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方

劉俊熙

“啊！痛死我了！痛死我了！”剛一到家，我的蟲牙就開始“搗蛋”了。我快速扔下書包，手用力摁住蟲牙那邊的臉部，口腔內憋了一口氣，希望鼓動腮幫子能讓自己好受一些。盡管我知道自己已經痛得眉眼都擰在一起，但媽媽卻似乎毫不在意。她仍抱著手機在沙發上刷短視頻，不僅不關心我，還在旁邊挖苦我：“都怪你自己！平時叫你少吃糖，你偏要吃。看吧！受痛的是誰？”

疼痛中的我也顧不上媽媽的嘲諷了，只想快速止痛。可蟲牙似乎化身成一匹貪婪的惡狼，毫不猶豫地吞噬著我的意志，我感覺自己面部的每個細胞都在痛苦地呻吟著。媽媽又在一旁優哉游哉地吃起了蘋果，我也不好意思說去醫院，只是更大聲地“哎喲哎喲”地哀號著，期待能牽動媽媽的惻隱之心。

媽媽終于吃完了蘋果，她丟了蘋果核，不慌不忙地洗了洗手，大聲對著廚房里的外婆喊：“媽，拿兩顆干花椒過來！”外婆也不問媽媽要兩顆干花椒來做什么，迅速把干花椒遞給了媽媽。外婆出來時大概早從我捂嘴的樣子和媽媽不懷好意的笑里猜到花椒的用處了吧。

媽媽接過花椒，笑著對我說：“張開嘴，嚼幾下花椒就沒事了。這可是我們祖傳的偏方，我小時候牙疼就是這樣被治好的！”她的眼里閃過一絲狡黠。我看了一眼花椒，心想：是真的，還是假的？花椒真能治牙疼？這可是我最討厭的東西，它那強烈的特殊氣味我聞不慣，再加上我小時候曾因為誤嚼花椒被麻得齜牙咧嘴的體驗，我怎么可能去嚼花椒呢？這簡直是要我的命。但猶豫片刻，牙痛終究占了上風，我想著只要能戰勝牙痛，嚼兩顆花椒就嚼兩顆花椒吧！于是，我心一橫、眼一閉、嘴一張，把花椒扔進了嘴里。

我試探性地嚼了幾下，瞬間，那花椒就如手榴彈一般在我嘴里炸開了花，開了一朵朵、一片片的“麻”花。我的眼淚瘋狂地往外流，鼻子也遭到牽連，感覺呼吸都很困難，口水更如潮水般地涌上來！我一個箭步朝垃圾桶跑去，對著它狂吐“麻水”，但不管怎樣吐就是吐不完！牙痛仍絲毫不見好轉，我簡直面目猙獰。突然，我看見了房間角落的牛奶，趕緊跑過去拿出一盒，迫不及待地喝起來，希望牛奶能減輕我的痛苦。胡亂灌了一盒后，沒感覺，再灌一盒，口中的麻味被牛奶帶入了胃中，牙也不痛了，我終于恢復正常了。

媽媽見我“慌不擇藥”的樣子，倒像是看喜劇片似的，嘴都笑“歪”了。原來花椒并不能治牙疼，她是在捉弄我！不僅如此，她還用手機記錄了我嚼花椒、喝牛奶的整個過程，并發在了微信朋友圈“廣而告之”，在這之后才帶我去醫院。

真是一次慘痛的教訓，我下定決心以后再也不濫吃糖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