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我懂你

◎ 簡靜清

世人皆道日光明媚，唯有我言夜色如魅。大都市的夜紙醉金迷，小縣城的夜別有風味，尤其是我的家鄉——徐聞縣，她是一座海濱小城，眾人愛她的春色如許，我獨欣賞她的夜光璀璨。

但，曾幾何時，我記憶里美好的她面目全非，雨夜降臨，只剩恐懼和壓抑，霓虹燈下只有寥寥無幾的路人，滴答滴答，像她的淚光落在地面上，一次次叩問著。一曠無垠的大海，哺育了徐聞兒女，如今海面上卻浮了一層黑油漬，腐爛的海魚被海浪沖上礁石，蠔殼蚌殼堆在海邊，蠅蟲飛舞，惡臭熏天，令人作嘔；隨著夜市的繁榮，城東大道兩旁的夜宵檔與日俱增，燒烤店不勝枚舉，夜夜煙霧繚繞，空氣中孜然胡椒各種粉和火炭氣混在一起，令人險些窒息，油漬污漬倒在土路旁，泥濘不堪，寸步難行；夜晚中的人民公園靜悄悄的，湖水彌漫著死氣，湖邊也堆滿了垃圾，臭氣讓人卻步，游人罕至。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記憶里的她了，還好，這幾年在徐聞兒女們共同創衛的努力下，她不僅風采依舊，還更加嫵媚動人了。

當夜色抹去最后一縷殘陽，夜幕如同劇院里的絨幕，慢慢地遮住了白晝的喧囂，褪去了白日的浮華，小城也露出了天然無華的美。來到童年最愛嬉戲之處——白沙灣，它是徐聞的一個天然海角，形似一彎新月，沙白浪細，眺望海面，薄霧繚繞，如同籠了一層薄雪，隔海相望的海南島點點夜燈，透過薄霧閃動著熒熒光芒，像珍珠般閃耀著動人的光澤。在海邊戲浪的孩童，時而高聲歡呼，時而低聲吟唱，時而嬉笑打鬧，這次第，怎一個樂字了得！

歸來途中，海安新港至縣城方向，綠化帶都由絢麗燦爛的彩燈點綴，一如美麗的巨幅畫卷；茂盛的大樹都垂掛著一條條柔和的彩線，隨風飄舞，搖曳生姿，頓時迷了人眼；那擺放的雕塑，或動物，或植物，在朦朧夜色的襯托下栩栩如生，讓人如置童話世界。寂靜的天空，忽然間綻放出五彩斑斕的煙花，閃耀了整座城，如癡如醉。

夜色漸濃，但人民公園還是游人如織，看，公園各個角落里，有大媽們翩翩起舞的身姿，有大叔們嘹亮渾厚的歌聲，有孩童們追趕嬉戲的身影，熱鬧非凡。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緊不慢地沿著曲廊向湖水中的小榭走去，拾級而上，滿目皆是如鏡般透亮的湖面，兩岸的景物在燈光里影影綽綽，倒映在湖面上別有一番風味。微風輕拂起我的發梢，似有陣陣清香，湖面上有魚兒躍起，泛起一圈圈漣漪，此景，應斟一杯美酒邀明月，甚美！

夜已深，游人散盡，鳥雀歸巢，萬籟俱寂。恍惚中，擁抱著這怡人的夜色，此刻只有在情感空間的琴弦，轉軸撥弦間似有那熾熱的情感充溢周身。我重拾她的美好，這種失而復得的驚喜彌足珍貴，珍惜所有，期待將至。

徐聞的夜，我懂你，你是深情的，是無私的，也讓人警醒：徐聞是母親，養育了我們，有她，才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