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命CNN+上線月余即關停：傳統新聞媒體面對轉型困局

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推出的CNN+，不知道是不是最短命的流媒體服務——今年3月29日上線，4月30日宣布關停。為了讓CNN+上線，CNN砸下3億美元，本來還計劃在未來數月到數年，為豐富該服務再投入大筆資金。但上線后，其每日新增用戶僅為1萬人左右。

CNN+的命運，似乎從推出前就注定了。

“短命”的流媒體服務

首先，CNN+與所屬集團的長期戰略計劃不合拍。就在CNN+上線一周后，探索公司正式收購華納傳媒（WarnerMedia），華納傳媒旗下除了HBO Max，還有電視頻道HBO、CNN、華納兄弟公司、DC電影公司、新線影業、TBS、TNT、TruTV、特納體育等資產，合并后華納兄弟探索（Warner Bros. Discovery）高層的想法，是打造一個集娛樂和新聞于一身的超級服務平臺。

知情人士透露，華納兄弟探索（Warner Bros. Discovery）負責流媒體服務的高管J·B·佩雷特（J.B. Perrette）已經知道新管理層將有新安排，但還是執意將CNN+作為單獨的流媒體服務“強行”搶點上線。

3月28日，也就是CNN+上線前一天，其前景看起來還一片光明。公司在位于哈德遜城市廣場第101層的總部，召開了豪華的上線典禮，參加者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可上線典禮三周后，大部分CNN+相關的員工就收到了裁員通知，當時準備接替CEO職位的克里斯·利希特（Chris Licht）說這是個“少見的、可恥的失誤”。

其實，只要仔細回顧CNN+的上線過程，就不會對這樣的結果感到驚訝——CNN+本來就注定只能和HBO Max這樣的強內容平臺捆綁訂閱。事實上，早在服務上線一個月前，美國多家媒體就曾經報道，華納媒體正在就推出CNN+與HBO Max的捆綁服務進行市場調查，當時有不少消息源都表示，這項服務距離推出已經不遠了。但該項捆綁服務最終還是不了了之。

原本，CNN+被認為是泰德·特納1980年創辦CNN以來最重要的里程碑事件。但它的短命也顯示出傳統新聞媒體轉型流媒體的困境：對突發事件的快速報道，是CNN長久以來最引以為傲的資本，但由于違反和付費電視供應商的合同，CNN+并不能直接向用戶提供最吸引人的突發新聞直播，只能在之后以重現的形式播出，這正是華納探索新管理層認為花費巨資運營CNN+“很不劃算”的主要原因。

并未退出流媒體戰略

華納兄弟探索的CEO大衛·札斯拉夫（David Zaslav），此前已將CNN+作為重點推廣對象宣傳了數月。他一邊對CNN記者的專業性大加褒獎，一邊力捧CNN品牌的價值。在2月份接受采訪時，札斯拉夫談到了公司合并后對CNN的“巨大野心”。當被問及CNN+的潛在用戶時，他特別強調了觀眾看新聞的來源是有慣性的，“這就是CNN+今后的方向，顯然就是我們需要重點宣傳的優勢。”

札斯拉夫曾明確表示，在他的計劃中，CNN的競爭對手是流媒體平臺巨頭，而不是《紐約時報》等傳統新聞媒體，“我們的目標是讓CNN+進入全世界每一個設備，人們早上起來就會打開CNN+，看看美國國內和海外都發生了什么大事。新聞品牌的影響力非常大，這和Netflix或迪士尼可完全不一樣。”

在紐約和華盛頓特區與CNN員工的會議上，札斯拉夫還曾表示，CNN“能量”巨大，是公司的重要資產;而這種“能量”指的還不是去年營收10億美元的商業價值，而是“作為華納兄弟探索的一分子，讓CNN繼續保持全球新聞領袖的位置”。

顯然，短命的CNN+匆匆下線，但CNN作為美國老牌新聞媒體，流媒體在公司未來的戰略中仍會占據舉足輕重的地位。

J·B·佩雷特說：“在局勢復雜的流媒體市場，消費者需要的是簡單但更全面的服務，需要有更好使用體驗和更多內容的獨立產品。我們擁有的是全球頂尖的新聞資產CNN，在未來的流媒體領域，我們擁有更廣泛的空間和更好的機會，CNN當然要在其中發揮重要作用。我們將尋找一個更為持續的商業模式，驅動未來投資。”

雖然有消息人士表示，目前CNN和CNN+的未來定位還不太明確，但CNN將在不久之后于HBO Max中占據一席之地，應該是基本確定的。按札斯拉夫的意思，新聞直播肯定包含在未來重點業務之內。

前途未卜

CNN為CNN+特意請到的幾位資深新聞人士未來何去何從，現在還未確定。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CNN從福克斯新聞“挖來”的克里斯·華萊士（Chris Wallace）和從國家公共廣播電臺（NPR）挖來的奧蒂·康沃爾（Audie Cornish）。前者本來計劃為CNN+主持一檔專訪節目;后者除了主持流媒體新聞，還計劃為CNN制作音頻節目。除新聞類主播，CNN+還請到了幾位“網紅”，如前NBA隊員雷克斯·查普曼（Rex Chapman）、人氣美女廚師艾莉森·羅曼（Alison Roman）和紐約大學教授斯科特·加洛韋（Scott Galloway），為非傳統類節目助陣。

已簽在CNN麾下的知名主持杰克·塔伯（Jake Tapper）、沃爾夫·布利策（Wolf Blitzer）、安德森·庫珀（Anderson Cooper）和唐·萊蒙（Don Lemon），也都已經簽下了數個網絡內容合約，包括庫珀主持的親子節目和萊蒙的脫口秀節目。這些節目的命運如何，目前尚未可知，其中一些節目可能會轉入CNN頻道或華納探索旗下其他頻道或平臺。據某位高層透露，“目前相關事宜正在商討中。”

華爾街對沖基金經理人比爾·阿克曼（Bill Ackman）在5月中旬賣出其持有的所有Netflix股票，“割肉”4億美元。對此，阿克曼在寫給投資人的郵件中解釋，“從過去的教訓中，我們學到了極為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當一項投資出現新動向，而這個動向與我們最初的想法無法契合時，必須當機立斷地‘斷腕’。”

這大概也是華納探索關閉CNN+的主要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