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持續發展能力·技術推廣對不同規模化生豬養殖戶的收益影響研究

員躍鑫，員 飛，何蒲明 (長江大學湖北農村發展研究中心，湖北荊州 434023)

豬肉是我國居民餐桌上的重要食品，我國既是最大的豬肉生產國，也是最大的豬肉消費國，在所有肉類消費中，豬肉占據絕對重要的比重。但近幾年來受非洲豬瘟的影響，我國生豬的出欄量和存欄量都受到比較明顯的影響，豬肉價格長期居高不下。但自2021年初以來，全國生豬存欄量已基本恢復至正常水平，豬肉供給持續轉好，但需求提振有限，導致自2021年1月以來，豬肉價格又經歷了“斷崖式”下跌，農業農村部統計數據顯示：豬肉的批發價從1月份的42.11元/kg急劇下降到8月份的21.96元/kg，半年之內降幅達47.85%之多，“豬周期”現象再次上演。自2018年以來受非洲豬瘟的影響，豬肉供給不足，導致豬肉價格持續升高刺激了養殖戶生產積極性，造成供給增加，而供給的持續增加又必然造成豬肉價格的下跌，肉價持續下跌到很低，影響了養殖戶的收益，進而打擊了養殖戶的生產積極性造成供給短缺，供給短缺又使得肉價上漲，循環往復，導致我國豬肉供給及價格頻繁波動，不利于生豬養殖業的健康發展。

從規模經濟理論的角度上看，規模化生豬養殖的規模經濟效應要遠強于散養戶，抗風險及養殖收益空間更大，是應對“豬周期”的有效改進措施。近幾年來，國家也出臺了一系列政策，指導生豬養殖業的發展，2019年《國務院辦公廳關于穩定生豬生產促進轉型發展意見》中指出，到2025年，產業素質明顯提升，養殖規模化率達到65%以上，從近年來我國生豬養殖規模化的變化情況來看，規模養殖是大勢所趨，散戶養殖數量逐年減少，從2008年的69 960 452戶下降到2018年的29 862 082戶。

技術、管理等方面的進步是規模經濟效益之外提升養殖戶收益的主要貢獻力量。已有文獻大多是從環境、價格及成本利潤方面去探討影響生豬養殖收益的影響因素。張任之認為，生態養殖技術的應用，不僅可以解決隨養殖規模的擴大而造成的環境困擾，還可以從源頭上改善豬肉品質，進而影響養殖戶的養殖收益。張士云等指出環境規制會加速散養戶的退出和轉移，加速規模化養殖的發展進程，而規模化養殖又必然會激發規模經濟效益，間接提高了養殖戶的收益。杜暘指出，規模化養殖會拉長生豬價格波動周期，生豬產能會比較穩定，同時規模化養殖會使生豬價格波動趨緩，給予養殖戶信心，對提高養殖戶收益有推動作用。石守定等通過對俄羅斯生豬養殖業發展的梳理發現，俄羅斯規模養殖場的收益要遠高于散養戶養殖，而規模養殖場的成本投入僅為我國的一半左右，成本利潤率要遠高于我國，對我國生豬養殖業的發展具有借鑒意義。

通過對已有文獻的梳理，發現現有文獻大多從環境、價格和成本利潤的角度去分析對規模化生豬養殖收益的影響，缺乏從可持續發展能力、技術推廣方面對其收益影響的研究，而可持續發展能力、技術推廣對養殖業規模化、應對“豬周期”及豬肉價格波動都有積極作用，所以，筆者以此為切入點，探討可持續發展能力和技術推廣對規模化生豬養殖收益的影響就具有積極意義。

1 模型構建、變量說明及數據來源

為研究可持續發展能力、技術推廣對不同規模化生豬養殖戶的收益影響，構建以下模型：

lnxl/zl/dl=+lnxf/zf/df+lnyz++

式中，表示21個省份(=1，2，…，21)，表示年份(=2004，2005，…，2018)，lnxl/zl/dl表示某省養殖戶在第年的凈收益，包括小規模養殖收益、中規模養殖收益、大規模養殖收益，lnxf/zf/df表示某省在第年的小、中、大不同規模養殖的醫療防疫費用投入，lnyz表示某省在第年的省市縣育種站合計數量(個)。可持續發展能力、技術推廣是核心變量，表示控制變量，包括不同規模化生豬養殖每單位物質投入、不同規模化生豬養殖每單位人工投入，不同規模化生豬養殖的平均售價，dxs、dzs、dds、分別表示滯后一期的小規模、中規模及大規模生豬養殖的平均售價；為擾動項。為了盡可能消除多重共線等問題，對各變量取對數。

被解釋變量。不同規模化生豬養殖主產品凈收益以《全國農產品成本收益資料匯編》中的統計指標凈利潤來表示，是指產品產值減去生產過程投入的實物、現金、土地以及勞動力等全部生產要素成本后的余額，客觀地反映了在生產過程中消耗資源的凈回報。

核心解釋變量。選擇每單位醫療防疫費用的投入作為可持續發展能力的衡量指標，因為在目前官方給出的統計數據中，醫療防疫費用的投入，可以有效地防止疫病在種群中的傳播，對于穩定生豬養殖的質量和數量、保證出欄及存欄量有重要作用。同時選擇省市縣育種站合計數量作為技術推廣的衡量指標，因為各級育種站最主要的作用就是推廣應用先進的育種、管理等方面的技術及經驗，為養殖戶提供技術支持。

控制變量。除了所選的核心變量外，還有很多因素也會影響養殖戶收益，包括物質投入及人工投入。郭利京等認為生產效率和收益與生豬養殖成本密切相關，而規模化養殖的生產成本優勢更為突出。物質投入和人工投入在規模化養殖的生產成本中占比極高。劉清泉等認為，生豬及仔畜價格對養殖戶的收益影響極大。因此，以物質投入、人工投入和平均售價作為控制變量。

基于數據的可獲得性，該研究選擇21個省份(天津、河北、山西、內蒙古、遼寧、吉林、黑龍江、江蘇、浙江、安徽、福建、山東、河南、湖北、廣東、廣西、四川、云南、陜西、甘肅、青海)2004—2018年面板數據進行研究，數據來自《全國農產品成本收益資料匯編》《中國畜牧獸醫統計年鑒》。對數據中存在的異常及缺失值采用均值替代法進行替代和補全。表1為變量說明及描述性分析。

表1 變量說明及描述性分析Table 1 Variable description and descriptive analysis

2 實證分析

為了防止偽回歸的現象出現，在構建面板數據模型之前對面板數據進行平穩性檢驗，采用 LLC、IPS、HT、Breitung和 Hadri 5種方法對所有變量進行檢驗，結果見表2。

表2 各變量的平穩性檢驗Table 2 Stationarity test of each variable

檢驗結果表明，各變量均是平穩的面板數據，可以直接使用，進行回歸分析。

從表1來看，各變量的標準差差異很大，說明同一變量省際間存在較大差異，不同省份面臨的干擾項的波動性可能不同，有可能存在異方差問題。此外，數據為面板數據就要同時考慮組內自相關、截面相關等問題。因此，必須對面板數據進行組內自相關、截面相關、組內異方差檢驗，檢驗結果見表3。

表3結果表明，變量間存在截面自相關和組間異方差現象，但不存在組內自相關現象。此時，使用全面FGLS估計最有效率，基于該研究數據情況，在估計時要同時考慮截面相關和異方差問題，且無組內自相關的全面FGLS估計方法。

表3 組內自相關、截面相關、組內異方差檢驗結果Table 3 The results of the autocorrelation，cross-sectional correlation，and heteroskedasticity test within the group

為了保證模型估計的穩健性，該研究考慮對變量的調整，進行多次估計，比較不同的估計結果，來保證模型估計的穩健性，因可持續發展能力、技術推廣是該研究的核心變量，因此選擇對控制變量調整。該研究的控制變量中涉及不同規模生豬養殖的平均售價。而價格一般分為當期價格和上期價格。當期的養殖行為會受上期價格的影響，或者當期價格影響下期養殖戶的養殖行為。其影響方向是一致的。因此，如果兩種價格下，估計的結果一致，則表明估計結果是穩健的。用滯后一期的上期售價代替本期售價進行全面FGLS估計，考慮到某些不可控制因素對模型的影響，估計時考慮時間和個體效應。全面FGLS估計結果見表4。

表4 全面FGLS估計結果(N=315)Table 4 Overall FGLS estimation results

根據表4結果分析，不管是控制本期價格還是上期價格，可持續發展能力、技術推廣對不同規模化生豬養殖收益的影響方向、顯著性均未發生明顯改變，說明對價格變量的控制在不同的估計下是一致的，因此模型的估計結果具有較好的穩定性。

表4中，可持續發展能力在不同價格水平下，對不同規模化生豬養殖戶的收益均有正向顯著影響。其中，在控制當期價格水平下，可持續發展能力對小規模生豬養殖收益影響最大，中規模次之，大規模最小。在控制上期價格水平下，可持續發展能力對不同規模化生豬養殖戶收益的影響隨養殖規模的擴大而提高。可能的原因是，醫療防疫費作為可持續發展能力的衡量指標，其作用的實現可能存在滯后性，在當期價格下，該費用必然要計入總養殖成本中，因此，規模越小，該投入越少，在同向的顯著影響下，規模越小可能收益越高。而在上期價格下，本期的醫療防疫費并不直接影響上期價格，因此，此時其對收益的影響會隨規模效應的擴大而提高。

表4中，技術推廣在不同價格水平下，對小規模生豬養殖的收益均有顯著抑制影響，而對中規模和大規模生豬養殖的收益有顯著促進作用。具體而言，在當期價格下，對大規模生豬養殖收益影響最大，對中規模生豬養殖收益相對較小。在上期價格下，對中規模生豬養殖收益影響最大，大規模次之。可能的原因是，技術推廣的成本和難度不同，相同的技術在小規模、中規模和大規模養殖戶中推廣的成本必然會隨規模的擴大而減少，相對而言，大規模養殖戶接受能力及眼界觀念要更好，這些都會影響其收益。

而控制變量不同規模化生豬養殖的每單位物質投入、人工投入及平均售價。在當期價格水平下，每單位物質投入、人工投入對不同規模化生豬養殖戶的收益具有顯著抑制作用，物質投入對收益的影響隨規模的擴大而提高(負向)，人工投入對收益的影響隨規模的擴大而降低(負向)，而平均售價對收益的影響具有顯著促進作用。在上期價格水平下，小規模的物質投入對其收益有顯著促進作用，而大規模的物質投入對其收益有顯著抑制作用，但影響程度要小于當期價格下的物質投入對收益的影響。而人工投入對收益的影響也是顯著抑制作用，但影響程度同樣小于當期價格下對收益的影響。可能的原因是，成本和收益往往是相伴而生的，一般情況下，成本提高，必然壓縮利潤空間，導致利潤減少，而成本的節約也必然會使利潤增加。而隨著規模的擴大，規模效應和規模報酬的凸顯，人工成本必然下降。郭利京等認為家庭養殖戶和大規模養殖集團生產成本低主要源于人工成本的縮減、生產效率高。而價格對收益的影響則更加顯而易見，價格越高，收益越大。

3 結論與建議

通過構建全面FGLS估計，利用2004—2018年我國21個省份的面板數據，研究可持續發展能力、技術推廣對不同規模化生豬養殖戶收益的影響，經過實證分析，得到以下結論：可持續發展能力、技術推廣對不同規模化生豬養殖戶的收益有影響。具體而言，可持續發展能力、技術推廣對不同規模化生豬養殖戶的收益均有顯著促進作用，但對不同規模化養殖戶的收益影響程度不同，并不符合規模經濟效應定律。

基于上述結論，提出以下建議：

大力推行適度規模化養殖。分析結果表明，可持續發展能力、技術推廣對不同規模化生豬養殖戶的收益均有顯著的促進作用，但影響程度并不規律，同時考慮到規模化養殖帶來的排污問題。各地區應結合本地區實際情況，因地制宜，有序發展不同規模化生豬養殖。

完善專項資金投入機制。國家除在年度預算中適度增加對畜牧業的專項資金投入外，還應匯聚各方力量，重點得到各國有金融機構的資金和信貸支持，構建多元化的融資體系，精準施策，滿足不同養殖戶的信貸需求，加大對基礎設施建設、醫療防疫等方面的資金投入，為產業發展提供更好的保障。

構建高效的繁育體系。種豬的數量和質量對規模化生豬養殖業的可持續發展具有重要作用，要充分發揮政府、企業和科研機構等參與方的力量，群策群力，為完善生豬繁育體系貢獻力量。

加大有針對性的技術推廣。規模化生豬養殖面臨的排污、屠宰加工、疫病防控壓力大，應加大對規模化生豬養殖有重大影響的技術研發及推廣，重點在育種、飼料加工、飼養管理等技術方面有更大突破，保證生豬養殖業的健康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