本文的城鎮消費品市場規模均為城鎮居民家庭平均每人全年消費性支出乘以年末人口數所得。
本文首先需要揭示商貿流通業發展在消費升級進程中的基礎作用,在Eviews 9.0中采用一元線性回歸(OLS回歸)的方法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指數CD和居民消費結構指數Tail間進行了回歸分析,數據來源于國家統計局公布的2010年6月至2017年6月的月度數據,得到CD和Tail均為一階單整序列,指標集間存在長期穩定的關系,同時,本文采用Hausman檢驗判定了兩者的協整關系,判斷兩變量可以采用最小二乘回歸分析,回歸方程結果:
lnTailt=0.7432-0.2012lnCIt
(7)
回歸方程(7)的模型擬合水平Adj-R2為74.5%,整體擬合情況較高,由回歸系數可以看到,隨著商貿流通業的不斷發展,城鄉收入差距的泰爾熵不斷降低,具體而言,每提升一個單位的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將降低0.2012個單位的城鄉消費差距。由于在一元回歸中,變量間因果關系容易出現顛倒,本文進一步對兩個指標進行格蘭杰因果檢驗(見表2),結果為:趨勢向量DlnCD能夠作為DlnTail的格蘭杰原因,由于在格蘭杰檢驗中,本文采用向前差分的方式消除基數水平的影響。這一結果表明,商貿流通業的發展能夠有效推動消費升級進程,并且在統計學上構成主要原因,這一結果也類似于此前的許多研究。

表2 商貿流通業發展對居民消費結構的格蘭杰因果檢驗
本文選取8個方向的居民消費項目:食品消費(sp)、衣著消費(yz)、居住消費(jz)、生活用品及服務消費(sh)、交通通信消費(jt)、教育文化消費(jy)、醫療保健消費(yl)和其他服務(消費qt)。數據涵蓋時間為2010年6月至2017年6月。由于居民消費升級趨勢是自修正的過程,即居民的消費需求和傾向是不斷走高的,“棘輪效應”的存在會進一步推動消費增加。[7]考慮到這一因素的影響,本文在預測商貿流通業對消費升級的作用方向時,加入滯后量以預測居民消費升級方向。本文采用動態面板(DP)模型,構建當期居民消費結構、商貿流通業發展與滯后期居民消費結構間關系:
(8)
其中,Tail是當期居民消費的主要表示量,其變動代表了消費升級的走向,X是解釋變量序列,p、q則為本模型所選取的最大滯后階數。根據信息準則后,最終選定二階滯后變系數的動態面板模型:
Tailit=αit+β1t-1Tailit-1+β2t-2Tailit-2+β3CIit+μit
(9)
由于不同的消費支出類型所對應的面板數據并不一致,構建對于子項目的消費結構值還需要判斷數據相應的F值:
(10)
(11)
其中,S1、S2、S3分別對應不變系數、變截距和變系數模型的殘差平方和,N為面板數據模型的截面數,k為自由度,比較F值與Fα值即可確定合適的模型。根據(10)、(11)計算確定雙截面消費模式的形式后,可采用空間模型計算商貿流通業發展對消費升級方向的影響。
本文針對我國商貿流通業發展對消費升級的作用展開研究,主要思考了兩個問題:(1)商貿流通業發展是否有效促進我國消費升級進程?根據OLS回歸模型證實了商貿流通業發展能夠有效推動消費升級進程,這一研究結論與以往相關研究一致。(2)商貿流通業發展主要作用于消費升級的哪些方向?對上述回歸結果梳理后,發現商貿流通業發展對于中國城鄉居民消費結構的影響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
第一,商貿流通業對居民支出的7個項目均產生了顯著的正向作用,唯一不存在顯著正相關性的是jz(居住消費)。從表3第3列的回歸結果可以看到,所有的回歸系數均為正值,其中影響最大的項目為yz(衣著消費,1.8233),影響最小的項目qt(其他項目,0.7683),這與本文的理論分析相互佐證,商貿流通業首先是促進市場結構變動,使得居民對于食品的消費需求下降,而投入更多資金在非必需品消費之中,消費者對于衣著、醫療及教育等服務的消費水平明顯上升,由于商品市場的流通效率因商貿流通業發展產生了明顯的轉變,居民在消費商品的渠道和規模上有了極大的突破,消費者在一定投入下,擁有了更多的投入方向,而追求更高的個人素質,提升未來的健康情況和收入可能,消費者選擇將有限資金投入教育和醫療板塊之中,釋放了原有消費結構中對必需品的消費部分。

表3 商貿流通業發展對居民消費升級方向的影響
第二,商貿流通業發展對于城鄉居民消費升級具備持續性的影響。表3的第4列給出了商貿流通業發展的滯后期對居民消費升級的影響,總體而言,各項目的系數均出現一定程度的下降,但顯著性并未發生改變,第3列中的7個項目仍然有明顯的正向影響,本文的格蘭杰因果分析中也說明了該現象的產生原因。由于商貿流通業的發展趨勢項能夠作為消費升級趨勢項的格蘭杰原因,那么兩個變量間在長期亦具有穩定的作用關系,盡管在滯后期各個項目的影響系數出現小幅下降,但商貿流通業發展并非一成不變,可以說明的是,隨著商貿流通業發展的不斷推進,其產生的消費升級作用就不會出現明顯的下降。這一效果會在長期情況下不斷刺激居民消費,改善市場消費規模。
第三,商貿流通業對于城鄉居民消費升級影響存在顯著差異。在表3的第5列中給出了城鄉消費升級的影響因子,所有項目(包括住宿消費)均在至少10%的顯著性程度下顯著,除jt(交通消費)和yz(衣著消費)外,其余6個支出項目的城市支出系數均高于鄉村,這一結論與我國發展情況相關。由于我國近年來大力發展基礎設施建設,城市的交通網絡已經相對成熟,居民在市內進行交通消費時所需單位成本更低。而在鄉村中,各個獨立部門距離較遠,對于居民而言,交通成本在總體收入中占據比例較大,而商貿流通業具備顯著流通改善作用,能夠幫助地區改善交通和物質交流情況,故商貿流通業在刺激鄉村交通消費上具備更高的作用,衣著項目在鄉村的消費比例較高,主要是來源于居民消費傾向和選擇。總的來看,我國的商貿流通業主要作用于服務經濟部分,對于大宗商品支出的促進作用相對較小。
本次研究所得到的政策啟示是:促進流通新業態與新模式的發展,順應商業變革和消費升級的趨勢,促進個性化設計,培育時尚消費、信息消費等商業新模式;推動傳統的流通企業創新轉型升級,鼓勵線下經營實體加快新理念與新技術的改造提升;鼓勵流通企業研發創新,推動先進物流產業發展,加快推進現代物流發展;優化市場流通環境,加大農村和城鄉相結合的市場治理力度。
總體而言,本文通過對已有文獻的梳理,構建了商貿流通業發展指標,利用泰爾熵構建了城鄉居民消費結構指標,指標具備較強的合理性,并在實證層面證實了商貿流通業發展對消費升級的促進作用。此外,本文利用統計局對我國居民8種主要項目的消費數據,研究商貿流通業對消費升級的作用機理,證實了除居住消費支出外,商貿流通業均產生了顯著的消費升級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