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姍姍 羅夢涵 崔璐
摘 要:文章在梳理與分析紅色記憶資源多模態特性與開發現狀的基礎上,構建由資源層、數據層、知識層、價值層組成的多模態紅色記憶資源知識聚合與開發模式。進而以寶塔山革命舊址為實證研究對象,提出由多元化采集和建構紅色記憶資源、細粒度描述和整合紅色記憶數據、多模態聚合和開發紅色記憶知識到情境化轉化與重構紅色記憶價值的漸進式實現路徑,同時建議在意識形態把控、協同開發機制、知識開發尺度、保護與開發博弈等方面做好保障工作。
關鍵詞:紅色記憶資源;知識聚合;數字人文
分類號:D642
Knowledge Aggreg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Multi-modal Red Memory Resourc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Digital Humanities
Li Shanshan, Luo Menghan, Cui Lu
( Schoo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of Northwest University, Xi’an, Shaanxi 710127 )
Abstract: On the basis of sorting out and analyzing the multi-modal characteristics of red memory resources and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its development, this paper constructs a knowledge aggregation and development model of multi-modal red memory resources, including resource layer, data layer, knowledge layer and value layer. And then, taking the site of the Pogoda Hill Revolution as an empirical research object, this paper puts forward the progressive implementation path from diversified collection and construction of red memory resources, fine-grained description and integration of red memory data, multimodal aggregation, development of red memory knowledge to situational conversion and reconstruction of red memory value. At the same time, it is suggested to safeguard the work in ideological control, collaborative development mechanism, knowledge development scale, protection and development game and other aspects.
Keywords: Red Memory Resources; Knowledge Aggregation; Digital Humanities
1 引 言
紅色記憶資源是指紅色革命活動留下的足跡、事跡、實物及其所展現的精神遺存,[1]承載著特定革命歷史時期的物質與精神積淀,蘊含著深層次的紅色基因與紅色血脈。隨著數字技術和融媒體技術的發展,以視聽媒體為主要傳播途徑的信息載體被廣泛應用,大量新型多模態數據、資源和知識得以涌現。[2]在此背景下,也形成了包含文本、圖像、音視頻、實物、實景、虛擬可視化、新媒體等多模態資源的紅色記憶體系。為更充分地挖掘紅色文化要義與精神內涵,本文借助數字人文理念與方法,對紅色記憶資源間的多元關聯進行分析,構建包含資源層、數據層、知識層、價值層四個維度的知識聚合模式,并通過實證分析探索相應的開發路徑與保障,為喚醒紅色記憶、傳承紅色精神、賡續紅色血脈提供支撐。
2 紅色記憶資源的多模態性與開發需求
2.1 紅色記憶資源的多模態性
紅色記憶資源依托宏觀與微觀語境下的時空場域、事件演進、人物關系等,經過不斷交織,形成了在載體媒介、呈現形態、表達方式、維度空間等方面具有多模態特性的紅色記憶資源體系(見圖1)。
依據形態,其可以分為物質與非物質紅色記憶資源。物質紅色記憶資源主要包括紅色舊址、紅色建筑、紅色文物、紅色文獻等;非物質紅色記憶資源主要包括紅色事件、紅色人物、紅色文化、紅色精神、紅色文藝作品等,具有不可估量的體量,有待深度挖掘和開發。

依據載體,其主要分為報刊、圖書、著作等文本類紅色資源,老照片、舊地圖、電子海報等圖像類紅色資源,紅色歌曲、紅色電影、紅色電視節目、紅色紀錄片、紅色短視頻等音視頻類紅色資源,以及“數字記憶時代”再生的數據庫類、情景再現類、融媒體類的數字紅色資源等。
依據開發程度,可以分為原生性和再生性紅色記憶資源。其中,原生性紅色記憶資源是指直接形成于紅色革命歷史活動中而未經過復雜加工的原始紅色記錄,如紅色檔案、手稿、信函、回憶錄等,具有天然的真實性、可靠性和直觀性等特質;再生性紅色記憶資源是指原生性紅色記憶資源經過編研加工、數字化、建構創作等環節后生成的各類新型紅色記錄,相對而言更加生動、直觀、便于利用。
2.2 紅色記憶資源知識聚合與開發的必要性
現有紅色記憶資源開發面臨著資源紛繁復雜、組織機構分散、開發形式單一、價值挖掘不力、展現渠道受限等困境。[3]以入選“全國紅色旅游經典景區名錄”的延安革命紀念地系列景區為例,其紅色記憶資源的開發與建設成果仍以靜態化、單一類型的實物資源展示為主,且基于數字技術和融媒體技術開發的新型紅色資源也缺乏整合與關聯,呈現出資源碎片化、內容同質化、關聯薄弱化、開發淺層化的特點。多模態知識聚合開發可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上述問題。
(1)深度解構與重構紅色記憶
多模態知識聚合與開發理念契合紅色記憶資源的主體分散、載體多樣、形態多元、不斷衍生等特性,借助本體構建、語義關聯、可視化呈現、敘事化開發等,可以從不同模態的紅色記憶資源的細粒度關聯中,梳理更為完整的紅色事件脈絡、展現豐富的紅色革命人物精神、多維度描述紅色革命故事等,通過組合、呈現、傳播方式的變革提高紅色記憶資源的價值實現效度。
(2)提升紅色文化的傳播效率
多模態紅色記憶資源的知識聚合與開發融合文字、語言、聲音、畫面、動作、虛擬可視化等多元要素,并通過數據化、情境化、敘事化、可視化等手段充分調動受眾的視覺、聽覺、觸覺等多元感官,輔助理解紅色記憶資源的文化要義和內涵,極大提升紅色文化的感染力和接受度。
(3)帶動多元紅色業態融合發展
相比于傳統開發方式,知識聚合與開發更需要以統一的資源描述框架為基礎,在數據的挖掘、關聯與建構中實現多模態紅色記憶資源體系的標準化、協同化、系統化建構,由此為紅色記憶資源納入“文旅融合”“文教合作”“鄉村振興”等新興業態奠定基礎,打造紅色旅游線路、紅色產學研基地等多元業態集聚與共融的新圖景。
3 紅色記憶資源多模態知識聚合與開發模式

依據多模態紅色記憶資源的內生特性與外化表征,可以通過資源層、數據層、知識層、價值層的聚焦、賦能和轉化,逐步實現“紅色資源-紅色數據-紅色知識-紅色基因”的知識聚合、多元開發與價值呈現(見圖2)。不同層級之間存在漸進演化、升級再構的邏輯關聯,其中資源層是保障、數據層是路徑、知識層是目的、價值層是導向。
3.1 資源層:多元采集與序化整理
資源層旨在明確資源采集范圍與標準,兼顧橫向覆蓋與縱向拓展,為多模態紅色記憶資源知識聚合與開發提供底層數據支撐與資源支持。一方面采取館際合作、多方聯動的方式擴充來源渠道;另一方面借助數據自動采集、數據挖掘等技術提高資源獲取效率與質量。并對碎片化、異質化的多模態紅色記憶資源進行規范化描述與存儲,重新分類、排序和組合,初步形成結構化、體系化、規范化的紅色記憶資源有機體。
3.2 數據層:細度解構與聚合建構
數據層旨在重構物質與非物質、原生性與再生性等各種載體紅色記憶資源的數據顆粒形態,即由粗粒度轉為細粒度的一系列結構化的組織過程,以實現標準化紅色檔案資源體系的構建。[4]一方面,依據各記憶元素的屬性、特征、表現,挖掘不同模態數據間的潛在關系,在數據聚合中對分散的記憶元素進行深度序化組織。[5]另一方面,借助文本分析、聚類分析、主題分析、內容挖掘、時序分析等關聯數據技術,[6]對不同模態紅色記憶數據之間的關聯特征與映射關系進行語義標注與語法關聯,生成語義映射表,在數據的多維聚合、深度組織、關聯構建中形成具有豐富語義關系的紅色記憶知識源。
3.3 知識層:關聯挖掘與互動服務
知識層以建構面向更廣闊應用場景和記憶實踐的多維融合紅色記憶知識網絡為目標,通過變革存儲、呈現、開發、利用方式,挖掘紅色記憶資源的深層價值。一方面,利用可視化技術對多模態的紅色記憶資源進行揭示與挖掘,在聚合中對資源內容進行追溯和拓展,從而為用戶提供可檢索和調用的專題數據庫及數字化平臺。另一方面,借助多樣化知識開發方案,進一步根據用戶的檢索喜好生成相關推薦或檢索指南。如構建面向不同用戶的紅色記憶資源檢索畫像,提供智能化、個性化、私人定制式的專享知識服務,并在整合與關聯中實現復合型開發。
3.4 價值層:記憶重塑與價值升華
對于價值層而言,紅色記憶資源的特定價值導向賦予了多模態知識聚合開發更深層次的內涵。文化記憶是人類記憶的一個外在維度,紅色記憶資源以客觀文化形構為載體、以遙遠過去為時間視界、以身份認同為建構歸屬,[7]記載了中華民族偉大奮斗史,契合“記憶之場”理論的物質、象征、功能三維表現。[8]物質紅色記憶資源能夠形塑、傳承紅色記憶;非物質紅色記憶資源能夠表達和書寫紅色文化與紅色精神;而多模態知識聚合與開發又可以將其承載的記憶、情感、認同等加工、重塑和升華,以重構紅色革命時期的“記憶之場”。
4 紅色記憶資源多模態知識聚合與開發路徑
寶塔山作為革命圣地延安的重要標志和象征,保存有大量革命時期的文章、老照片、影像資料等珍貴紅色記憶資源,故而以其為例分析漸進式推進紅色記憶資源多模態知識聚合與開發的實現路徑與方法。
4.1 紅色記憶資源的多元化采集與建構
經過實地調研,寶塔山多模態紅色記憶資源主體多元、分布廣泛,且現有開發多借助官微、公眾號、視頻號等新媒體傳播,未形成體系化的紅色記憶資源網絡。為此,可依據陜西省紅色檔案資料征集保管和編研利用工作領導小組相關要求,構建與檔案館、圖書館、博物館等機構的多元合作機制,按照人、事、物、魂的架構統計和征集延安紅色記憶資源,最大限度地拓展紅色記憶資源采集來源與范圍,逐步形成以寶塔山為中心并向周邊地區輻射的紅色記憶資源體系。此外,還可以通過錄制老紅軍口述檔案、建立烈士英名錄等方式加強紅色記憶資源的主動建構。
4.2 紅色記憶數據的細粒度描述與整合
緊跟數字時代步伐,參照《天津市紅色資源保護與傳承條例》等規范,對多元采集和建構所得的文本、圖像、音視頻等多模態紅色記憶資源進行細粒度的識別、描述、語義分析和規范化存儲,實現寶塔山相關紅色資源的數字化保存,[9]并基于語義映射進行關聯創建與數據整合,打造跨模態、層次化、高可用性的紅色記憶數據存儲和利用體系。在此基礎上,與延安大學的“延安時期紅色文獻數字研究平臺”合作,建立各類紅色記憶專題數據庫,提供更精準的個性化服務,并通過VR可視化或實地記憶再現等方式將資源活化。[10]
4.3 紅色記憶知識的多維度聚合與開發
依據紅色記憶數據的多重關聯可以進一步提煉知識主題、拓展知識場景、深化知識應用,從而提供個性化、多樣化的紅色知識服務。寶塔山已初步實現面向主題、時間、地點、事件等的紅色記憶知識檢索服務,并借助VR技術和互動科技等初步提供了情境化、交互式的知識服務,如“紅色情景體驗劇”節目通過還原紅軍爬雪山、過草地的場景和模擬場景中的風雪天氣,使用戶身臨其境地體驗和了解紅色革命歷史。未來可與相關部門協同搭建集成性的延安紅色知識服務平臺,結合特定主題,從多個維度對各類紅色記憶數據進行再組織和再呈現,實現知識層面的復合式開發與服務。
4.4 紅色記憶價值的情境化轉化與重構
作為革命圣地延安的象征與標志,寶塔山紅色記憶資源具有獨特價值,1953年版第二套人民幣二元券的正面圖案及1955年頒授的獨立自由勛章核心圖案都是“延安寶塔山”。為更好地發揮寶塔山在紅色文化和紅色精神傳承中的燈塔與火炬作用,可以從更宏大的視角和高度對紅色記憶價值進行情境化、生態化的建構和再現。如在“延安紅街”嵌入更多紅色文化元素,充分利用寶塔山周邊的紅色記憶資源,以紅色記憶與紅色文化為主題,打造匯集紅培研學基地、紅色記憶博物館、紅色文化美食街等多種紅色業態于一體的紅色記憶資源生態,提升紅色記憶資源開發利用效度的同時,重構延安時期的紅色記憶之場。
5 紅色記憶資源多模態知識聚合與開發保障
5.1 把控好意識形態與文化導向
紅色記憶資源蘊含著偉大的革命精神和優秀的傳統文化,是構建民族精神與文化自信的重要基石。在探索紅色記憶資源多模態知識聚合與開發的過程中,要堅決維護主流意識形態,強調紅色記憶資源的思想引領與文化導向作用,堅守紅色文化主陣地。具體而言,紅色記憶產品與服務的開發不能因盲目追求技術創新和商用價值而走向庸俗化,要自覺抵制有悖紅色精神傳承的衍生產品,同時加強對紅色文化傳播內容的審查和把關工作。
5.2 建立多元主體協同開發機制
鑒于紅色記憶資源的多模態特性與多元保管格局,有必要建立多元化、多層次的協作機制,以推進跨部門、跨模態、跨區域的紅色記憶資源建構與開發工作。如文檔圖博、相關政府部門、高校、企業等聯合制定資源層、數據層、知識層、價值層所需的各類標準與規范;建立互利共贏的合作開發方式、整合共享機制、價值轉化模式等。以寶塔山為例,可以由延安革命紀念地管理局主導,政府或專設機構管理監督,寶塔山、棗園等紅色記憶資源保管機構共同參與,優勢互補,推動紅色記憶資源的多元融合。
5.3 兼顧開發工作的廣度與深度
為確保紅色記憶資源的價值得以充分彰顯和實現,需要在開發工作中兼顧務實與創新、廣度與深度。一方面,以紅色文化為內核,在特定成本效益下,開展紅色文藝創作、紅色敘事展陳、紅色場景營造等多元服務形式,搭建線上、線下相結合的紅色文化體驗平臺,不斷拓寬紅色記憶資源開發服務的廣度。[11]另一方面,延伸紅色記憶資源知識聚合的深度和層次,實現對紅色記憶資源的創新利用,如將紅色精神、紅色印記、紅色故事等元素與“報、網、端、微、屏、播”等多模態的表現形式相結合,激發紅色記憶資源的內在活力,進而再借助深度機器學習、用戶行為分析等技術,為用戶提供個性化、智能化、精準化的紅色知識服務。
5.4 恪守傳承與開發的正和博弈
正和博弈是指一些參與者以同盟、合作的方式進行的博弈。在紅色記憶資源多模態知識聚合與開發過程中,要明確傳承保護為要義、開發利用為驅動的辯證關系,兼顧遺產理念與產品理念,實現傳承保護與開發利用正和博弈的目標。通過貫徹遺產保護理念、完善管理結構、搭建基礎設施、培養保護人才等,規避對紅色記憶資源的損毀與破壞,在此基礎上加大紅色記憶資源的開發力度,最大化滿足社會的紅色記憶資源利用需求。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青年項目“基于風險評估模型的瀕危檔案文獻遺產等級保護體系研究”(項目編號:18CTQ038)和陜西省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項目“數字人文視域下延安紅色記憶資源的保存與利用”(項目編號:S202110697195)階段性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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