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玄武湖（外一首）

◇沙 克

入宣武門

摸一塊古城磚

出宣武門遇鐘山風雨

在逆時針上看小了今人今事

看大了古人古物

五洲三泊，橋連著腿

天賜的勝景被寵愛成皇家園林

……后來用作耕獵漁居

再后來變身為平民百姓的樂游苑

變來變去，水石草木變成精

雞鳴寺，南朝四百八十寺之首

煙火旺城、旺史、旺人脈

鼓樓，京師之象，合著漢滿人心

南京大學年過雙甲子

著書立說閃眼了歷朝歷代

古今端著兩碗湖水

一碗族血給現代人解渴

一碗藕汁喂養高壽的候鳥群

玄武湖，南京城的梳妝鏡

凌晨的樓峰錯落亮起

對映成漸次夢醒的水晶殿堂

湖底隧道穿過淤泥中的秦漢磚瓦

通上網絡的魔幻現實……

有教養托底，湖水文靜從不起大浪

外秦淮河南入江口

蘆葦叢，輕輕晃動江水……

下午的太陽半蹲在拉索橋架上

輪船或滿或空來往不斷

漸行漸隱于目力不及處

紅嘴鷗，不停在江面上戲云躡浪

飛上飛下很是吸睛

柳樹林密垂絲條……

傍晚的夕陽不經意跌了個踉蹌

驚著了沿岸的零散身影

漸行漸隱于暮光

雀鷹從外秦淮河的那邊飛過來

躺進樹冠中不動不響

艾草清灰，野豌豆淡紫

鋪在腳印交疊的濕濕的堤坡下

……剛才橙紅的

一會兒又是猩紅的落日

貼著江面，滑下西岸的山岡

聳立的航塔紅燈驟閃

為夜行船提示或左或右的去向

橋面的車流，船舷的江流

外秦淮河的水流與天際的星流

我的和她的心流……

合成暖流的風吟私語

兩岸的城廓，欣然間水彩透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