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的灰塵

王安逸

一個長得像外星生物的物體，竟然是棉花纖維;看似是植物種子的顆粒，居然是鋁合金微粒;在顯微鏡下，人的死皮細胞看上去就像一團團被捏皺的紙……看過這些顯微圖片的人，無一不因灰塵中的奇怪物體而好奇。和我們同在一個屋檐下的灰塵中，還藏著哪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室內灰塵中含有大量人類死皮。我們的身體每小時制造出2000 萬個全新的皮膚細胞，新生長的皮膚細胞會將老的皮膚細胞不斷推向外層。幾周后，最初的新生皮膚細胞已經來到皮膚的最外層，變得硬化，并隨著撓癢等動作從體表剝落。

雖然死皮中的角蛋白十分堅硬，營養也不算特別豐富，但是死皮數量大，而且還油膩膩的，因此塵螨盯上了我們的死皮。塵螨有八條腿，它們是蜘蛛的親戚。為了消化堅硬的角蛋白，塵螨能制造強力的角蛋白酶。它們一邊不停地吃吃吃，一邊以驚人的速度拉拉拉——塵螨一生可制造相當于自身體重200 倍的糞便顆粒。

床是塵螨的大本營，一張床上的塵螨數量最多可達200 萬只。如果不及時更換床上用品，那么活著的塵螨、死去塵螨的殘肢和塵螨糞便就會被我們吸入呼吸道，這些物質中含有的酶類會讓吸入者產生過敏反應。有研究表明，塵螨糞便是引起兒童哮喘的主要原因之一。

房間里的灰塵每天都在堆積。要是室內灰塵能老老實實地待在原地倒也罷了，可偏偏它們會在家中四處移動。在移動過程中，各種灰塵和垃圾還會形成毛團，里面簡直是個臟東西雜貨鋪。毛團是一小團垃圾的集合體，其中混合了毛發、衣物纖維、死皮、蜘蛛網、礦物顆粒、油漆碎屑……在靜電作用下，這些垃圾形成了類似毛氈的結構。

據科學家介紹，毛團的形成可能是始自某單個大顆粒的運動，比如一大塊頭皮屑。油膩的頭皮屑被氣流搬運，在地板上慢慢移動。這些氣流可能來自風扇或空調，或者人們在屋中行走、開窗或開門等動作。在移動過程中，頭皮屑會和地板上的毛發、纖維、食物殘渣和昆蟲身體等微粒產生摩擦，靜電讓它們彼此吸引，并形成糾纏的毛團。隨著毛團四處移動，一路上不停吸附小顆粒，它就變得越來越大。它吸附到的食物殘渣和人的死皮等含油碎屑還會起到黏合的作用，讓它更容易吸附垃圾。毛團藏匿在家具底部或墻角，為塵螨和其他寄生蟲提供棲息地。它們還會堵在過濾網上，降低空調或新風系統的通風效率。

20 世紀四十年代，科學家首次發現，室內灰塵可以反映出當地的環境好壞。20 世紀七十年代，油漆和汽油中的鉛成為兒童健康的重要威脅，為此，一些科學家開始測量家庭灰塵中的鉛含量，并發現其中的鉛嚴重超標。在一些老房子中收集到的灰塵樣本中，科學家檢測出了已經被禁用近半個世紀的DDT 殺蟲劑成分。

我們的皮膚細胞和衣物纖維會持續從外界環境中吸附各種有害物質（例如重金屬、多氯聯苯、多環芳香烴等）。這些有害成分中的一部分會附著在灰塵顆粒上，從而被我們的皮膚吸收，或被吸入呼吸道，或隨著食物、水進入我們的消化道。電視機等家電在使用過程中，塑料外殼部分會釋放少量揮發性或半揮發性物質，例如四溴雙酚A（一種阻燃劑）。這些揮發物會持續進入周圍環境，直到與周圍環境達到濃度平衡。這些揮發性成分因家電運行的熱量揮發飄散在空氣中，又在室內較冷的地方冷凝形成顆粒，而這些地方多半是灰塵較多的區域。一些分子量較大的阻燃劑（例如十溴二苯醚）較難揮發，但它們依然會從塑料制品中轉移到周圍的灰塵顆粒上。因此，家里的路由器或電視機上的灰塵一定要定期清掃，因為它們可能吸附了有害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