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英, 吳 優, 孫昌盛, 胡聚山, 周鑫腹
(桂林理工大學 a.廣西建筑新能源與節能重點實驗室; b.土木與建筑工程學院, 廣西 桂林 541004)
近一二十年來, 我國城鎮化進程與人民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 城鄉面貌也發生了空前變化。在取得巨大成就的同時, 也暴露出眾多問題, 尤其在城市文化傳承與建構方面。21世紀,在西方文化高速全球化背景下, 西學東漸的廣度與深度愈演愈烈, 導致某些城市地方性文化與“地點精神”的虛無化, 原本多樣化的世界文化正被西方文化整合, 甚至還出現了“西方文化全球世俗化”的思潮, 不僅影響人的文化價值趨向, 又在重構人的日常文化行為[1]。再加上我們自身在文化傳承方面的忽略, 在強勢的外來文化面前缺乏有機的融合與衍生進化, 基本喪失了本土化的城市空間形態與風貌, “千城一面”問題突出, 城市個性與民族特征不斷消失, 中國城市文化基因不僅對城市發展的貢獻力不足, 其自身的傳承發展都存在重重問題。而發達國家發展的經驗以及全球城市化的發展現狀顯示, 當前我們正處于以文化軟實力為主體的時代, 文化作為城市的靈魂可引領城市的可持續發展[1]。面對這樣的沖擊與挑戰, 建設中國本土特色的城市文化更具有迫切性與現實性。
城市文化的建構與精神氛圍的塑造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項, 往往需要長期的歷史積淀與韻味的培育。而城市作為經濟、文化、社會的載體, 它是有記憶的, 有其獨特的歷史、文化積淀與自然環境文化和物質空間載體, 這些獨特性的地方資源稟賦構成了城市資產的重要內容, 具備濃郁的地方氣息, 是地方城市歷史發展的見證與代表, 與城市文化有很強的同質性與關聯性。但從現狀來看, 大多城市資產基于城市功效與發展層面并未呈現其積極的效用。因而, 在“存量規劃、城市雙修”時代背景下, 基于地方資產的城市文化體系建構無論從城市資產價值提升還是城市文化建構層面都有很強的必要性與可實施性, 是一種操作性、實效性很強的方法。
近年來,城市文化一直是眾多專家與學者研究的熱點,但在概念界定上并沒有形成一個統一的共識。多數學者認為城市文化有廣義與狹義之分,廣義城市文化是指城市的社會成員在特定的城市區域內、社會實踐中所創造的物質財富與精神財富的總和;狹義城市文化是指城市社會成員在長期的城市生活中培育形成的獨特的共同思想、價值觀念、城市精神、行為規范等精神財富的總和[2-6]。張鐘汝等認為,城市文化是市民在長期的生活過程中,共同創造的具有城市特點的文化模式,是城市生活環境、生活方式和生活習俗的總和[7],它由生活在城市中的人承載,最終又會以某種物質形態來表現,成就城市獨特的形象風格與氣質。因而,城市文化又分為物質文化和非物質文化兩個層面。物質文化指城市所處的自然山水環境、空間格局、城市肌理、歷史街區、城市建筑等內容, 可概述為城市空間文化,通過物質形態表現出來,即城市文化的表象特征,由城市可感知的有形物質實體組成;非物質文化指價值觀念、城市精神、居民的生產與生活方式以及行為習慣等內容, 又可概述為城市生活文化, 更多地從居民日常與社會生活精神面貌與氛圍感知出來; 城市特色文化則是兩者集成, 最核心最能代表城市地方特征的文化內容, 即可內化于居民的內心認知與行為活動中, 也可外顯于城市物質空間形態中, 三者并不是完全分離關系, 而是相互聯系、相互支撐的系統。
資產的概念外延較廣, 泛指能帶來效益的資源。2006年6月在加拿大舉辦的第三屆世界城市論壇上,約翰·弗里德曼將“城市地區”有形資產分為七大類: 人類資產、社會資產、文化資產、智力資產、自然資產、環境資產和城市資產, 并提出城市資產內生性持續發展模式所產生的財富才是城市真正的財富[8]。凱文·林奇借鑒社會資本概念構建了一個新的資本模型, 提出了社區資本的概念, 將社區資本分為社會、自然、人力及經濟資本的綜合, 并提出以人力資本為核心推動社區發展[9]。黃瓴等根據山地城市社區的線性空間資產特征, 將其劃分為物質資本、人力資本、社會資本和文化資本4種基本類型, 形成社區發展的內生動力, 并提出基于社區資產文化性公共空間設計的手法[10]。結合城市文化涵義的內容, 本研究將城市資產分為人力資產、物質資產、社會資產和文化資產(表1), 與黃瓴等[10]研究的社區資產有一致性, 只是在范圍上延伸到整個城市的范圍。

表1 城市資產分類[11-13]
城市文化是一個內涵極其豐富且抽象的概念, 如何將其內涵在城市落實,一直以來是一個極具挑戰性的研究。通過以上城市文化涵義與城市資產范圍的界定, 可以看出城市資產與城市文化有很強的關聯性(圖1), 城市各類資產經過合理的策劃或設計組合可以轉化為城市文化, 這就為城市文化形象化提供了一種路徑。而中國在以追求經濟增長與土地擴張、粗放發展的過程中, 城市資產不斷被忽視、“更新換代”、弱化消失, 甚至被西方文化主導的物質形態完全取代, 切斷了城市原有特色延續性, 也逐漸在影響居民的價值觀念與生活方式, 使得中國傳統文化與城市地方文化難以有效傳承與延續。因而城市資產是城市的財富, 對城市資產的挖掘與系統的梳理是城市文化整體性建構的一種可行、有效方式。

圖1 城市文化與城市資產之間的關系
歐洲發達國家發展的歷史顯示, 城市文化理念既是一種發展戰略, 也是城市自身轉型發展中自內而外實現內涵式振興的落腳點, 在城市更新歷程中得到進一步的發展與豐富, 從而確保了歐洲文化突破“美國霸權”, 以一種強盛的姿態出現在國際舞臺上。中國城市正處于發展轉型期, 已經邁入存量規劃與城市更新時代。在解決城市發展面臨的各種問題時, 單純依托外來資本, 特別是犧牲土地與生存空間謀求發展的模式已難以持續。很顯然, 當代中國需要選擇內生式發展道路, 以城市文化發展為動力帶領城市轉型發展模式, 要在城市原有歷史文化與城市現狀的基礎上, 把城市資產進行重新整合、價值升級, 提升城市文化整體性功能, 讓未來的城市“活”起來[14]。
1993年, 克雷滋曼等在《社區建設的內在取向: 尋找和動員社區資產的一條路徑》一書中提出了資產為本的社區發展模式;聯合國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倡導“資產為本”的社區發展理念并得到國際社會的廣泛推廣和應用[15]; 文獻[8]提出城市資產內生性發展是城市發展的可持續模式; 文軍等提出資產為本的社區發展模式在加強社區融合與推動社區可持續發展均有成效[16]; 黃瓴通過研究美國二戰之后社區發展特征, 提出社區發展理念從“需求為本”轉向“資產為本”并成為當代城市發展的方向[17]; 任致遠提出, 本色的城市歷史成果是城市文化復興與建構的基礎, 應喚醒其基于城市文化集中功能意義[18]; 趙靜通過對上海、青島、濟南三地已建成的社區文化中心的資產特征進行分析, 以期挖掘社區資產轉換為文化服務能力, 為社區文化發展提供新的路徑[19]; 黃瓴等遵循“資產為本”的理念, 從空間文化路線建構和治理兩個層面, 探究社區資產挖掘、激活和社區力培育的微更新路徑[10]。縱觀城市建設實踐, 歷史文化名城、名鎮與名村的保護規劃, 以及歷史文化街區更新規劃和文物保護單位等這類特殊性的城市與街區的發展規劃, 無不是基于資產為本的城市文化復興與建構的方式, 如基于城市整體層面特色文化的“文藝復興的搖籃”佛羅倫薩、“童話之都”布拉格、“大氣的北京”、“浪漫的上海”; 城市局部空間如成都的寬窄巷子、上海的田子坊; 再至基于城市歷史建筑與遺址建設的城市歷史博物館等衍生出的文化產業等, 都是基于城市資產架構起具有特色性、唯一性與生命力的城市文化內容, 并取得了很大的成效, 都為本研究提供了豐富的理論與實踐基礎。
前文將城市資產分為物質資產、社會資產、文化資產與人力資產四大類, 這些資產以不同形式存在于城市中, 經歷了幾十年粗放式、快速城市化的發展, 城市各類資產已難以系統、高效地發揮城市資產文化價值。
當前, 我們也愈來愈發現在地文化的重要性, “城市在地文化主義”是介入全球城市化發展浪潮中的最好方式之一。這種地方城市文化再構是扎根于地方土壤, 越具有地方稟賦的資產越具備轉化的可能性。一方面, 中國城市大多歷經磨難, 經歷了歷史的變遷, 滄海桑田, 建構了地域特色和獨特的“城市草根”以及市井生活, 為城市文化建構提供了豐富多彩、無窮無盡的城市資源。但當前大多時候, 這些資源僅僅在我們身邊簡單存在, 如同自然的 “提供”, 沒有被充分開發與利用, 更沒有得到充分的文化資本的再生產, 特別是歷史資產、地方資源稟賦以及人們日常生活觀念延續等內容, 與當前城市居民日常的生產、生活空間與日常行為難以建立持續的關聯性與影響力, 很難在地域特色、認同感與居民凝聚力中發揮效用。另一方面, 當前世界很多城市發展的經驗告訴我們, 相比通過大拆大建、營銷等吸引外資發展方式, 投資經營城市自身資產更加有益處并具備持續性, 城市真正的財富在于通過共同持續的努力實現城市資產漸進式發展, 走內生型發展道路。因而, 在以文化軟實力為主體的時代, 依托城市資產進行投資, 創造文化財富, 是城市可持續發展的一種合理選擇。城市文化研究雖是一個老課題, 但并未形成完整的科學體系與系統性建構范式, 如何從城市整體性視角, 系統性依托城市資產進行城市文化體系的建構, 既是城市發展的需要, 也是當代城市社會發展轉型和建設和諧社會的需要。
如前所述, 城市文化可概括為城市特色文化、城市空間文化、城市生活文化3個方面的內容;而城市資產從存在的空間范圍來看, 有城市整體層面、各分區層面與基于社區的日常生活空間層面。依據城市文化3個方面的核心內容與城市資產3個范圍層面耦合關系, 可將城市空間與城市文化的3個方面一一對應, 相應地就可以形成“城市—特色文化”、“分區—空間文化”、“社區—生活文化”的城市資產與城市文化體系建構的層次與結構關系, 這就為城市文化的形象化建構提供了具體的載體與路徑。城市空間在3個層面可以清晰劃分, 以便于城市資產轉化地有的放矢, 城市文化3個方面相互關聯、相互支撐, 城市特色文化是核心, 城市空間文化與生活文化是特色文化的兩個表現方面。要系統地發揮城市資產在相對應層面的文化意義, 就需要全面地評估一個城市資產財富狀況, 從城市整體、各分區及社區層面, 對每個層面的眾多資產進行系統整理與評估、策劃與方案提議, 并制定轉譯路徑與行動計劃(表2)。

表2 城市文化整體性建構的層次與路徑
全球城市化的發展動力正在轉型為以智慧、知識——文化軟實力為主體的時代, 也是全球新文化價值產業分工的時代[1]。2011年中國的城市化率已經達到50%, 中國城市社會已經來臨, 在新一輪全球化競爭中, 城市將會成為國家參與全球競爭的基本單位。從世界上數千個成功城市發展的經驗來看, 任何城市文化和文化產品只要具備某種唯一性和特色性, 它就具有生命力, 具備參與世界的競爭性, 在文化價值體系中占有一席之地。比如佛羅倫薩, 雖然只有40萬人口, 但作為中世紀文藝復興時期城市文化的代表, 多年來相比其他人口眾多的城市, 顯示著偉大的城市歷史文化的價值, 發揮著比許多大都市都重要的作用與意義。因而, 從城市整體層面, 我們需要強化建構中國城市特色文化的重要性。而中國城市特色文化建設的本質即是中國本土化價值的重構與傳播, 越具有地方性的資源就越具有向特色文化資本轉化的可能性, 城市資產從很大程度上來講就是城市文化特色的原生土壤。
城市特色文化相關研究成果眾多, 在梳理中外城市特色文化研究的基礎上, 提出基于城市資產的城市特色文化建構路徑——唯一性與個性視角的介入[1]。通過對城市整體層面資產的挖掘與評估, 從城市歷史資產、物質空間資產、城市環境資產、城市居民的價值觀念等城市整體層面資產中, 尋找價值唯一性與具備個性與特色的資產, 確定城市特色文化主導因子, 建立起其與城市特色文化塑造之間關系, 分析其轉化為城市特色文化的發生機制, 對城市進行特色文化塑造與再創造。這一層面主要側重城市特色、城市文脈、城市精神與市民價值觀念等核心層面。比如中國以麻辣聞名的美食之都——成都, 就是利用地方美食資產進行城市特色文化建構, 從到處彌漫著辣味的美食到大街小巷產業與空間布局, 再到成都人的生活方式, 以及成都人的個性特征與成都城市特色, 處處都與成都城市特色飲食文化有著直接與間接的關系, 體現了城市特色文化在城市物質與非物質層面的全覆蓋性。再如自然資產型的“薰衣草之鄉”普羅旺斯、歷史資源型古城平遙, 以及現代信息產業型杭州等, 這些城市正在以特色文化為引領走向世界獨具特色的持續發展道路。
一個有特色文化的城市就如同一個整體, 而城市物質空間實體則是由各分區組成, 城市的各分區就是城市特色文化的構成要素與因子。城市文化體系的建構應該是以特色文化為核心, 從多個子系統中在城市各個分區建立的相互支撐與影響的場域。比如城市各分區空間結構形態與風貌、產業組織與形態、城市治理的理念與模式等方面既要融入城市特色文化的建構范疇, 又要依據各區自身的資產特征加以形塑, 重點進行城市空間文化的構建。
通過文獻資料和歷史研究的分析, 運用現場踏勘法、訪談法、案例法等多種手段, 通過實地走訪、生活體驗等不同的形式對城市各地區進行深度研究, 挖掘各分區資產, 運用城市景觀學、城市生態學、城市經濟學、城市規劃學等不同學科知識與方法, 在城市特色文化的主導下, 各區從產業功能主題的策劃、公共空間特色, 以及景觀環境的營造等層面在各分區逐步落實。在這一層面, 要特別注重運用各分區功能定位、物質資產現狀構成內容, 進行各區主題、空間意象、空間特色與識別性等層面的塑造, 主要側重城市物質空間特色構成層面, 依據城市整體性的規劃方案和各分區功能發展, 打造以廣場、街道、公園綠地等公共空間要素為支點的物質空間體系, 逐漸滲入到居民視野與日常生活中, 不斷轉化為識別性與標識性的城市空間要素。
社區是構成城市的基本單位, 城市文化擴展到微觀層面就是社區, 是市民日常的社會生活與行為文化, 即居民的生活方式與態度, 這是城市文化的“基礎土壤”, 在社區層面就需要側重居民日常生活秩序、空間營造與氛圍塑造, 即社區生活文化的構建。
在這一層面特別需要運用社會學的研究方法, 通過嵌入性生活體驗研究, 特別關注與人日常生活密切相關的資產, 主要利用社會資產與人力等資產, 尋求城市社區各團體生活一般規律和個體特質規律, 依托物質資產, 為團體與個體行為活動塑造序列空間秩序載體。在這一層面要側重對傳統文化基石, 儒、佛、道所包含的“仁、忠、孝、悌、節、恕、勇、讓”, 以及藝術構成的“琴棋書畫”“三百六十行”“自然養生”“民謠”等資產財富進行實體化操作。在這一層面要鼓勵和動員居民, 重構中國市民社會的優秀行為和地方風俗活動, 并同步建構相應的物質空間載體, 進而形成一種誠信、禮儀的行為規范或社區公約, 人們的生活才慢慢有安全感與歸屬感, 有“城市如家”的感覺。城市文化在社區層面的價值就是能讓每個人在城市中找到屬于自己生活方式的適宜的城市空間環境, 從而讓“以人為本”的規劃理念真正深入到日常生活體系之中。
桂林是世界聞名的喀斯特地貌的山水城市, 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又是國家歷史文化名城, 歷史文化與現代生活交相輝映, 自然資產、歷史資產, 以及現代資產豐富多彩, 為城市文化的體系建構奠定了基礎, 當前桂林市政府也在努力建成“獨具韻味”的歷史文化名城與國際旅游勝地。
通過對桂林各類資產的梳理與挖掘, 采用唯一性與個性視角的建構路徑, 可以推出桂林獨具特色與唯一性的資產包含自然環境、歷史文化兩類資產, 依據兩類資產發展現狀, 以及對于城市發展影響的力度不同, 桂林特色文化可以凝練為中國自然山水與歷史文化之城(圖2)。一方面以此為基礎步入國際競爭舞臺, 彰顯桂林地方性特色文化; 另一方面以此為引領, 在城市規劃與經營理念、城市空間環境與形態、城市產業組織與策劃、居民生產生活方式與態度等方面都應全面展開對此主題目標的探索實踐, 以期繪制一幅融中國山水營城文化、歷史文化、現代生活方式與規劃治理理念于一體的現代“桃花源”。在理念上, 建立“城市-自然山水-文化-人”四者共生關系; 在空間形態上, 以自然為本底, 以地域歷史與文化精華為內核, 塑造地域特色文化引領的獨特城市空間與形態[20]; 在產業組織與策劃上, 依據桂林特色文化所引領的外顯功能——旅游城市, 進行一系列旅游主題功能的策劃, 帶動城市發展; 也基于此,形成居民悠閑的生產生活方式, 促進居民美好幸福的生活實現。

圖2 桂林特色文化建構示意圖
在城市各分區層面, 應回應自然山水與歷史文化特色主題, 依托各區自有資產進行各區功能主題的打造與空間形態的營造。
首先, 以各區山水資源為本底, 架構起各區獨特的空間結構;其次, 依托各區功能主題與現有資產格局, 主要依托自然資產、歷史資產、核心功能定位等資產進行空間形態的系統化重構與重塑, 形成符合功能主題與地方文化傳承的建筑組合形態與景觀環境氛圍, 特別是公共空間與各區自然資源, 作為一個體系化的整體進行設計, 形成主題意象與層次分級明確, 具有一定秩序與場所意義空間形態與意象(圖3);然后, 梳理各區資源, 特別是歷史文化資產, 傳統街道空間、歷史建筑、歷史遺存、古樹名樹等物質空間資產, 以及眾多非物質文化遺產, 故事傳說、名人、詩詞歌謠等文化資產進行各區空間氛圍與特色的營造, 在街區空間營造更加豐富的業態與多元的體驗;最終形成各區宜居、宜游、宜賞的特色鮮明的空間意象。

圖3 桂林老城中心區核心資產主題網絡建構
在社區層面, 更加關注居民日常的社會生活與行為文化。核心采用嵌入式的生活體驗, 發現居民日常生活習慣與發展需求, 主要從兩個層面進行具體建構(圖4): 一是發現現有居民生活與行為習慣(社會資產), 并以社區既有物質空間載體(物質資產)為基礎滿足其需求,比如空間設計符合居民日常交往活動的軌跡要求, 特別要關注滿足承載地方風俗習慣的空間設計問題。二是在遵從居民意愿的情況下, 通過空間更新改造, 改善與提升居民原有生活與行為習慣, 并滿足居民新的需求, 為其設計與塑造適宜的空間秩序與功能載體,如對社區15分鐘健康生活圈持續優化, 加強基礎設施的配套建設與空間品質提升, 特別是文娛康體設施的配建與空間環境的精細化設計, 讓康體文化設施與社區空間氛圍更好地滲透到居民的日常生活中, 規范居民行為文化, 傳承中國傳統文化與地域文化[21]。如通過社區小型文化館、文化雕塑(可以是發聲的智能文化設施)、街頭標識等代表地方與中國傳統文化的功能型設施與形象型標識散布在社區空間中, 耳聞目染地滲入居民日常生活中, 重構與提升社區文化品質, 發揮空間教化的意義。

圖4 社區文化建構關系圖
奧斯瓦爾德·斯賓格勒曾說: “我看到的是一群偉大文化組成的戲劇, 其中每一種文化都以原始的力量從它的土生土壤中勃興起來, 都在它的整個生活期中堅實地和那土生土壤聯系著; 每一種文化都把自己的影像印在它的材料、即它的人類身上; 每一種文化各有自己的觀念, 自己的情欲, 自己的生活、愿望和感情, 自己的死亡。這里是豐富多彩,閃耀著光輝, 充盈著運動的, 但理智的眼睛至今尚未發現過它們。[22]。”這段論述飽含著對城市文化內涵的敘述, 每個民族、每個城市都有自己的故事, 需要我們從社會持續發展的高度發現它、利用它并設計它, 這一設計過程即是利用城市資產“物化”與“非物化”相互結合的雙層設計。
本文是在全球新文化價值分工的時代背景下, 順應當前社會與城市發展的需要, 利用城市資產的特性, 在城市整體層面、分區層面、社區層面挖掘適宜性資產, 整合并復興城市資產的價值, 提出城市文化體系在各層面建構的主要內容和基本路徑方法, 僅是在理論層面的初探, 但現實實踐中不乏相關的實踐案例, 只是并未形成城市文化整體性建構的系統。雖然本文在城市文化內容的全面性與各類資產具體轉化城市文化方式等深度層面仍有不周全之處, 但卻可以讓城市在很大程度上從回望舊影中找尋經典, 重塑城市的品格。依托城市資產編制中國城市文化體系構建手冊, 實現理論建構與城市文化建設實踐的無縫對接, 是未來我們繼續努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