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馬碧雞

起云金

一

“金馬碧雞”典故，誕生在我的家鄉大姚蜻蛉河畔。

《漢書·地理志》越巂郡蜻蛉載：青蛉，臨池灊在北，仆水出徼外，東南至來惟入勞，過郡二，行千八百八十里，有禺同山，有金馬碧雞。《漢書·王褒列傳》載：“方士言益州有金馬碧雞之寶，可祭致也，宣帝使褒往祭焉，褒于道病死，上閔惜之。”王褒在病危前作《金馬碧雞賦》向宣帝復命：持節使王褒，謹拜南崖，敬移金精神馬，縹碧之雞，處南之荒，深溪回谷，非土之鄉。歸來歸來，漢德無疆，廣乎唐虞，澤配三皇。黃龍見兮白虎仁，歸來歸來，可以為倫。歸兮翔兮，何事南荒。這就是史書上記載的金馬碧雞。

二

蜻蛉河是大姚的母親河，武帝元鼎六年開設越巂郡，同時在大姚設蜻蛉縣。

蜻蛉河畔的東邊十公里處有一座神奇的大山—禺同山。禺同山，是彝語地名直譯，禺彝語意為影子、靈魂，同彝語意為銀子、白云、云彩，禺同意為有銀子影子、靈魂的地方，云彩影子、云彩神住的地方。春夏秋冬，晴朗之晨，站在蜻蛉河邊可看到一輪紅日從禺同山慢慢升起，有時霞光萬丈，彩云滿天。

禺同山最高點老銀洞梁子海拔2704.1米，系金碧、龍街、趙家店三鄉鎮交界之地，有雞鳴三鄉之稱。禺同山后山腰有一老銀洞，是傳說中的金馬碧雞飛翔出的地方。一天清晨，禺同山頂升起萬道霞光，金馬碧雞現身在禺同山上。金馬毛色金黃鮮亮，陽光一照，渾身金光閃閃，神采飛揚，它無羈無籠，瀟灑自如，足不點地，日行千里，金馬跑過的壩子長出了莊稼，百姓有了生活的糧食，過上豐衣足食的生活。一只碧雞在大山中飛騰，碧雞毛色青翠，如碧玉雕成，通體綠色，它棲居在禺同山中，踱步顧盼。它騰空而飛，所到之處，神光閃閃。飛入高空，藍天麗日把它映襯得五彩繽紛，綠霞萬丈。啼聲清清，數十里外都能清晰聽到。碧雞飛過的山跟碧雞的羽毛一個顏色，大山變綠了，有了生命的氣息。從此蜻蛉大地生機盎然。

禺同山出現了金馬碧雞祥瑞現象，驚動了萬里之外的漢宣帝。漢宣帝認為禺同山出現了金馬碧雞現象這里就會出現匪王、土皇帝、杰出人物，必須把金馬碧雞請回長安，這就有了《漢書》記載的王褒用《金馬碧雞賦》請金馬碧雞回到長安，并在未央宮前建了金馬門、碧雞門。2020年9月我到西安尋找未央宮前的金馬門、碧雞門時，只有了占地200多畝未央宮遺址公園，導游在廢墟城墻上指著當年金馬門、碧雞門的位置，介紹著將要建造的金馬門、碧雞門的規劃圖。

三

禺同山東南走向上有一小山名叫廟山營，站在廟山營頂可眺望永仁、元謀、牟定、姚安、大姚五縣。漢代以降，歷朝都在廟山營上設有哨所，“名廟前哨”，是從成都經雅安、西昌、金沙巡檢、蘆頭哨、過廟前哨上大姚、姚安、祥云到大理永昌的靈關古道上的一個重要哨所。

靈關古道上的金馬碧雞神話隨云南版圖的變遷而移嫁他鄉。

天寶戰爭后，南詔閣羅鳳在吐蕃幫助下勢力發展到了四川成都一帶，寶應元年（公元762年）閣羅鳳又親率大軍西開尋傳、利木通道、造舟為梁，勢力直達伊洛瓦底江流域，置安寧域監，發展與貴州及宜賓一帶的經濟聯系，永泰元年（公元765年）筑拓東城（今昆明），以閣羅鳳之子鳳伽異為“二詔”（副國王）居拓東。

元滅大理國后，忽必烈于至元四年（公元1267年）封其第五子為云南王在大理設“大理等處行六部”管理行政，設“大理等處宣慰元帥府”統領云南軍事。至元十一年（公元1274）年賽曲赤來到云南任云南行省平章政事，至元十三年（公元1276年）正式建立云南行中書省，把行政中心由大理遷到中慶（今昆明），金馬碧雞文化也帶到了昆明。

2009年我在昆明學習時，昆明同學馬賢龍做東邀請我們游昆明市區景金馬坊、碧雞坊，無意中發現一神奇現象，昆明與蜻蛉河畔的大姚都有金馬碧雞傳說、金馬坊、碧雞坊、曇華寺、白塔、白塔路、金碧路、金碧廣場八個相同的文化現象。這一文化現象在文化界一宣傳，引起了黃懿陸、昂自明、楊海濤、馬賢龍、趙翼榮、楊甫旺等專家的關注。他們先后來蜻蛉河畔禺同山考察金馬碧雞，公開出版《大姚金馬碧雞文化解讀》。

四

金馬碧雞傳說表達的是禺同山一帶各民族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這愿望也滋養著人民的靈魂。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十年。元末明初，禺同山出現了帶領人們追求美好生活的英雄自久。

禺同山靠近姚安壩子東山一帶，出身貧寒的自久，幼有勇力，樂于助人，漸長則屢為民解憂，深得民愛戴，被推為首領。自久帶領筑壩成淜，旱澇保收，民有儲糧。元末明初。明軍進討云南。因萬里征戰，后勤供應不濟，幾十萬大軍陷于“好生實行、四補無糧”的境地，只得就地打糧。禺同山一帶成為“打糧”重點，姚州知州田本、州判王俊、吏目楊信實等，也借“打糧”之機中飽私囊，引起人民反抗。洪武十六年（1383年）自久起義，活動的地點就是禺同山山脈的寨子山、營盤山、大塊子、廟山營一帶。營盤山、廟山營兩個最高地可以眺望大姚、姚安縣城。

自久率領彝族人民反抗明軍，遠近人民紛紛響應，聲勢浩大響應自久起義的軍民西至品甸（今祥云）、東達定遠（牟定）。不久，義軍攻克姚州城，殺田本、王俊、楊信實等貪官污吏，威震滇西。自久乘勝北上，攻克白鹽井（今石羊鎮），俘獲提舉熊以政。土司高保、高惠逃奔大理，向洱海衛都督馮誠求救。明朝鎮守云南的平西侯沐英“奏以土官高保為姚安府同知，高惠為姚州同知”“以洱海衛馮都督進討，高保為先鋒”。大兵壓境，自久寡不敵眾，于白鹽井役被俘。自久被俘后，作為朝廷飲犯被押解京城，經明太祖朱元璋親自審問，自久表示愿意歸順，并為朝廷效勞，明太祖遂授以燕山衛指揮之職，參與鎮守北疆，子孫世襲其職。隆慶年間（1567～1572年）的《楚雄府志》仍有自久的子孫“至今世襲”的記載。

禺同山一帶人民為了紀念自久，避免跟隨自久的后人被追剿，將禺同山改為紫丘山（自久山），將烏魯改名為紫丘海（自久海），“紫丘”即“自久”之音變。

禺同山又多了一個名字紫丘山。

五

金馬碧雞成了美好生活的象征，一個時期成了大理國山川的代名詞，在大姚一帶流傳著“吞金馬咽碧雞之心”的江山美人的故事。

宋元時期大理總管段功為梁王效力，率軍征戰，立下汗馬功勞，梁王把公主阿蓋嫁給了段功，段功作為女婿，住在梁王府里，梁王懷疑自己的女婿有“吞金馬咽碧雞之心”，段功的妻子高氏預感到丈夫的危險處境，從大理寫了一首詞給段功勸他放棄追求金馬碧雞的功名：風卷殘云，九霄冉冉逐，龍池無偶，水云一片綠，寂寞依屏幃，春雨紛紛促，蜀錦半床閑，鴛鴦獨自宿，珊瑚枕冷，淚滴針穿目！好難禁，將軍一去無度，身與影立，影與身獨，盼將軍，只恐樂極生悲冤鬼哭！

段功收信讀后領悟，告辭梁王回大理，半年后因思念梁公主阿蓋又返鄯闡。梁王見段功又回來送了一黃金做的金馬，綠玉做的碧雞給段功，段功不知是計收下了。梁王對女兒公主阿蓋說段功有“吞金馬碧雞之心”，密令女兒公主阿蓋用綠孔雀膽毒死她的丈夫段功，公主深愛段功，沒有聽從父親梁王的計謀毒死丈夫，梁王便親自派人將自己女婿殺死于通濟橋。公主阿蓋為此寫了一首絕命詩：吾家住在梁門深，一片閑云到滇海，心懸明月照青天，青天不語今三載，黃嵩歷亂蒼山秋，誤我一生踏錦被，吐哩葉哩段啊叔，施宗施秀同奴歹，云片波潾不見人，起死靈草顏色改，駱駝獨座細思量，西山松林風瀟灑！

隨后為愛情絕食而亡。

金馬碧雞是揮之不去的一個文學情結，詩壇留下了許多雋永的詩句，元人郭進誠作《碧雞山詩》：“碧鳳一飛去，空遺碧雞名。寥寥千載下，徒仰山儀形。夕霞麗冠羽，朝陽紛彩翎。流響不復作，松泉自韶腆。”明人金秉清作《龍馬蹄石》。“神駒從此騁馳驅，印蹄分明掣電蹄。一勒嘶風云外去，淡煙芳草落花溪”。在影視界也追求著金馬碧雞設了金雞獎、金馬獎，金馬碧雞文化飛出海外。

六

為解開金馬碧雞之謎，2019年、2020年7月黃懿陸、楊海濤、昂自明等一批史志、民俗、文化、地理專家學者先后兩次到金馬碧雞出現的禺同山進行了實地考察論證，經氣象、地理、史志、文化、民俗等專家學者的綜合考察論證對2000多年前禺同山上出現的金馬碧雞現象有了一個科學合理的解釋。出現金馬碧雞現象是地理氣候天象綜合因素的結果，2000多年前的那一天早晨禺同山上，太陽剛剛升起，彩霞滿天，左邊片巨大的彩霞伴隨著太陽的升起幻化為一匹金色的巨馬在空中奔騰，右邊的巨大彩霞變幻為一只綠色的雞在空中飛舞，加之禺同山地里有銀礦在太陽照射下也向處放射出銀光，太陽光、銀光，像馬像雞一樣的彩霞在禺同山上被風吹動在蜻蛉河上空變幻無窮，形成金馬碧雞彩霞勝境，在科學不發達的封建時代，這一奇特景觀被認為是一奇特天象是神的旨意，驚動了朝廷上下。在史書和民間流傳至今。

七

2020年高速公路通到了金馬碧雞發源地蜻蛉河畔禺同山腳，一生鐘愛金馬碧雞文化的著名書法家趙翼榮從昆明坐車兩個小時趕到大姚看到了自己書寫的大姚金馬坊、碧雞坊的城門牌坊時說，金馬碧雞是2000多年前人們追求美好生活的一個愿望，能為金馬碧雞書寫牌坊名是我作為一名文化人的榮耀！我終于實現同時為昆明大姚兩地建的金馬坊、碧雞坊書寫金馬碧雞匾名的心愿，也希望金馬碧雞文化繼續為兩地帶來福祉，愿昆明大姚兩地像金馬碧雞一樣相映生輝、金碧輝煌！

責任編輯：李學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