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都市

徐永曼

旅行不僅是用眼睛去捕捉這個世界，有時我更愿意去聽，去觸碰這個世界，讓心靈在聲音和觸摸中共鳴。

在這個世界上，存在各種各樣的美妙的聲音，美妙的樂曲、街道上的喧雜聲……奇特的、細碎的、重復的，有時我們忘記了該如何用心去聽，去感受。

貝爾格萊德，是一個需要用聽去感受的城市。清晨，第一次走在貝爾格萊德的街頭，就被街上悠揚的吉他彈奏聲所吸引，由吉他琴弦彈跳出來的樂符，伴隨著清晨的風，慢慢地進入我的耳朵，那種愜意舒服的感覺隨之而來。

我們訂的酒店就在繁華的大公街邊上，下樓再往前一走，就會發現在貝爾格萊德大公街的街頭，隨處可見一些彈奏樂曲的民間藝人，他們神情認真嘴角上揚，在城市的角落里認真地彈奏他們的樂器。他們旁若無人地享受著音樂，而我也放慢了腳步，在他們身邊駐足，享受這份音樂帶來的悠揚與寧靜，這讓第一次來歐州的我們很是欣喜。

街角中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小女孩最是耀眼，她的頭下夾著一把散發著古典氣質的小提琴，頭昂著，手隨著樂曲的頓挫不停地拉動，小姑娘褐黃的卷發與自信的微笑在陽光下特別耀眼，整個畫面像極了一幅畫。而身邊不斷有人因為她優美的樂曲而在她的琴箱里投錢，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她的演奏，她的專注與陽光下享受音樂的表情深深吸引了我。

再往前走，在一個熱鬧的商業中心看到一群拉著大提琴的小伙子，還有兩個小伙子吹著單簧，一個彈著吉他，他們應該是一個組合吧。混合著幾種樂器演奏出優美的樂曲，一個普通的街角瞬間變成了殿堂級的演奏場所，在我們眼里，他們是在享受他們的音樂，與周圍的人無關，我們放慢腳步與周圍金發碧眼的外國人一起，悠閑地享受起來。

有句話說得好，“有對比就有傷害”，相比起歐洲國家的這種街頭賣藝的氛圍，我不禁想起國內，我們國內也有類似的街頭藝人的表演，可是不管是從氛圍還是層次上，都與歐洲國家的街頭表演存在很大的差距。國內的街頭藝人無非是打著賣藝的旗號在乞討，所見的都是一些俗氣沒有水平的演出，甚至有些是為了博取人們的同情心和眼球，衣衫襤褸、聲淚俱下地在表演。相比之下，歐洲國家的這種街頭演出，街頭藝人們是在享受音樂，是在給過往的路人制造輕松氛圍，更多的是與物質無關，與金錢無關的即興表演。我想這也是最大的差別之一。

而繁華大街上隨處可見的街頭畫家筆中的沙沙聲更是吸引人，他們專心致志地在畫著畫，或是畫真人的肖像畫，或是畫略帶商業性質的商品畫，畫筆觸到畫布和紙上的聲音，就像是一曲悠揚的音樂，與這個街上流動的文藝氣息混和在一起，迷人得像一道流動的風景線。也許吸引我們的不是他們高超的繪畫技巧，而是畫筆劃動的聲音，還有眼里那一抹文藝氣息。

旅行，有時是要用耳朵去感受的，你聽，街角又傳來街頭藝人悠揚的樂曲聲了，這種音樂深深地嵌入我們的腦海里，變成了一種美好的回憶，意味深長。

貝爾格萊德，一個響當當的名字，是前南斯拉夫的首都，這個曾經帶著輝煌色彩的國家首都被評為世界上夜生活最豐富的城市。

貝爾格萊德的夜是迷離的。在夜色的燈光下，早上平靜的眾多街邊咖啡廳和酒吧漸漸地熱鬧起來。走進咖啡廳和酒吧里面，你就會發現大量來這里消遣的人們，他們在昏黃和微帶色彩的燈光下品著咖啡，或喝著啤酒，小聲地閑聊，濃郁溫暖的香氣飄逸四散。

而貝爾格萊德夜晚的建筑更是流光溢彩，那些迷離的燈光映射在古老的歐式建筑上，反射出肅靜、美妙的光，連街角的書店都有這種美妙的感覺。

最為耀眼的是坐落在市中心的市政廳，在夜光中，它燈火輝煌，高大且具有權力象征的建筑在燈帶的映射下閃著浪漫的光，權力在這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溫馨與浪漫，整個市政廳就像是夜光中的城堡，閃著迷離的色彩。

晚上11點我們從市中心的共和廣場回家，路邊人群還是熙熙攘攘，有年青的，有年老的，非常熱鬧，有談笑風生的，喝咖啡的，會朋友的，當然還有我們這些還沒有融入他們夜生活的異鄉人。

走到路邊的街角，看到酒吧前面有兩個青年男女，邊喝啤酒邊扭動身體，好像在探討什么舞蹈動作，不亦樂乎。青春的他們成為夜色中流動的一道風景，氣氛融洽而美好。

上了公交車，發現這個時間了，滿車都是年輕人，沒有一點夜晚已經來臨的感覺，反倒比白天多了幾分熱鬧。

再往河邊走去，音樂聲逐漸響亮起來，每到晚上，河邊的船屋酒吧就成了最受歡迎的去處，來自各國的游客和當地人狂歡在一起，跳舞、喝咖啡、聊天。

我們也循著夜色走入了一個船屋，坐在這個泊在岸邊被改造成酒吧的船屋喝咖啡，把頭伸出去迎接迎面吹來的藍色多瑙河的風，感受貝爾格萊德濃厚而時尚的夜色，心情無比的放空與舒服，這大抵就是貝爾格萊德的“夜”文化了。

貝爾格萊德的夜生活豐富多彩，通宵營業的俱樂部遍部整個城市，最具知名度的夜間活動是乘游船游覽薩瓦河和多瑙河。

來自歐洲鄰國的游客更愿意把貝爾格萊德看作是一個大都市而不是首都，因為在這里他們看到了眾多的俱樂部和酒吧，便宜的飲品，他們感受到了友好的氣氛，因為這里沒有語言交流障礙，沒有繁瑣的夜生活限制。

在貝爾格萊德的夜里，你還適合去歌劇院里聽一場歌劇。貝爾格萊德的歌劇院位于大公街的旁邊，處于市中心的繁華地帶，每當夜幕降臨，這個歌劇院里就燈火輝煌，迎接即將到來的賓客。貝爾格萊德歌劇院是歐州傳統的半圓形的多層式歌劇院，外面看起來很普通，里面卻是裝飾華麗，裝飾豪華的天頂和一排排紅色的座椅以及臨立在環形旁邊的一個個精致的包廂，仿佛帶我們走進了歐州古老的歷史，這是我們第一次在這樣的劇場里觀看節目。

我們當時看的節目是一部現代芭蕾舞劇，由于語言不通，我們并不能確切知道演出者所表現的是什么，但是我們能從演員的肢體動作以及場景的變換中略知一二。這些舞者輕盈地、歡快地在這個傳統的舞臺上輕舞飛揚，像一個個藝術的精靈，演繹著古老的傳說。也許在這里，我們并不是要看懂它們的劇情，而是要去體會這種氛圍，體會在這么傳統而又文藝的劇場里觀看表演的感覺。表演者專注的眼神、嫻熟的舞蹈技巧以及夢幻的舞臺都深深地刻在我的腦海里。

很難想象，僅僅是20年前，這里還在經受炮火的洗禮。如果你僅看表面，這絕對是一座夜夜笙歌的城市，人們似乎不知道優傷為何物，但如果你和貝爾格萊德人這么說，他們一定會對你說“我的悲傷，你永遠不懂”。

夜晚的貝爾格萊德，有迷離的夜光，有晶晶亮的燈飾，有抽著煙不經意從你身邊走過去對你回眸一笑的曼妙女子，有甜膩得足于讓人沉醉的香水氣味，有到處彌漫的文藝氣息，仿佛白天你不喜歡的喧囂、匆忙、疲憊都煙消云散，或被黑色的夜幕隱藏了起來，剩下無止境的浪漫與悠閑。當然也有在某個角落里不為人知的落寞與孤獨。

深夜的貝爾格萊德，繁華的夜色掩蓋了他們的悲傷，其實這座城市的優傷，已經藏在了人們的記憶里，夜的繁華已徹底地將它埋藏。

位于薩瓦河和多瑙河匯流處的古城堡“卡萊梅格丹”是城史的最好見證，也是貝爾格萊德標志性的游覽景點與休閑場所。該城堡歷史上曾經過多次修繕和擴建，至今仍可見古羅馬、奧匈帝國的建筑遺風，但目前所存大部分遺址則主要是土耳其統治時期修建的。由巨大的石塊組成，自凱爾特人統治時代就是軍事重地。

這個城堡是我們來到貝爾格萊德游玩的第一個點，城堡保存比較完整，巨大的城墻及各種防御工事都比較完整，遺跡非常宏偉有歷史感，走在里面，仿佛能感受到中世紀的歷史，巨大的城墻石塊與周圍的綠樹草地融合成一個非常和諧的場面。城堡內還有許多的小型博物館，有軍事的、歷史的，還有許多運動場所。

與其說是城堡，還不如說是一個城市公園，因為去時是周未，我們到來時看見很多的塞爾維亞公民三兩成群地在里面漫步，他們或是在公園的長椅上休憩，或是在城堡的城墻上曬太陽發呆，或是在綠色的草地上嬉戲，或在樹下的小咖啡館里聊天，我們還看到了一群頭發蒼白的老年人，他們成群結隊地拉著手風琴，有些在唱歌，有些在觀看，有些在鼓掌，空氣中滿滿的休閑和慵懶的味道。

而城堡內的游樂區，我們看到了很多當地的家庭，爸爸抱著孩子，媽媽追逐著孩子，而孩子們的笑聲與嬉戲聲不停地從中散播開來，濃濃的家庭氛圍布滿了整個場地。沒來歐洲之前，我或許認為西方人是沒有什么家庭觀念的，但在現實中看來，他們比我們更有家庭觀念，他們的父母會在周末花時間與孩子一起，共享天倫之樂。

站在溫暖的陽光之下，站在薩瓦河與多瑙河交匯的要塞之下，凝視著這座城堡，仿佛中世紀的風微微掠過我的臉，此時內心無比的平靜……

這條大街于1870年以米哈伊洛·奧布雷諾維奇三世命名 。米哈伊諾大公是塞爾維亞歷史上歷經兩次上位的國王，早年上位曾被推翻，后面又再次上位，在位期間，他運用所學到的知識大力發展塞爾維亞的經濟、文化、學術，并且積極擴充軍備，于1862年開始成功迫使奧斯曼帝國的軍隊開始撤出塞爾維亞，最后一支奧斯曼帝國的軍隊在1867年撤出，讓塞爾維亞公國取得了真正意義上的獨立。人民為了紀念這個偉大的人物，用他的名字命名了這條街，街的盡頭處還樹立了他的銅像。

米哈伊諾步行街洋溢著古典優雅和現代時尚的迷人氣氛，公街有許多令人印象深刻的19世紀70年代的建筑，據說當時只有那些在貝爾格萊德最有影響力和最富有的家庭才能居住于此。

米哈伊洛大公街現在被用做商用，有許多商店、露天咖啡館、畫廊、舊書店、古董店等，還有賣手工藝品的小攤販。大公街還聚集著眾多的金融、商務和文化機構，是觀光、購物和參觀各種文化展覽的好去處。大街隨處都有小型的演奏會及各種街頭藝人，他們是這么平靜與自信，讓人忘記了這是一個商業地帶……

街邊的咖啡廳很多，路邊、街角，眼睛里能看到的建筑物，都有咖啡廳，這些咖啡廳大都裝修比較考究，門口和邊欄邊擺放著精致的植物，洋溢著輕松和小資的情懷，并且價格低到讓你驚愕。

走到這個洋溢著古典氣息和現代休閑文化的大街，你會發現這個城市的靈魂，它是這么古老又是這么現代，仿佛穿越了某個時空與你在這里相遇……

澤蒙小鎮，其實是距離貝爾格萊德不遠的的一個郊區小鎮，從貝爾格萊德坐公交車就可以到達，因為環抱四周的多瑙河而得名。

這座小鎮由于靠近首都貝爾格萊德的原因，建筑非常的密集，并且都冠著紅色的屋頂，爬到山頂上，從山頂上那座著名的教堂上俯看整個小鎮，紅頂白墻的房子錯落其間，旁邊流淌著藍色的多瑙河，活脫脫一個典型的歐洲風情小鎮。

說到藍色的多瑙河，不得不重點提及它，這是一條流經東歐的神奇的河，據說它流過的每個國家和兩岸都非常美麗，之前我們在城堡時就見識過，在澤蒙小鎮，藍色多瑙河的面積更大，也更為顯眼，所以也讓澤蒙小鎮更加的迷人起來。

因為地理位置優越，臨近多瑙河的緣故，來這里度假休閑的人特別多，大部分是當地人和歐美人，因此這里的民居大部分被改造成了各種各樣的咖啡廳、酒館、民宿，這里每家每戶都種滿了鮮花，窗臺上、柵欄里、屋壁上，到處都是美麗的鮮花，悠閑地走在其間，隨意找一家門口有鮮花，外面有休閑傘的咖啡廳坐下，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發呆，也覺得時間特別的美好。

而小鎮多瑙河河邊，更是美麗，河堤遍布各種餐廳和咖啡廳，邊上則是美麗的多瑙河，這種景象真的美極了，走在其間，更是能感受到其美好。最好的休閑時光就是在河邊隨意找個咖啡廳，點上一杯紅酒和西餐，慢慢地享受美食和閑逸的時光。

多瑙河邊上散布了好多的天鵝，這些天鵝不怕人，見人來時就會主動游過來，睛天下的天鵝在水里自得其樂，悠閑地擺著腳蹼，歡喜地從水中搖搖擺擺到岸上，又從岸上悠閑地游回河里，把藍色的多瑙河攪得漣漪一片，天鵝姿勢優雅，靜靜地暢游在多瑙河，河邊三三兩兩的行人，坐在岸邊憩息，休閑的味道伴隨著這條神奇的河，小鎮就這樣變得動人起來。

紅色小鎮的屋頂、藍色的多瑙河、白色高雅的天鵝、粉黛妝點的草木、積木般堆疊的大教堂，這是一個歐洲的秘密花園，這是一個可以游走的童話世界，這是這個小眾國家的別樣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