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小院該多好

楊福成

老想著，有一個小院多好。一個美麗的小院，不需要有太多的房子，里面擺設也簡單，有石磨、水井、灶臺、小狗和花草就足夠了。

石磨可以磨面，磨豆腐，還可以磨歲月。磨歇著的時候，端一個小凳子，把茶壺茶碗放磨盤上。

磨的旁邊就是水井，用鐵鉤把水桶掛好，將老井繩纏的結都打開。然后抓好，將水桶放下去，哼著戲兒不用看，聽到“啪”一聲響，那是桶底親吻到水面了。再用力將桶左擺右擺，水就入到了桶的懷里。

抓緊井繩，慢慢地提上來，清冽清冽的，舀一瓢灌水壺里，從墻角拿過晾干的劈柴，生火燒開。井水泡茶，是絕配，格外濃，格外香，品一口，就把四書五經全忘記了。

要有灶臺，小狗狗常常趴在灶墻邊打鼾。尤其是冬天，熱乎乎的，越攆它越裝睡，特賴皮，根本不想走。

燒菜，夏秋兩季好說，院子里種的有豆角黃瓜青椒茄子西紅柿，摘下來用井水一洗，切巴切巴就下鍋了，用鏟子翻上幾下就熟了。興致來了，倒上杯酒，先吃口菜，再喝口酒，香啊！小狗狗在一旁看著，饞得老吧唧嘴。

冬天里，就只有白菜，別的啥也沒有。白菜是寶啊，燉粉皮五花肉，燉豆腐，醋熘白菜條，咋做都好，百吃不厭。

春天呢，別看小院里光禿禿的，可水井邊的香椿樹一冒芽，摘一把下來，炒雞蛋，拌豆腐，那個味濃得，醉了山河！

小院的美，在于它有煙火氣，安靜，不鬧。來往的人不多，扯點閑篇兒，或者下盤棋，哈哈一笑，瞇眼就睡了。

只可惜，這么美的地兒，越來越少了。就算是現在到農村去尋找，有年月有味道的小院也已經不多了。小院成了一種懷舊，一種傷感。

選自《廣州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