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香”里的美好

柳杭

秋高氣爽，當你在小區的園子里悠然漫步，或是腳步匆匆奔走于街頭巷尾，也許突然就被一陣沁人心脾的熟悉的芬芳所包裹。在你的記憶里，這是代表秋天的香氣。這秋香，定是來自桂花樹了。

桂花自古就深受中國人的喜愛，栽培歷史超過2500年，栽種區域十分廣泛，是中國十大傳統名花之一。千百年來，關于桂花的故事代代流傳，詠嘆桂花的詩詞多不勝數，人們愛它的形色不俗、清雅高華，更在它身上寄托了關于“美好”的種種想象與期盼。

桂花的美最直接的是外形和氣味上的。“講理”的朱夫子（朱熹，南宋理學家，詩人）還算克制，用“葉密千層綠，花開萬點黃”細致貼切地直描桂花樹的形狀和顏色之美；“詞中之龍”辛棄疾就豪放得多了，“染教世界都香”，對桂花的香氣極盡夸張；最性情的是女詞人李清照，甩下一句“自是花中第一流”——不接受反駁！色彩鮮亮卻不鋪張，香氣濃郁而不甜膩，桂花的美溫和且韻味悠長，與我們中華文化里對高貴品性的追求完美契合。再加上“桂”與“貴”諧音，桂花自古便被中國人賦予了“貴氣”的內涵：結婚時掛一幅畫著蓮花和桂花的裝飾畫，寓意“連生貴子”；院子里種一對金桂、銀桂，便是“兩貴當庭”；還有人把玉蘭、海棠、牡丹、桂花四種名花同植庭前，取“玉堂富貴”的吉祥寓意。

在古人看來，由內而外散發著“貴氣”的桂花不應是人間凡品。在中國古代傳說中，桂花樹原本是月亮上的月宮神樹，不僅長生不死，而且能自己愈合創傷。據說古時某一年人間暴發瘟疫，染病死去的人不計其數，人們用各種藥方都不見效果。有一個名叫吳剛的小伙子，母親也不幸染上瘟疫、危在旦夕。為了救治母親，吳剛上山采藥救母，機緣巧合中爬上了月宮放出的天梯，順著香氣來到月宮的桂花神樹下。凡人進入月宮可是犯了天規，玉皇大帝知道后便將吳剛關在了月宮，告訴他只有將桂花樹砍倒才能回到人間。吳剛抄起斧頭就砍起來，可每砍完一斧，桂花樹上的傷口就迅速愈合。見無法砍倒桂花樹，救母心切的吳剛折了一枝桂花拋向人間，人們用神樹的花入藥，疫病全都被治好了。人間自此有了桂花，而吳剛還在月宮日復一日砍著神樹。

吳剛伐桂的傳說廣為流傳，各地流傳的版本多有不同，但清冷月宮中隨砍隨合、永遠生長的桂花樹一定是不可或缺的元素。古人還用月宮中的桂枝來比喻特別出眾的人才，以“蟾宮折桂”（蟾宮是月宮的別稱）或“折桂”形容科舉高中。如大詩人白居易先考中了進士，他的堂弟白敏中后來科舉考試中了第三名，白居易寫詩祝賀道：“折桂一枝先許我，穿楊三葉盡驚人。”《紅樓夢》里林黛玉聽說賈寶玉要上學了，就笑道：“好！這一去，可定是要蟾宮折桂去了。”

然而桂花的美也不總是“高冷”的，“貴氣”的桂花同樣能負載百姓萬家的煙火氣。毛澤東的詞《蝶戀花·答李淑一》中有“問訊吳剛何所有，吳剛捧出桂花酒”，想象吳剛在伐桂之余找了個釀酒的副業。現實中，桂花酒、桂花茶、桂花糖、桂花糕、桂花元宵、桂花鴨、桂花醬、桂花糖藕等傳統美食早已征服一代代中國人的舌尖。

一縷桂香，是中國人對于秋天的獨有記憶，也是我們對美好事物的一種具體感覺或一種浪漫聯想。所以同學們，當你再遇到熟悉的秋香，是否會停下一小會兒，細細品味一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