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承諾和職業獲益感在護士工作壓力和總體幸福感之間的鏈式中介效應*

韓江英，張小敏，申小俠，匡大林，童丹，趙曉云，章新瓊

（1 安徽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護理部，安徽合肥，230000；2 安徽醫科大學護理學院，安徽合肥，230601）

在2020年“5·12 國際護士節”到來之際，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把加強護士隊伍建設作為衛生健康事業發展的重要基礎工作，重視護士的心理健康，減輕工作壓力。幸福感是衡量身心健康的重要指標，是決定工作績效的重要因素，幸福感程度低的護士離職傾向較高，護理服務質量較低［1-2］。以往研究表明，工作壓力會降低護士的總體幸福感水平［3］，使護士產生職業倦怠和離職傾向［4］；而積極的職業態度和情感體驗可能緩沖這種負性影響。 職業承諾是指個體由于對職業的認同和情感依賴、對職業或專業的投入而不愿變更職業的程度［5］。 研究表明［6］，職業承諾對護士的幸福感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可能緩沖工作壓力導致的負性情緒。 職業獲益感是指個體在從業過程中感知到職業帶給自身的收獲和益處， 認同從事該職業能促進自我的全面成長［7］。 壓力認知調節理論認為，壓力事件導致的結果是由個體的認知評價和應對策略共同決定，而認知評價對壓力導致的情感體驗起關鍵作用，積極的認知評價指向正向的情感體驗［8］。 職業承諾和職業獲益感作為積極的職業態度和應對壓力事件時的積極認知評價，可能在緩解工作壓力對護士總體幸福感的影響中發揮作用。 本研究通過調查三級甲等綜合醫院825 名臨床護士，從積極心理學的職業感知和情感體驗角度探索緩沖護士工作壓力和總體幸福感之間的中介變量，以期為護理管理者采取措施提高護士的幸福感、降低離職率提供新思路。

1 對象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采用便利抽樣法，選取2020年9月安徽省某三級甲等綜合醫院注冊的825 名臨床護士。納入標準：①持有護士資格證，經過注冊的臨床在職在崗護士；②工作年限≥6 個月； ③知情同意并自愿參加本調查。排除標準：①進修、實習和行政崗位護士；②由于產假、病假、事假暫不在臨床崗位的護士。 本研究已獲得安徽醫科大學倫理委員會的審批（倫理號：2020H004）。

1.2 研究工具

1.2.1 一般情況調查表 由研究者自行設計，內容包括年齡、性別、婚姻狀況、子女情況、工作年限、用工性質、學歷、科室、職務、職稱等。

1.2.2 中國護士工作壓力源量表（Maslach Burnout inventory，MBI） 采用李小妹和劉彥君［9］編制的MBI，評估護士的工作壓力。 量表包括護理專業及工作方面問題、時間分配及工作量問題、工作環境及儀器設備問題、患者護理方面的問題、管理及人際方面的問題5 個維度，35 個條目。 采用Likert 4 級評分法，1分表示“非常不同意”，4 分表示“非常同意”，總分35～140 分，得分越高表示護士工作壓力越大。 本研究量表Cronbach’s α 系數為0.950。

1.2.3 護士職業承諾問卷 采用BLAU［10］編制、裴艷等［11］漢化的中文版護士職業承諾問卷。 內容包括情感承諾、規范承諾、經濟成本承諾、情感代價承諾和機會承諾5 個維度，共24 個條目。 采用Likert 5 級評分法，1 分表示“非常不同意”，5 分表示“非常同意”，總分為24～120 分，得分越高表示護士職業承諾水平越高。 本研究問卷的Cronbach’s α 系數為0.954。

1.2.4 護士職業獲益感問卷 采用胡菁和劉曉紅［7］編制的護士職業獲益感問卷，內容包括正向職業感知、良好護患關系、親友認同、團隊歸屬感、自身的成長5 個維度，29 個條目。采用Likert 5 級評分法，1 分表示“很不同意”，5 分表示“很同意”，總分29～145 分，得分越高表示護士職業獲益感水平越高。 本研究問卷的Cronbach’s α 系數為0.976。

1.2.5 總體幸福感量表（general well-being schedule，GWB） GWB 是由美國國立衛生統計中心［12］制定，中文版GWB 由段建華［13］修訂，用來評價受試者對幸福的陳述。 內容包括對生活的滿足和興趣、對健康的擔心、精力、憂郁或愉快的心境、對情感和行為的控制、松弛和緊張6 個維度，18 個條目。 其中9 個條目為反向計分，總分0～120 分，得分越高說明總體幸福感越高，其中0～24 分為總體幸福感低，25～48分為幸福感較低，49～72 分為幸福感中等，73～96 分為幸福感較高，97～120 分為幸福感高。 本研究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數為0.826。

1.3 調查方法

研究者將量表和問卷相關內容錄入問卷星，合編生成二維碼，設定為每題必做，以避免出現漏填、亂填。采用統一的指導語，在微信工作群內解釋說明問卷填寫目的、注意事項后，將二維碼推送給調查對象掃碼填寫。 調查數據均以問卷星程序收集，Excel形式導出。 共回收問卷829 份，由雙人核對檢查，剔除規律填寫等不合格問卷后，有效問卷825 份，有效回收率99.52%。

1.4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1.0 軟件進行數據分析， 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描述， 計數資料以頻數、構成比描述；變量之間的相關性采用Pearson相關分析；采用偏差校正百分位Bootstrap 法進行中介效應檢驗，Hayes 編制的process 宏用于中介調節效應分析。 雙側檢驗水準為α=0.05。

2 結果

2.1 臨床護士一般資料

825 名臨床護士中，男56 名，女769 名，年齡21～55 歲，平均（29.10±5.93）歲；工作年限1～37年，平均（7.06±6.81）年。 其他一般資料見表1。

表1 臨床護士的一般資料（n=825）

（續表1）

2.2 臨床護士工作壓力、職業承諾、職業獲益感、總體幸福感得分情況

調查結果顯示，臨床護士的工作壓力得分為（89.81±14.48）分，處于較高水平；總體幸福感得分為（73.99±11.68）分，剛達較高區間，仍有上升空間。職業承諾與職業獲益感得分以及各量表維度得分見表2。

表2 臨床護士工作壓力、職業承諾、職業獲益感、總體幸福感得分（n=825；分，±S）

表2 臨床護士工作壓力、職業承諾、職業獲益感、總體幸福感得分（n=825；分，±S）

注：* 維度內條目均分。

維度工作壓力護理專業及工作方面問題時間分配及工作量問題工作環境及儀器設備問題患者護理方面的問題管理及人際方面的問題職業承諾情感承諾規范承諾經濟成本承諾情感代價承諾機會承諾得分89.81±14.48 2.69±0.49*2.98±0.55*2.19±0.57*2.64±0.46*得分114.30±16.07 3.78±0.67*4.09±0.57*3.85±0.62*3.97±0.58*4.01±0.58*73.99±11.68 2.94±0.85*2.28±0.50*84.26±13.52 3.59±0.76*3.65±0.75*3.68±0.65*3.50±0.75*3.06±0.59*維度職業獲益感正向職業感知良好護患關系親友認同團隊歸屬感自身的成長總體幸福感對生活的滿足和興趣對健康的擔心精力憂郁或愉快的心境對情感和行為的控制松弛和緊張4.01±1.21*4.41±1.03*5.17±1.08*3.58±0.55*4.06±0.75*

2.3 護士工作壓力、職業獲益感、職業承諾與總體幸福感相關性分析

相關性分析結果表明， 護士工作壓力與職業獲益感、職業承諾、總體幸福感均呈顯著負相關（r 分別為-0.501、-0.467、-0.553，均P＜0.001），職業獲益感與職業承諾（r=0.737，P＜0.001）、職業獲益感與總體幸福感（r=0.539，P＜0.001）、職業承諾與總體幸福感（r=0.522，P＜0.001）兩兩呈顯著正相關。

2.4 職業承諾和職業獲益感在護士工作壓力和總體幸福感關系中的中介效應

在控制年齡、用工性質、科室、職務、職稱、是否經常加班、每周加班時間、是否值夜班、月平均值夜班次數條件下，分別以護士工作壓力為自變量，職業承諾、職業獲益感為中介變量，總體幸福感為因變量建立中介效應模型（圖1）。 模型中各變量關系的回歸分析見表3。 由表3可見，工作壓力對護士總體幸福感的直接預測作用顯著（β=-0.307），工作壓力直接負向預測職業承諾（β=-0.426）和職業獲益感（β=-0.189），職業承諾直接正向預測職業獲益感（β=0.623）和總體幸福感（β=0.179），職業獲益感直接正向預測護士的總體幸福感（β=0.224），均P<0.01。

表3 鏈式中介模型中變量關系的回歸分析 （n=825）

圖1 職業獲益感和職業承諾的中介效應

職業承諾和職業獲益感在護士工作壓力和總體幸福感之間的中介效應見表4。 由表4可見，經Bootstrap 法檢驗，工作壓力對總體幸福感的直接效應，職業承諾和職業獲益感的間接中介效應、鏈式中介效應顯著；直接效應占總效應的63.43%，職業承諾、 職業獲益感的間接中介效應分別占總效應的15.70%、8.68%，職業承諾和職業獲益感的鏈式中介效應占總效應的12.19%。

表4 職業承諾和職業獲益感在護士工作壓力和總體幸福感之間的中介效應（n=825；%）

3 討論

3.1 護士總體幸福感、職業獲益感、職業承諾、工作壓力現狀

本研究結果顯示，護士的總體幸福感得分為（73.99±11.68）分，剛達幸福感較高區間，仍有上升空間；職業獲益感得分為（114.30±16.07）分，低于同類研究得分［14-15］，處于較低水平；職業承諾得分為（84.26±13.52）分，與同類研究得分持平［16］，處于中等水平；工作壓力得分為（89.81±14.48）分，遠高于陳蓉等［17］對1193 名護士的工作壓力現狀調查結果（73.47±12.96）分。 隨著工作壓力的增加，護士職業獲益感、 職業承諾及總體幸福感水平降低， 呈現顯著負相關關系（P＜0.001），影響護理隊伍的穩定性。分析壓力來源從大到小依次為時間分配及工作量問題、護理專業及工作方面問題、患者護理方面的問題、管理及人際方面的問題、工作環境及儀器設備問題。本次調查場所為省級三甲醫院的新建院區，各科收治患者數量逐年上升， 護理人力資源相對不足，且護理隊伍年輕化（35 歲以下占87.15%），對專業知識的掌握和臨床工作經驗相對欠缺，這也是前三項壓力來源的重要原因；而新建院區的病區及值班室寬敞舒適、設施齊全、布局合理，儀器、設備先進，因此護士在工作環境及儀器設備方面壓力最小。 提示管理者應增加人力資源配置，合理安排值班以減輕護士的工作壓力，并對年輕護士開展高質量、針對性的專業知識培訓，發揮高年資護士臨床經驗豐富的優勢，以老帶新，提升年輕護士專業知識和工作能力。

3.2 職業承諾和職業獲益感在護士工作壓力和總體幸福感關系中的中介效應分析

3.2.1 職業承諾在護士工作壓力與總體幸福感之間具有單獨中介效應 本研究結果顯示，職業承諾在護士工作壓力和總體幸福感之間的中介效應為-0.076，占總效應的15.70%，說明職業承諾能抑制工作壓力對護士總體幸福感的負性影響。 職業承諾反映護士對護理職業的態度，從其內涵來看，職業承諾水平高的護士對職業有強烈的認同感、喜愛感、責任感和義務感，且認識到離職對經濟、人際關系、職業情感的負面影響［11］，側面反映護士對職業的經濟收入、人際關系和職業情感的認可。當護士面對工作壓力時，職業承諾可調動護士對職業的積極認知，促使行動上采取應對方式緩解壓力，從而抑制工作壓力導致的負性影響。

3.2.2 職業獲益感在護士工作壓力與總體幸福感之間具有單獨中介效應 本研究結果顯示，職業獲益感在護士工作壓力和總體幸福感之間的中介效應為-0.042，占總效應的8.68%，說明職業獲益感能夠抑制工作壓力對護士總體幸福感的負性影響。 職業獲益感是積極的認知評價和職業情感體驗，積極心理學理論指出，具有積極觀念的人具有更好的社會適應能力，能更好地面對壓力和逆境［18］。職業獲益感水平高的護士意味著擁有正向的職業感知、 良好的護患關系、親友對職業的認同和支持、團隊歸屬感并獲得自身的成長，當護士面對工作壓力時，職業獲益感可促使護士思索、領悟職業帶給自己的益處和收獲，助其調整職業心態，采取有效措施應對壓力，甚至在壓力中成長［7］。

3.2.3 職業承諾和職業獲益感在護士工作壓力和總體幸福感之間具有鏈式中介效應 本研究結果顯示， 職業承諾和職業獲益感對護士工作壓力和總體幸福感的鏈式中介效應為-0.059， 占總效應的12.19%，說明職業承諾和職業獲益感相結合，也能抑制護士工作壓力對總體幸福感的負性影響。 分析原因，可能是職業承諾水平高的護士認同和喜愛護理行業，職業思想相對穩定，愿意在職業中付出更多的精力，相應的專業知識、技術水平、職業發展等方面也會獲得更多的回報，體驗到更多的職業成就感、職業價值感和職業獲益感，有助于降低職業壓力的負面影響，提升護士的總體幸福感。提示護理管理者可通過采取有效措施提升護士的職業承諾和職業獲益感，如開展關于醫院文化、職業文化、職業價值觀的專項培訓，引導護士對職業的責任感、義務感、成就感和價值感；創造良好的醫院、科室氛圍，營造良好的護患關系，增強護士的團隊歸屬感；鼓勵護士的職業發展和個人發展，包括提供外出學習機會和經費支持、展現才能的平臺，讓護士最大限度地感知到職業帶給自己的益處，從而緩解工作壓力對護士身心健康的負性影響。

4 結論

本研究通過對825 名臨床護士的調查結果顯示，工作壓力與總體幸福感呈負相關，職業承諾和職業獲益感在護士工作壓力和總體幸福感之間有單獨中介效應和鏈式中介效應，可以抑制護士工作壓力對總體幸福感的負性影響，對醫療機構的護理隊伍建設具有參考意義。 由于本研究為橫斷面研究， 無法解釋變量間的因果關系，且調查范圍限于安徽省某所三甲醫院，未來可開展縱向研究驗證變量間的動態關系，并通過大規模、多中心的調查驗證該結論的普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