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塑造的神話？
——真實的伯萊塔M1918沖鋒槍

□Zeke

伯萊塔M1918沖鋒槍，在歷史上被稱為列維里-伯萊塔自動卡賓槍。《戰地1》、《從軍》等游戲中，伯萊塔M1918沖鋒槍頻頻出鏡，并被稱為“世界第一種沖鋒槍”。它真的是第一種沖鋒槍嗎？歷史上的伯萊塔M1918是如何誕生的？它的真實地位如何？請看——

沖鋒槍是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誕生的一種新型武器，關于最早的沖鋒槍是哪一款，一直是一個值得探討的焦點。在一些廣為流傳的觀點中，伯萊塔M1918沖鋒槍一直是能被冠以第一款真正的沖鋒槍頭銜的有力候選者，對伯格曼MP18Ⅰ沖鋒槍的先行者地位有著很大的挑戰。不過對這種武器的相關細節一直以來都是知之甚少,事實上這種武器是一種很特殊的存在，與我們今天熟知的沖鋒槍存在一些差別。一些所謂的“比MP18Ⅰ裝備部隊早，是第一款真正的沖鋒槍”的說法都是源自對它的不了解，對它的吹捧也是被塑造的神話。

菲亞特-列維里M1915航空沖鋒槍，它的另一個名字“維勒·帕洛沙”知名度更廣

那么，伯萊塔M1918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武器呢？它在意大利沖鋒槍發展史上，又充當了一種什么樣的地位呢？

無心插柳：維勒·帕洛沙航空沖鋒槍

伯萊塔沖鋒槍的研發，技術上來說最早可以追溯到1914年的9mm維勒·帕洛沙雙管沖鋒槍，該槍由意大利軍官貝特爾·艾比爾·列維里設計，原本是為軍機上的第二名機組人員或觀察員設計使用的，后來也裝備到地面部隊。最初這種武器由都靈郊區的小鎮維勒·帕洛沙的一家小公司——羅伯特·因賽提公司制造，這也是為什么這種武器得了“維勒·帕洛沙”的昵稱。

一戰前，羅伯特·因賽提公司是都靈著名的菲亞特廠旗下的一個承包商，按照合同為神射手步兵團生產自行車。1915年5月意大利向奧匈帝國宣戰后，羅伯特·因賽提公司就開始生產維勒·帕洛沙沖鋒槍，當時意大利陸軍極度缺乏機槍，就匆忙將維勒·帕洛沙沖鋒槍定為全軍的制式武器之一，作為機槍使用。隨后菲亞特公司也開始生產，一些部件的生產任務則交給了伯萊塔公司和安塞爾多公司。

標準的列維里-伯萊塔卡賓槍，因為只能半自動射擊，與之前廣泛流傳的說法不同，并不能將這種武器稱為最早的沖鋒槍

維勒·帕洛沙沖鋒槍的自動方式為半自由槍機式，并采用槍機延遲后坐機構，但實際上單個槍管射速仍達到1200發/分，25發彈匣2秒內就被打空。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意大利人嘗試了多種方法，包括嚴格訓練士兵進行短點射避免浪費彈藥，甚至還發明了一種氣動減速器，用以降低射速。

在意大利前線，維勒·帕洛沙確實取得了一定成功，設計之初這種武器是在槍架（兩個支腳的防盾、兩腳架、三腳架）上進行射擊，抵肩射擊或者腰際射擊并不實用。盡管出現過一些臨時改裝，包括一種射手可以通過背帶掛在脖子上的盤形槍架，但這些改裝都不是很成功。不過，意大利人很可能早在1916年就開始嘗試將這種武器改造成一種實用的沖鋒槍。

菲亞特沖鋒槍

列維里-伯萊塔卡賓槍的拉機柄導槽特寫，可以看到導槽前方45°的定形槽

列維里-伯萊塔卡賓槍頂部特寫，從彈匣插口處可以看到槍機

1916年，意大利的測試委員會進行一次新式武器演示，這種新式武器被稱為菲亞特（列維里）自動卡賓槍（Moschetto Automatico FIAT）。其由菲亞特公司與羅伯特·因賽提公司共同研發，仍由列維里主持設計，他似乎比當時的多數人更早意識到沖鋒槍概念的先進性。

測試委員會對這種創新發明印象深刻，隨后不久意軍高層開始考慮組織不同的自動卡賓槍進行競標的可行性。

最初有三種方案參加自動卡賓槍的競標，分別是菲亞特/羅伯特·因賽提、伯萊塔和安塞爾多公司的方案，這可能與這些企業都參與了維勒·帕洛沙沖鋒槍的生產有關。

伯萊塔的回應

伯萊塔公司方案設計工作由圖里奧·馬倫戈尼（Tullio Marengoni）完成，他是伯萊塔的一名年輕雇員。馬倫戈尼并沒有工程上的資歷，完全是自學成才。童年時代馬倫戈尼是彼得羅·伯萊塔侄子的一名玩伴，他也因此得到了在伯萊塔公司工作的機會。盡管如此，馬倫戈尼仍在后來證明自己是一名天賦異稟的工程師，在他的工作生涯中，他參與了多種沖鋒槍、手槍和步槍的研發。不夸張地說，他完全可以稱得上是20世紀意大利最偉大的輕武器設計師之一。

在設計方案過程中，馬倫戈尼想到了一種高效簡單的解決方案。他將維勒·帕洛沙的單個機匣取下，并將機匣安裝在截短的老式維特利（Vetterli）步槍槍托上——從形狀獨特的扳機護圈上就能辨識出。他還為自動卡賓槍添加了一個傳統的扳機，并設有單發阻鐵，只能單發射擊。

槍械的發射機構作了很大調整，但自動機相較于維勒·帕洛沙并沒有改動。另外，還取消了原始設計上的搖桿式拉機柄，但保留了槍機導槽上的45°定形槽，槍機后方設有裝在導桿上的復進簧，復進簧推動槍機向前復進。后坐開始時槍機會回轉一個角度，理論上來說，槍機回轉的摩擦阻力可以起到延遲開鎖的作用，但實際上這種延遲效果微乎其微。

馬倫戈尼設計的卡賓槍槍管前端還設有一個折疊的錐形刺刀，與卡爾卡諾M91騎兵卡賓槍使用的刺刀類似。刺刀處于折疊狀態時，可以正好收納在護手下方的開槽內。有趣的是，折疊刺刀還增加了鎖定裝置，防止刺刀在折疊位置時意外展開。

由于彈匣安裝于機匣上方，瞄準裝置的位置就要作出妥協，伯萊塔自動卡賓槍將瞄準裝置設置在機匣右側。考慮到大多數射手都會抵右肩瞄準射擊，將瞄準裝置設在機匣右側，射手射擊時貼腮到槍托上，可以獲得更舒適的瞄準視野，這種布局確實能提供更精確的瞄準，這在一款半自動武器上尤為重要，可以確保補射的精度。

馬倫戈尼設計的各種原型槍上，彈匣固定方式不盡相同，量產版本中，彈匣插口前方有一個裝有彈簧的彈匣卡筍，向上抬起即可釋放彈匣。拋殼窗的位置與維勒·帕洛沙沖鋒槍相同，都是位于彈匣插口正下方，不過馬戈倫尼在拋殼窗處增加一個矩形截面的通道，這樣射手就不會意外將手放在拋殼窗處了。

伯萊塔的另一種樣槍，機匣右側設有氣動緩沖裝置用以降低射速

伯萊塔的方案在設計之初也嘗試了多種布局。已知存在一種雙扳機的版本，可以進行單發和連發射擊，這一版本的卡賓槍采用不同的槍托，并且參考M91TS卡賓槍的刺刀座。卡賓槍上還設有搖桿式拉機柄以及造型獨特的拋殼窗。這種雙扳機的卡賓槍據稱并不是伯萊塔公司原產，而是來自布雷西亞的米達工廠（MIDA），因為樣槍上缺乏伯萊塔的設計元素。

另外還出現了一種以機械方式調節射擊模式的樣槍，快慢機位于機匣右側，是按鈕式。這型樣槍還在機匣前端設置了后坐緩沖器，起到減小射速的作用，緩沖器后方延伸出一個導桿，與拉機柄相連。這個裝置可能與維勒·帕洛沙沖鋒槍上的氣動緩沖裝置有關。這種裝有快慢機的樣槍采用全包式護手，刺刀座也是M91TS卡賓槍的式樣。彈匣卡筍則是早期維勒·帕洛沙沖鋒槍上的。

所有這些試驗版本可能僅僅生產了相當有限的數量，目前并不清楚這些樣槍是否試裝過部隊。

列維里-伯萊塔的服役生涯

1918年，按照合同進行競標的三方都向測試委員會提交了自己的樣槍，委員會也展開了競標測試。菲亞特應該是提交了更完善的原型槍，而關于安塞爾多的樣槍我們知之甚少，只知道樣槍是安塞爾多工程師恩里科·克羅切蒂（Enrico Crocetti）設計的。

伯萊塔提交了馬倫戈尼設計的卡賓槍，并不知伯萊塔當時是同時提交了多個方案，還是僅僅提交了半自動的方案。無論如何，最后軍方認定伯萊塔的半自動樣槍是性能最優良的，同年以“列維里-伯萊塔自動卡賓槍”的名稱進入軍隊服役，命名中有“列維里”的原因可能在于這種卡賓槍是由維勒·帕洛沙沖鋒槍改造的。這種武器有時在一些文獻中也被簡稱為“列維里-伯萊塔”，所謂的“伯萊塔M1918”以及“MAB18”的名稱則是現代人約定俗成的，歷史文獻中并沒有出現這種命名。或許是作為改進基礎的維勒·帕洛沙射速過高，連發功能在這樣一款武器上已經失去了實際意義，因此意大利軍方最后裝備的其實是一款僅能半自動射擊的卡賓槍。

布雷西亞提交的自動卡賓槍方案，是列維里-伯萊塔卡賓槍的進一步發展

直到戰爭結束前的幾個月，列維里-伯萊塔才開始投入生產。1918年9月，彼得羅·伯萊塔得到軍方確切消息，軍方將為伯萊塔提供5000支維勒·帕洛沙沖鋒槍，這些沖鋒槍將被改造為10000支卡賓槍。然而到了當年11月底，由于與奧匈帝國的戰爭結束，軍方便取消了卡賓槍訂單。到戰爭結束前，伯萊塔大概完成了訂單的半數并交付軍隊，大約改造了4000～5000支卡賓槍。

意大利陸軍計劃將列維里-伯萊塔下發到營級單位，每個步兵營配發18支，這18支卡賓槍集中裝備在該營一個連里最好的射手手中。列維里-伯萊塔是否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投入實戰是個值得爭論的問題。有人聲稱該卡賓槍在1918年10月關鍵性的維托里歐-威尼托（Vittorio Veneto）戰役中投入使用，但精確考證這點幾乎是不可能的。一些專家斷定列維里-伯萊塔卡賓槍在德軍裝備MP18Ⅰ沖鋒槍以前，就已經抵達前線了，這個說法最早出自英國輕武器專家伊恩·霍格的《二戰步兵武器百科》一書，并稱1918年初意大利陸軍的阿迪蒂（Ardite，敢死隊）部隊就已經裝備了這種武器，比德軍裝備MP18Ⅰ還要早數個星期，但考慮到德軍裝備MP18Ⅰ的確切時間已不可考，這一說法缺乏相關史料支持，所以并不可靠。

戰后的發展

幾乎是在戰爭結束后不久，意大利軍方開始仔細審視列維里-伯萊塔卡賓槍的戰斗表現，批評的焦點集中在9mm格里森蒂手槍彈上。9mm格里森蒂手槍彈即使在手槍上使用，都暴露出了威力不夠的問題，而用在沖鋒槍上，更是缺乏必要的停止作用。

意大利陸軍在間戰（一戰至二戰之間）期間決定以一種輕量的中間型槍彈（口徑在9mm格里森蒂和6.5mm槍彈之間）取代9mm格里森蒂手槍彈，新的槍彈在自動卡賓槍上使用，這是相當超前的一步。最后的成果是7.35×32mm槍彈，這種槍彈的定位與二戰期間德國研發的7.92×33mm彈很接近。

意大利陸軍明確表示需要一種發射這種新式槍彈的輕型自動卡賓槍，卡賓槍比傳統步槍尺寸更短、質量更輕，能確保400m以內的射擊精度。與之前的沖鋒槍（自動卡賓槍）測試類似，多方也參與到滿足這些指標的武器研發中。這次參加的廠商都是國營兵工廠，包括特爾尼、羅馬和布雷西亞等，很有可能是因為新研發的7.35×32mm槍彈還處于機密階段，民營槍廠無法接觸到。這些國營兵工廠提交的方案本身都很有趣，但這里我們主要關注布雷西亞的方案，因為該方案是在列維里-伯萊塔卡賓槍基礎上改造的。

布雷西亞自動卡賓槍的設計基于列維里-伯萊塔，保留了相同的機匣、槍托與自動機。彈膛設計作出了改進以適應新的槍彈，槍管的長度也增加了。槍機設計上似乎也有改動，盡管實際作用不大，但依然保留了一定的回轉定形槽用以延遲開鎖。最明顯的改動在供彈機構上，取消了先前維勒·帕洛沙和列維里-伯萊塔的頂部供彈機構，而改用類似菲亞特-列維里機槍上的多隔間彈倉，立方體籠型的彈倉內有5排5發彈夾，依次供彈。另外武器上還設有快慢機，可以選擇單發或連發射擊。

最終參加測試的三個方案都沒有達到預期，主要在于射擊精度和可靠性上差強人意。特爾尼的方案引起了軍方進一步的興趣，研發一直持續到1928年。羅馬和布雷西亞的方案沒有得到進一步的研發資金，研發中止，最后7.35×32mm槍彈也沒有得到采用，至此，意大利處于萌芽期的“突擊步槍”項目告一段落，并沒有機會像StG44那樣產生廣泛影響。

伯萊塔自動卡賓槍M1918/30

1930年，一種列維里-伯萊塔卡賓槍的變型出現了，現在我們將其稱為M1918/30，而在當時這種武器則被稱為“伯萊塔自動卡賓槍”。新的武器命名中不再出現列維里的名字可能是因為他在1929年去世了，同時也表示新武器脫離了維勒·帕洛沙的影響，完全是馬倫戈尼獨立的設計。在這之前的1925年左右，伯萊塔還推出了一種倒置維勒·帕洛沙機槍機匣的樣槍，可能是M1918/30卡賓槍的前身。這是一種將機匣倒置在護手上的原型槍，這樣彈匣就可以從下方插入，而拋殼窗則改到了機匣頂部。這種布局允許瞄準裝置布置在槍管正上方，而不是右側。拋殼方向為正上方，這可能會造成一些問題，另外，將維勒·帕洛沙的機匣倒置可能會出現供彈問題。

與開膛待擊的列維里-伯萊塔不同，M1918/30采用閉膛待擊，槍機上設有帶有回位簧的擊針。機匣是重新設計的，以適應新的拉機柄，取消了拉機柄導槽前方的45°定形槽，機匣后部設置了一個拉動槍機后退的拉環，拉環直接與槍機后部的導桿相連。獨特形狀的拉環使得該槍得到了“注射器”的綽號。

彈匣由底部插入供彈，拋殼窗位于機匣頂部。因為彈匣不再干擾射手的視野，機匣頂部設有一套傳統的瞄準裝置，有一套弧形座表尺。

與列維里- 伯萊塔類似，M1918/30也有一些變型，這其中包括不同形式的上護手與槍托，槍托頸有直槍托頸或彎槍托頸，維特利步槍式的扳機護圈或普通的扳機護圈，加裝折疊刺刀或M91TS卡賓槍式樣的刺刀座，原因可能是在這兩種卡賓槍的生產過程中很多工序都是手工完成的，利用了大量現有的部件。還存在一些M1918/30的特種變型槍，比如加裝瞄準鏡的獵用商業型，還有一種可以拆成兩段的傘兵型卡賓槍，但都沒有獲得成功。

已知意大利林業警察和羅馬當地的警察都采購了M1918/30卡賓槍。該槍還出口到阿根廷，由該國的國家警察使用。伯萊塔的卡賓槍還對阿根廷的沖鋒槍研發產生了一些影響，1940年代由哈爾孔（Halcon）公司和HAFDASA公司研發的槍械當中，就能看到伯萊塔卡賓槍的影子。阿根廷合同的M1918/30卡賓槍機匣上印有阿根廷國徽。

標準的M1918/30卡賓槍使用9mm格里森蒂槍彈，但阿根廷訂購的卡賓槍使用的是更有名的9mm巴拉貝魯姆槍彈。這兩種槍彈的尺寸相當接近，因此在M1918/30卡賓槍上使用9mm巴拉貝魯姆槍彈也不需要進行什么改進措施。理論上來說使用9mm格里森蒂槍彈的武器也可以發射9mm巴拉貝魯姆槍彈，不過也有例外，比如格里森蒂手槍，它的設計強度就不允許使用9mm巴拉貝魯姆槍彈，錯誤使用可能會帶來危險的后果。而列維里-伯萊塔與M1918/30這兩種卡賓槍也可以使用9mm巴拉貝魯姆槍彈，根據相關報告，使用這種槍彈并沒有出現問題。

1935年，馬倫戈尼設計了一種M1918/30卡賓槍的改進武器，命名為Mod.35。這種武器是后來伯萊塔M38A的直系原型，后來的M38A比之前的M1918/30改進程度很大。原理上Mod.35卡賓槍與M1918/30接近，但增加了一個將槍管包住且開有散熱孔的套筒，槍托的造型也很獨特，顯然這些特征都是在模仿德國伯格曼MP35/I沖鋒槍。盡管Mod.35還是一種閉膛待擊、半自動射擊的卡賓槍，但顯然馬戈倫尼是基于Mod.35研發了后來的M38A，也是一種真正的、性能優良的沖鋒槍。有趣的是，M38A也多少有些列維里-伯萊塔卡賓槍的血統。

伯萊塔Mod.35卡賓槍，可以看作是伯萊塔M38A的原型槍

埃塞爾比亞及二戰服役生涯

盡管列維里-伯萊塔卡賓槍是否在一戰期間裝備部隊還有待考證，但可以確信的是列維里-伯萊塔卡賓槍和它的改進型M1918/30，1930～1940年代間確實在北非裝備過部隊。1935年10月，墨索里尼發動對埃塞俄比亞的侵略時，盡管列維里-伯萊塔卡賓槍已經是一種過時落后的武器，但仍然在部隊中有限裝備。一組拍攝于1936年3月左右的照片，展示了埃塞俄比亞皇帝海爾·塞拉西的皇家衛隊使用列維里-伯萊塔卡賓槍進行訓練的場景，照片里可以看到每名士兵都裝備了這種卡賓槍。

為什么這些埃塞俄比亞士兵能夠裝備生產數量稀少的列維里-伯萊塔卡賓槍？直接繳獲自意大利侵略者應該是表面上比較合理的一種解釋。海爾·塞拉西的軍隊確實在戰爭早期俘虜了一些意大利士兵，也截獲了一些意大利軍火，但這并不能解釋為什么照片里如此多的這種卡賓槍。另一個行得通的解釋是埃塞俄比亞在1930年代，意大利入侵前的某個時間點，從意大利購買了一些軍剩物資，這里面就包括列維里-伯萊塔卡賓槍。

到了二戰期間，列維里-伯萊塔卡賓槍仍投入了有限的使用。根據英軍報告，英軍接觸到北非意軍使用的列維里-伯萊塔與OVP這兩種武器。很可能這也是現在英國皇家軍械庫內保存的列維里-伯萊塔卡賓槍的來歷。到了1941年，意大利軍隊開始裝備著名的MAB38沖鋒槍，這是一種性能優異的沖鋒槍，列維里-伯萊塔已經徹底過時了。

1936年的埃塞俄比亞皇家衛隊，照片里的士兵都裝備列維里-伯萊塔卡賓槍

大多數列維里-伯萊塔卡賓槍的結局要么是出售到海外，要么是在北非的作戰中損失掉了，到了1942年6月，一份意軍的軍械調查報告里提到僅有60支列維里-伯萊塔在役。這也能解釋為什么到了1943年盟軍進入意大利時，列維里-伯萊塔卡賓槍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不過M1918/30卡賓槍則還在繼續使用，在1943～1945年的內戰期間，無論是意大利社會共和國的黑衫軍，還是意大利民族解放委員會的游擊隊員，都使用過這種卡賓槍。在戰爭的后續階段，這些卡賓槍都埋沒在數量龐大的MAB38、MP40和司登沖鋒槍中。

2020年3月，一家意大利武器公司在社交媒體上稱公司在埃塞俄比亞購買了大量意大利武器，準備將這些武器進口到意大利。這家武器公司公開的照片里可以看到很多罕見的武器，包括OVP、瑞士的MP46沖鋒槍，甚至還有一支特爾尼Mod.21原型槍。另外還發現了大量的列維里-伯萊塔和M1918/30。盡管這些卡賓槍的保存條件很差，已經很久沒有人維護了，但它們也不妨成為埃塞俄比亞軍方使用過這些武器的證據。

1945年4月末慶祝都靈解放的意大利游擊隊員，他們的武器是伯萊塔M1918/30卡賓槍，戰爭末期這種武器仍投入使用實屬罕見

在埃塞俄比亞發現的列維里-伯萊塔卡賓槍，注意上方第二支的槍托頸和扳機護圈都與標準的列維里-伯萊塔卡賓槍有所差別

結語

近些年來因為《戰地1》、《從軍》等游戲中，列維里-伯萊塔卡賓槍以“伯萊塔M1918沖鋒槍”的身份頻繁出現，并且在游戲中繼承了維勒·帕洛沙沖鋒槍令人印象深刻的高射速，加上“世界第一種沖鋒槍”的頭銜，儼然已經成為一種被神化的武器。

正如上文所述，列維里-伯萊塔卡賓槍在歷史上更多扮演的是一個應急和過渡的角色：意大利軍方為了加強火力裝備了這種改造自維勒·帕洛沙沖鋒槍的武器。另一方面，列維里-伯萊塔本身作為維勒·帕洛沙到伯萊塔MAB38之間的過渡產物，也是很關鍵的。同時列維里-伯萊塔在歷史上也是一種易被忽視的武器，其沒有趕上預期的戰爭，生產數量有限，隨后數年很快被淘汰。無論如何，也是時候該正視真實的列維里-伯萊塔卡賓槍了，而不是不是被神化的伯萊塔M1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