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客留言

智緘等

一顆稗子提心吊膽的春天

智緘（河北石家莊）

《一株稗草的狡黠》（《雜文月刊》2022年3月下），寫的是今天的水稻田多用農藥除稗子，“草死光，稻秧照樣活得好好的，人也省時省力”。但是這樣一來，人們告別了傳統耘稻的手工作業，不要說識別水稻高仿品稗子的火眼金睛沒了，情懷沒了，還徒增一種對食品安全的擔憂。

有意思的是，《開講啦》做過一期植物考古學家趙志軍的節目，內容是帶您了解“五谷豐登”里的中華文明，其中就講到了東北地區的先民把稗子馴化成了高產農作物的情況，據宋代徐夢莘的《三朝北盟會編》記載：自過咸州（今遼寧鐵嶺周邊），至混同江（松花江）以北，不種谷麥，所種止稗子。

水稻田里最惡劣的雜草，居然可以化腐朽為神奇成為食物，而且直到今天，云南還有用它釀成的稗子酒，可見其糧食作物的性質是不容置疑的。

文學作品也給了稗子應有的一點地位。古代專給帝王述說街談巷議、風俗故事的的小官是為稗官，記載逸聞瑣事的小說文字是為稗官野史。詩人余秀華在《我愛你》中，更是直抒胸臆，“告訴你一顆稗子提心吊膽的春天”。而在《紅樓夢》寫探春理家時，寶釵說，“稻香村一帶凡有菜蔬稻稗之類，雖是頑意兒，不必認真大治大耕”，估計寡婦失業卻享受諸多補貼的李紈沒有稻子要高產的壓力，稻稗于是終于可以和諧共存了。

現在的人根本不愿意下到田間地頭去除稗子了，有人想要追求省時省力的稻子高產，有人想回歸手工勞作的綠色有機食品，這本身可能就是一種難以調和的矛盾。“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現代農業完全能做到對稗子的精準打擊，定點清除了，那么到底是稗子狡黠，還是人類狡黠？換個角度說，世界是多元化的，生物是有多樣性的，稗子也不是雜草，如果水稻田還是要除掉它的話，我們也許至少要給它恢復一下“名譽”吧。

“窗口”枉受委屈，

“后端”難辭其咎

劉曰建（北京豐臺）

《要想窗口服務人員少受委屈，必須適度“去官僚化”》（雜文月刊2022年3月下），點到問題的肯綮，窗口被詬病很多是代后端背鍋。窗口“門難進，臉難看”，是窗口的不對，“事難辦”則要具體分析，如規定可辦的事窗口為難群眾，病在窗口;如依規定不可辦，群眾或大眾認為應該靈活、變通，情況就很復雜。一般性問題、可辦可不辦的問題，窗口好解決;硬性規定不準、禁止的事出現特殊性，窗口就無能為力，群眾又不理解，委屈由此產生。如抬著94歲老人到銀行做人臉識別，窗口未必有錯。這類怪相不止在銀行，筆者在房產過戶大廳見到病病歪歪的老人被多人用輪椅推著架著，前來“驗明正身”，窗口“照章辦事”也無可厚非。這類不合情理、不人性化的現象，責在“后端”，硬性規定辦某種業務本人必須親自到場時，就應想到因特殊情況不能到場的解決辦法，并做出相應補救辦法，便于窗口操作。

還有一種情況，是后端不清楚情況憑想當然做規定，如禁止醫生開大處方，意在堵藥品浪費、醫院謀利、藥販子倒藥，可以理解，但規定衛生站一次不能開超過五種藥，就毫無道理，患者只好多次就診，加重衛生站工作量。莫名其妙的有醫保規定醫生對同一患者一天只能開一個CT檢查，患者需做胸部、腹部、盆腔三個CT，就要三天就診方能開三次，是限制患者多做CT？CT既不好吃也不好喝，還對身體有害，限制醫生開大處方？化整為零，一個醫生可完成的量由三個醫生做。此規定的目的是什么，問職能部門、健康類媒體，答復兩個字：規定。這規定改了沒有不得而知，好在醫院改進了，把胸部、腹部、盆腔三個部位合在一起一個CT解決了。

要讓窗口服務人員少受委屈，方便群眾辦事，后端就要接地氣、“去官僚化”，制定規定要對準解決的問題，“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事后要聽取窗口和群眾的反饋，隨時修正紕漏，使規定臻于完善，形成小事及時辦，難事合力辦的機制。

報喜不報憂

苗志學（陜西佳縣）

讀徐愛清的文章《芬蘭的“曬失敗”教育》（《雜文月刊》2022年3月下），想到了中國的“報喜不報憂”。

報喜就是“曬喜事”。誰家的小孩考上了清華北大，生怕別人不知道。有請客的，有辦宴席的。誰家的小孩是二流子，是浪子，從來不說，就怕別人知道。所謂家丑不可外揚。其實，浪子回頭金不換。我的一家親戚，做大生意賠了錢，欠下人家幾十萬。跌倒了爬起來，他做起了小生意，幾年已經還了人家大半。他說他誰家的也不會賴賬。我們村有一家，父親經常夸兒子能掙錢。原來他兒子做販毒生意，最后被政府判了死刑。

喜事當然好，壞事也可以變好事。社會也一樣。某地做出了一點成績，立馬請高手寫稿，上電視，登報紙，而把失誤和過錯掩得嚴嚴實實。我們這里，前些年紅棗銷路好，專門開辦了紅棗節，宣傳“人要富，栽棗樹”。全縣栽了多少棗樹，富了多少村民，人均收入過千，電視上報紙上一篇接一篇。這叫政績。這幾年，紅棗銷路不好，賣不上好價錢，電視上無影，報紙上無蹤。沒有官員找出滯銷的原因，找到銷售的渠道。紅棗產業還掛在嘴上，已然不在心目當中。現在官員上心的是項目。項目既是政績，又有“收入”，何樂而不為！按說我們縣的紅棗皮薄肉厚，味道香甜，全國有名，不該賣不出去。按說現在有電商，有直播，還有App，應該是“不愁賣”。“不愁賣”得有官員心里裝著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