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湘 陳麗華 陳仁銘
免疫球蛋白A(immunoglobulin A,IgA)腎病的主要病理特征為以IgA為主要免疫復合物在腎小球系膜部位沉積,導致腎小球系膜增生[1]。IgA腎病是我國常見的原發性腎小球病變,對腎病的發病機制、臨床治療進行深入研究,制定及時有效的治療方案,已成為迫在眉睫的研究熱點[2]。中醫認為IgA腎病早期的實證多以風熱毒邪、瘀血阻滯、濕濁化熱為主,日久耗傷正氣,出現氣虛,正虛無力固攝,耗損陰液,出現陰虛,氣陰虧虛則濕濁、熱毒更重,逐漸導致患者氣陰兩虛,日久虛實錯雜[3]。而現代人常過食肥甘之品,濕熱內生,與環境濕熱相結合,導致患者濕熱內蘊。濕熱重濁黏膩,導致三焦阻滯,三焦氣化失常可引起水氣不化,停滯蓄積,氣機郁滯,水火無法循環周流,腎絡壅滯,迫血妄行,出現血尿、蛋白尿等癥狀。日久血瘀熱壅,腎絡瘀滯,息以成積,出現腎小球硬化等癥狀[4]。IgA腎病的多種表現符合氣陰兩虛夾濕熱證的特點,故本研究運用補腎益氣除濕方治療IgA腎病氣陰兩虛夾濕熱證,以期獲得滿意療效,結果總結如下。
選取2017年3月至2020年3月恩施土家苗族自治州中心醫院收治的75例IgA腎病氣陰兩虛夾濕熱證患者。按照隨機數字表法將所有患者分為2組。治療組37例,脫離1例,剩余36例,其中男23例,女13例,年齡23~71歲,平均(40.28±9.13)歲,病程0.5~4年,平均(1.93±0.42)年,LEE分級分為Ⅱ級10例、Ⅲ級15例、Ⅳ級11例。對照組38例,脫離2例,剩余36例,其中男21例,女15例,年齡24~70歲,平均(40.03±9.41)歲,病程0.5~4年,平均(1.81±0.48)年,LEE分級分為Ⅱ級13例、Ⅲ級13例、Ⅳ級10例。兩組資料無明顯差異(P>0.05),具有可比性。本文所有措施均經恩施土家苗族自治州中心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備案號:ES20170109)。
西醫滿足《IgA腎病的診斷、辨證分型和療效評定(試行方案)》的IgA腎病診斷標準[5],腎活檢結果顯示系膜基質增多、彌漫性系膜細胞增生,局灶性、節段性分布,有免疫復合物沉積。
中醫符合《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中的氣陰兩虛夾濕熱證的診斷標準[6],主癥為腰膝酸軟、全身浮腫、神疲乏力,水腫,胸腹水、腕悶納呆;次癥為自汗盜汗、咽部紅腫、大便干澀、小便赤黃,舌紅苔黃膩,脈濡數。
(1)均符合中醫及西醫的診斷標準;(2)獲得患者簽訂的知情同意書;(3)臨床資料完整。
(1)近1個月內有過激素、抗生素等相關治療;(2)病毒相關性腎炎、狼瘡性、紫癜性腎炎等繼發性IgA腎病;(3)全身主要的器官組織功能不全;(4)合并其他部位的感染性病變;(5)易過敏體質;(6)自身免疫系統、內分泌系統病變;(7)加入其他藥物試驗。
(1)多種原因導致失訪者;(2)治療期間發生不良反應需改變治療方案;(3)主動要求退出本試驗;(4)未按規定用藥影響療效判定。
對照組:進行西醫常規藥物治療,口服貝那普利(鹽酸貝那普利片,5 mg/片,北京諾華制藥有限公司,批號:20170118、20180727、20190516、20200324),每日1次,每次20 mg;口服潑尼松片(醋酸潑尼松片,5 mg/片,浙江仙琚制藥股份有限公司,批號:20170201、20180614、20190730、20200219),每日0.5 mg/kg,每日3次,連續治療3個月
治療組:患者在上述治療的基礎上,加用補腎益氣除濕方治療,方藥組成:黃芪30 g、黨參15 g、熟地黃15 g、女貞子15 g、白茅根20 g、墨旱蓮10 g、積雪草15 g、白花蛇舌草15 g、白術10 g、杏仁6 g、桔梗6 g、陳皮10 g、枳實10 g、車前子10 g、大黃6 g。隨癥加減,浮腫者加豬苓10 g、冬瓜皮15 g;夜寐者加夜交藤30 g、酸棗仁3 g;尿血者加三七6 g、墨旱蓮10 g;腰酸痛嚴重者加杜仲6 g、川斷10 g。水煎劑,由中藥房統一煎制,每劑濃縮取汁200 mL,早晚兩次溫服,連續治療3個月。
1.7.1 臨床療效 參考《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中的臨床療效標準擬定[6],(1)完全緩解:癥狀、體征完全消退,24小時尿蛋白定量<0.2 g,血肌酐恢復正常;(2)部分緩解:癥狀、體征顯著改善,24小時尿蛋白定量降低>50%,血肌酐顯著降低;(3)有效:癥狀、體征好轉,24小時尿蛋白定量降低25%~50%,血肌酐保持穩定;(4)無效:癥狀、體征無改變,24小時尿蛋白定量、血肌酐無明顯變化,甚至加重。總有效率(%)=(總例數-無效例數)/總例數×100%。
1.7.2 腎功能指標 采集患者在治療前后于晨起空腹條件下的外周靜脈血4~5 mL,置于真空采血管內,經離心處理后,置于-70℃的恒溫箱中待測,運用全自動生化分析儀(博科BK-1200型)測定血清中腎功能指標(24小時尿蛋白定量、血肌酐、胱抑素C)的水平。
1.7.3 血清指標 在雷杜RT-6100型酶標儀上使用雙抗體酶聯免疫法測定血清轉化生長因子β1(transforming growth factor-β1, TGF-β1)、白細胞介素17(interleukin 17, IL-17)、結締組織生長因子(connective tissue growth factor,CTGF)水平。
1.7.4 中醫證候積分 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中癥狀量化分級標準擬定[6],病情按照輕中重主癥分為26分,次癥為13分,癥狀評分總和為中醫證候積分。

治療3個月后,治療組的總有效率為94.44%,對照組為77.78%,組間比較有明顯差異(P<0.05)。見表1。

表1 兩組IgA腎病氣陰兩虛夾濕熱證患者治療效果對比
治療前,兩組的24小時尿蛋白定量、血肌酐、胱抑素C無明顯差異(P>0.05);治療后,兩組的24小時尿蛋白定量、血肌酐、胱抑素C水平均低于治療前,且治療后治療組顯著低于對照組治療后的水平(P<0.05)。見表2。

表2 兩組IgA腎病氣陰兩虛夾濕熱證患者的24小時 尿蛋白定量、血肌酐、胱抑素C水平對比
兩組患者在治療前的TGF-β1、IL-17、CTGF顯著降低(P>0.05);兩組患者治療后的TGF-β1、IL-17、CTGF明顯低于本組治療前(P<0.05);治療組治療后的TGF-β1、IL-17、CTGF比對照組治療后低(P<0.05)。見表3。
治療后,兩組中醫證候積分均明顯低于治療前,且治療組較對照組降低更明顯(P<0.05)。見表4。

表3 兩組IgA腎病氣陰兩虛夾濕熱證 患者的TGF-β1、IL-17、CTGF水平對比

表4 兩組IgA腎病氣陰兩虛夾濕熱證 患者的中醫證候積分對比
IgA腎病的發病率占原發性腎小球病變的30%以上,在我國約占40%以上,若不及時進行有效的救治,可導致終末期腎臟病的發生,嚴重危及患者的生命健康[7]。IgA腎病的主要臨床表現為大量蛋白尿、腎小管萎縮、間質纖維化、腎小球硬化、血肌酐升高或高血壓[8]。目前臨床對IgA腎病主要以降壓、激素等對癥治療為主,臨床療效并不滿意[9]。
IgA腎病屬于中醫的“尿血”“水腫”“尿濁”的病癥范疇,該病的根本病因為以氣陰兩虛為本,以濕熱證為主要實證,患者先天稟賦不足,脾腎肺氣虛,衛外不固,易外感風熱,入里化熱,耗傷陰津,熱毒循經下行,邪阻三焦,濕熱蘊結,腎絡受損,運化水液失司,水液內停,外溢肌膚,腎虛封藏失職,精微下泄,發為此癥[10]。本文選用補腎益氣除濕方治療,方中黃芪、熟地黃用作君藥,黃芪能健脾益氣,扶正固本,收斂固澀,熟地黃能滋陰補腎,填精益髓;黨參、女貞子用作臣藥,黨參能健脾益氣,生津補血,女貞子能補肝益腎,滋腎填髓。墨旱蓮、白茅根、白花蛇舌草、積雪草、白術、杏仁、桔梗、陳皮、枳實、車前子、大黃用作佐使藥;墨旱蓮能滋補肝腎,涼血止血,入腎補陰;白茅根能涼血止血,清肺胃濕熱,清熱利尿;白花蛇舌草能清熱解毒,通淋利尿,活血鎮痛;積雪草能清熱利濕,消腫解毒;白術能燥濕利水,養胃健脾,消食除痞;杏仁、桔梗歸肺經,能清熱潤肺,祛痰排膿;陳皮能燥濕祛痰,健脾理氣;枳實能消積破氣,祛痰散痞;車前子能清熱利尿,通淋滲濕;大黃能瀉熱解毒,涼血通便,通經逐瘀;全方合用,共同發揮健脾益氣,滋陰補腎,清熱解毒,涼血止血,通淋利尿,活血鎮痛。本文顯示,經治療治療組的總有效率明顯比對照組高,中醫證候積分比對照組低。提示補腎益氣除濕方可提高IgA腎病氣陰兩虛夾濕熱證患者的總有效率,進一步減輕患者的中醫癥狀。
免疫應激反應是IgA腎病的主要病理機制,參與病變的發生與發展[11]。IL-17是機體重要的促炎性細胞因子,能促使炎癥細胞聚集,促進炎癥因子及趨化因子的分泌,擴大局部炎性病變進程[12]。TGF-β1是促細胞生長因子,可促進腎小球間質纖維化,促使腎小球重塑進程,加重腎組織結構和功能改變[13]。CTGF在機體中多組織細胞中均有表達,尤其是在腎臟組織中含量最高,能調節細胞增殖與分化,促進細胞外基質合成,促使細胞粘附及增生[14]。本文顯示,治療組治療后的TGF-β1、IL-17、CTGF、24小時尿蛋白定量、血肌酐、胱抑素C比對照組低。提示補腎益氣除濕方有助于減輕IgA腎病氣陰兩虛夾濕熱證患者的免疫應激反應,抑制腎小球重塑進程,有效改善患者的腎功能。
綜上所述,補腎益氣除濕方可提高IgA腎病氣陰兩虛夾濕熱證患者的治療效果,能有效減輕臨床癥狀,有助于改善腎功能,抑制異常增生,具有一定的臨床研究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