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穎,劉晶鑫 BaiYing & Liu Jing Xin
(1.廣州理工學院,廣東廣州 510540;2.廣東外語外貿大學藝術學院,廣東廣州 510540)
校園環境涵蓋建筑的內外部空間??臻g對教學有深遠影響,學校能夠成功設置適合高校項目型的課程,其主要的驅動力在于包含更多積極學習空間,學校除了教室之外,校園環境的內外也同樣具備學生學習的場所。校園里的建筑設施通常相對固定,但由于學生的認知、感知、習慣等差異,可能相同的建筑設施,在不同學生面前所展示的功能并不完全相同,因此我們可以根據學生的習慣和行為類型(觀看、依賴、交談、獨處)設計相應的建筑設施。美國教育家亞伯拉罕·弗萊克斯納(Abraham Flexner)提出大學應該營造有崇高而明確目標,并有一致的學術精神和目的學術為中心的環境。因此校園需要結合人文主義理論和人性化設計原則,在校園空間設計中挖掘公共空間中的隱型因素和潛在功能,目的是迎合新的學習模式提高學習的氛圍,最終營造適宜學習和具有創新精神的校園文化環境。通過觀察校園非學習空間的使用情況,采用同理心地圖探討用戶行為模式的出現問題,得出設計痛點,可以很清晰的解決設計中的各個關鍵要素的選擇、確定和使用方法,比如對形態的邏輯推演,對材料的知覺定位,使用方法的引導和構建等[1]。
同理心一詞源于英文單詞Empathise也翻譯為“移情”“共情”[2],指的是種能設身處地體驗他人處境,從而達到感受和理解他人情感的能力。共情最初是用于心理學的研究,后又涉及神經學、社會學、哲學等分支學科領域的數據研究[3]。護理學者特蕾莎·懷斯曼(Theresa Wiseman)對同理心相關的各類領域進行了專業的研究,并提出了同理心的四個特征:接受觀點;能夠接受他人觀點的能力;承認他人的觀點即是他人的事實;理解他人的情緒并與他們溝通。同理心就是與他人一起感受的情感體驗。


■圖2 問卷調查分析
同理心是心理學領域的觀點,它能直接影響個體與外界的融洽關系,可以更好地換位思考理解用戶,體會用戶的情緒、情感,通過親身體驗來選擇觀點,在獲取目標人群真實需求的同時,也可以從使用者的角度發現其中的問題和矛盾。皮萊吉薩爾·瓦托(Pileggi Salvatore F)認為共情是從他人的角度,他人的立場、他人的感受看問題的思維和方法,這種能力可以適用多個領域[4],張祖耀等人對移情和共情的兩者關系進行了明確梳理,并采用于“移情與共情”的設計流程進行相關文創設計實踐[5],邸可心等人從心理學角度認為家具設計對人類行為的研究應該從“單一的、孤立的行為”轉變為 “多元的、交互的行為”[6]。張握緯等人在高校校園文創的研究中強化了情感鏈接,需要挑選出既能表達校園文化內涵又能滿足用戶情感訴求且與用戶個人相關性高的元素加以設計利用[7]。
學習是主觀能動性的體現,除了理論的學習也包括觀察和遷移,如果只把學習局限在學校教室中,那僅僅是一部分的相關場所,但是學習的空間應該涵蓋了校園內外的空間,統稱之為學習空間和非學習空間。對于“學習空間”的解讀,廣義指的學習空間是所有能產生學習行為的場所;狹義指傳統的學校進行教書育人的物理空間。
對于非學習空間,筆者搜索的相關文獻中認為“非正式學習空間”界定于傳統教學空間以外可以自組織學習行為,適合學習的其他公共空間環境,也涵蓋了寢室、廣場、自習室、咖啡館、教學樓閑置空間等區域。傳統的認知把教育功能都歸類到常規的學習空間中,但高校也存在很多“非學習”的隱性空間,這類非學習空間是否也有教育功能呢?Oblinger 中提出學習發生在課堂上(正式學習),也會發生在個人之間的偶然互動(非正式學習);馮雅,李剛針對高校圖書館的非學習空間作了詳盡梳理,并指出學習需求的升級促進了學習空間建設;布朗(Brown)與杜吉德(Duguid)研究對非正式學習環境的建設,是對非正式學習的學習效率有顯著影響。筆者基于以上觀點認為更注重公共空間的邊角地帶,例如走廊的盡頭、節點的拐角處、空間的廊柱等,此類空間在規劃上多為留白作用,留出盈余的地方可以后期用于放置綠化、垃圾桶、臨時置物等作用,處于學習空間和非學習空間的邊角閑置空間。

■圖3 校園用戶的共情地圖

■圖4 創新家具的設計實踐

■圖5 創新家具的使用變化場景
未來的教學空間越來越趨向復合化發展,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通過功能上的復合,使空間在同一時間段執行多重功能,提高空間的使用率;二是增加其功能屬性,讓空間的利用率達到最優。在時間維度上,空間能呈現可持續發展,適應社會不斷變化所帶來的需求變化[8]。高校具備全方位思考和環境育人功能職責,校園的任何空間,都需要融入學習的功能。大部分高校只是停留在對傳統學習空間的重視和氛圍營造,殊不知校園的空間布置模式會影響校園潛在的學習功能,忽視了非學習空間的隱性教育功能。這類隱形空間的營造不足導致多數非學習空間處于閑置狀態,更沒有體現學習的氛圍。因此設計出能營造學習氛圍的公共空間家具對校園非學習空間的提升變得尤為重要。
共情理論是建立在溝通和行動上的一種思維方式,設計策略從四個階段展開,第一階段是基于同理心能力融入獲得用戶信息;第二階段采用“觀察、詢問、分析、嘗試”多維度設計方法和流程;第三階段以共情地圖工具重新定義核心問題找出設計機會點;第四階段進入后端設計轉化到設計輸出的家具產品設計流程(圖1)。
(1)基于同理心能力融入獲得用戶信息的問題聚焦與論證階段,該階段事先派發問卷和情景訪談探索目標需求,記錄各種問題與矛盾,收集用戶體驗反饋,提取體驗要素關鍵詞。
(2)觀察與詢問:通過有效的研究方法將每個要素關鍵詞進行問題分類制成共情地圖,邀請用戶對要素關鍵詞進行分類,分析與嘗試結合設計手法、場景預測、建模推敲等方法獲得用戶共情設計流程。
(3)基于以上調研碎片化信息,再經由共情地圖工具使用梳理用戶需求范圍,通過使用場景模擬得出具體需求,梳理定義核心問題找出設計機遇點。
(4)結合家具設計手法進入后端設計轉化步驟,包括家具產品初稿的設計,擬定設計方案進行推敲和深化,輸出設計和表現。
本文的特色是更豐富共情理論的設計分析過程層次,并歸納為“觀察”“詢問”“分析”和“嘗試”四個方面。例如,可以通過觀察記錄目標人群“典型的一天”來發現其中的規律和問題,通過“采訪和訪談”直接解決想要得到答案的疑問,采用“跨文化對比分析”找出文化背景差異,受訪者等通過“行為地圖測試”直接體會事件的過程和感受等。依托共情理論探索用戶需求和矛盾,采用實證考察的調研方式組成的設計策略,為校園非學習空間家具設計開發提供理論指導和依據。
廣州理工學院的校園環境落成后仍舊比較單一,只是停留滿足于在傳統空間中進行學習和普通生活的需求,原因在于校園公共空間規劃設計在基建完工后,僅僅考慮了傳統的教輔空間的學習功能,忽視了對非學習空間細化,使得大面積的公共區域沒有活化,尤其一些隱性空間的利用率低下,使得師生在校園公共空間參與度較低,空間使用功能單調缺乏氛圍營造,在實地調研發現校園家具以功能性和觀賞性為主,未能以師生實際需求出發,缺少共情的情感體驗,未能有效營造良好的校園文化氛圍,這就是高校校園家具往往好看但使用率低下的原因。
觀察范圍地區選擇廣州理工學院綜合樓一樓和行政樓一樓大堂為區域。該區域共同特點是均為室內開放式空間,上下課的人流集散地,四周均有飲料自動售貨機,初步分析觀察區域已具有簡單的學習、交流、休憩、活動等作用。采用“典型的一天”“旁觀者記”等方法觀察使用人群的行為數據,采用問卷調查的方式來記錄空間中人群構成、活動類型構成、時間特點構成,從而分析對可能影響行為的物質及客觀因素的相關性。再通過共情地圖的方式描繪出用戶的需求并進行分析,構思使用場景代入問題,得出設計機遇點,是此次改善校園非學習空間的學習利用率的設計依據。在進行設計的前期準備中,課題組亦找了相應的參考案例,針對非學習空間模式的易班中心設計研究、室內空間的綠色理念研究案例,行為心理學辦公家具案例等相關代表性的案例作品。
根據學生在校園的學習活動,筆者選取了行政樓的公共空間為節點,根據學校作息安排選取人流量大的三個時間段進行觀察,分別是上午的10點到10點30分為第一次課后的休息時間,下午4點到4點30分為下午課后的休息時間,下午6點到7點為晚修前的休息時間段。公共空間的使用人群多為18至25歲的學生,其次是28至40歲左右的中青年教師,這三個時間段中,多數是大學生在使用,而教師因為上課的關系,會集中出現在上午時段,下午時間段也是少數,如圖2所示。
學校的專業課和基礎課主要集中安排在上午時間段,課程結束后,學生和教師通常會聚集一起討論和學習交流;而下午的課程多為選修課和社團活動課,聚集人群為學生,上課模式靈活通常圍繞著學習需求進行組合,教師則較少出現。晚修前的休息時間段則是自由展開,除了個人也有各種小組組成,有學習討論小組,聊天交流小組,社團排練活動小組等,由此可以校園教輔空間和非學習空間的使用人群的行為模式是大多數是以學習交流為主的。
由于使用人群在空間的多種行為構成模式,則需要多個角度去構思用戶的定義,引用共情的理論作為依據。共情地圖將圖形進行文字化,搜集到得出看、聽、想、做方面的信息進行轉譯為關鍵短語,梳理出更接近用戶的內心的需求和反饋,讓課題組有針對性進行后續的設計思考。本項目選取了接近20名用戶進行問卷調研,還隨機抽取6位焦點用戶進行訪談,得出相關信息后用將總結的結果于共情地圖中展現,如圖3。
結合共情地圖的描繪和用戶使用情景的需求關鍵詞得出設計機會點有:不同學習情景有著對家具形態變化的需求。篩選四個需求較高的場景為主要方向,如表1。在非學習空間中,以如何提高學習氛圍這個特定的目標分成了四個情境,在不同時間段的使用情境中,用戶需求反饋的問題主要集中缺少了學習的家具或者多功能的家具。可以看出,即使使用空間是一樣,但是使用狀況的情境變化,人群結構的變化、活動的變化等用戶的需求會隨著改變再衍生其他新需求,在設計機會點的提煉中也需要更深入考慮這類變量。

表1 青神竹編數據庫
在整體設計過程的前期,筆者對校園的非學習空間類型、空間特征、活動規模等進行了詳細的研究和分析,梳理出適合銜接和研討學習的空間;在分析用戶組對學習、生活的需要和活動的特點,非學習空間的轉換主要為組織學習和活動交流的一部分重疊的功能需求,并在設計過程中緊扣突出校園文化特色和綠色設計兩大核心理念。總結出校園非學習空間設施的三大特點:通用性、多變性和美學性。多功能性契合了校園公共空間設施的特點,即功能多樣性、組裝靈活、易于回收利用,多功能化和可持續性的設計以適應校園多種空間運用;適應性與校園非學習空間在不同時間的空間尺度變化、場景變化、人流變化等空間特征相對應,家具趨向模塊化設計應當考慮多變性設計原則,最大限度地滿足各模塊間的適配性,以及模塊本身滿足更多產品對象的組合性[9];美學與校園空間設施在形態、材料選擇、綠色生態等方面的簡潔大方相對應,并且需要在設計時最大限度選用高回收率的材料。例如,裝飾品和家具可以重復使用而不會有任何損壞[10]。
家具設計在材料方面的考慮是采用流行環保熱壓型的復合材料,例如木屑和紙屑。外形是模板嵌套的結構再加入內部是伸縮管的原理,該結構使家具有了空間適應性的功能。家具造型上整體外觀為矩形方體,如圖4。初始狀態以豎向擺放形式,為承托用具,橫向放置形式為坐具,正常高度為1050 cm,寬度為400 cm,拉伸后最大長度為1929 cm。在左右視圖上顯示了層板的結構,在后視圖有家具的拉桿和四個消音防滑腳釘,底部同樣有四個消音防滑腳釘。家具在展開后的造型有兩種形態:第一種形態為推拉型,橫向放置后進行前后推拉,達到人數增容的功能;第二種形態基于第一種形態推拉后,再將家具的三層結構進行角度旋轉,最后形成“Y”字型,此形態可以不僅增容到一定人數,并且容易聚攏形成學習氛圍,適合討論。在家具的功能上,也是考慮了多種功能用途,豎向擺放的用途,可以作為展示、承托,還能便于站著交流,演講和放置物品;橫向擺放的用途,為坐具,長度為單人和雙人,旋轉后,可以容納六人,所體現的學習討論功能上,展開的夾角在100°到120°左右設置為對向討論模式,如果多張家具進行有序拼接可形成學習小組模式。家具的“拉桿箱”功能是方便移動,適用于不同的空間和場合。在場景空間搭配上,創新家具形式簡約方正,可以很好適應圖書館、報告廳、教學樓等不同空間形態,如圖5所示。該創新家具的方案是針對校園非學習空間中的閑置邊角進行有效設計,在無形當中改變了傳統公共空間呆板的狀態,不僅僅是簡單的坐具更是升級為“學習”空間,形成的學習氛圍無形中植入校園文化建設,進而優化了校園公共空間,通過創新家具的多變形態,使得校園中閑置的邊角可以高效利用起來,適合校園的不同時段,同時具備多種使用模式,形成不受使用群體限制的創意組合空間[11-12]。
對非學習空間的設施進行創新設計,有目的的規劃和設置校園空間,除了為了方便師生進行不同的戶外互動而設置的各類環境設施,滿足師生隨時學習交流的需求,亦不斷拓展自身校園建設當中公共藝術設計的表達形式與功能,以營造出具有人文情懷的校園文化環境,滿足使用主體體驗感、歸屬感、凝聚感等感官的提升[13]。
這次的項目設計從問題尋找、實證考察、得出核心問題提煉出設計機遇點的方法和流程,為后期的構思到設計方案展現得到有依據的設計實踐。改善校園學習氛圍的問題并不僅僅一件家具能大幅度改善,但不妨成為校園空間的一個亮點,一個百變的創意空間。在公共空間家具的持續利用的角度上,可轉化為商業用的公共空間組團家具。比如,在商業綜合體廣場中,人流量較多,行為復雜,在聚集區域里適合采用家具的旋轉形態,讓人群停留時間更長,促進更多消費;在比較狹長的過道或者商鋪等候區域位置,可采用家具的推拉形態,留出人群穿梭的位置和不影響停留等候。在材質的變化上,可配套空間的主題和活動增加顏色豐富的木飾板和手繪效果的圖形。不足之處是家具中的推拉結構和旋轉結構沒有繪制詳細的技術圖紙,在實際技術上用到何種施工技術,接口結構如何展現,該部分需要深入構思。但該款家具本身極有塑造性,可創新部分在后續的探討研究中不斷增加[14]。
校園非學習空間家具的創新設計實踐,是以高校師生的校園學習生活模式為研究出發點,關注高校校園公共空間的非學習空間的再利用,采用共情設計方法和流程得出用戶群體在使用場景的多種轉換需求,得出設計功能以提高學習能動性為主的多變功能家具,雖然改變的是樣式和空間的利用率,慢慢就形成了校園的風景,凝聚成一處校園文化,具有積極的意義,而持續關注校園公共空間家具設計的研究,對非學習空間的進一步挖掘,亦為綠色生態理念和校園空間設計提供了新的參考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