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洗布，又美又辛苦

曾孜榮

以宮廷畫聞名的大畫家張萱，代表作是《搗練圖》。

等等，什么是“搗練”？

古人養蠶取絲，用蠶絲制成衣服，首先要繅（sāo）絲。把蠶繭浸泡在熱水里，抽取出蠶絲，然后織成絲帛，也就是“生練”。剛剛織成的生練，表面有一層膠，質地比較硬且顏色偏黃，必須經過沸水煮泡、漂白，再用木杵反復捶搗，才能溶解帛上的絲膠，讓它變得潔白柔軟。搗好的叫“素練”，將素練熨燙平整，才能裁剪、縫制成衣裳。

根據史書記載，搗練一般在由夏入秋時進行，每家每戶的婦女都要熟習并參與到搗練之中。所以，古代有很多描寫搗練的詩句，比如李白寫過“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王昌齡寫過“長信宮中秋月明，昭陽殿下搗衣聲” ……

張萱的這幅《搗練圖》所描繪的勞作景象，真實地再現了仕女的勞作與生活，很美好，也很辛苦。

這幅畫的第一段，是四個仕女用木質杵和石砧搗練。練就是絹布，絹布不干凈或是不平整了，需要用清水搗洗。在今天的一些鄉村里，女人們在河邊洗衣服，仍然用木棒來捶打。

第二段，是兩個仕女在理線、縫補。絹布有破損，就需要縫補。左邊這個仕女就是在縫線，大家能看見她拉開針線的姿態，很傳神。

第三段，是一個小女孩蹲在地上生火。她拿著扇子給火盆里的炭火扇風。請大家注意：扇子上面還有一幅小景山水畫，火盆里的木炭變得越來越紅。由此可見畫家刻畫細節的嚴謹寫實。

第四段，是四個仕女在熨燙搗好的絹布。小女孩顯然是幫不上什么忙的，就在絹布底下鉆來鉆去，又淘氣，又可愛。“熨斗”里的炭火通紅。每一個細節都很精巧，打動人心。

大家可以發現，張萱筆下的仕女形象都很豐滿，所以后人也把張萱“仕女畫”的特點概括為“豐頰肥體”。

仕女們雖然正在辛苦勞作，但衣著艷麗，體態豐滿，貴氣十足。不得不說，張萱賦予了唐代婦女高貴優雅的風姿，將普通又辛苦的勞動生活畫得美好又富有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