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成長

文/許松青

真人秀節目《桃花塢2》因同期邀請的藝人眾多，又缺少專業主持人穿針引線，在節目推進過程中引發眾口難調、組織困難等問題。尤其是主動擔當的老演員宋丹丹對年輕藝人“家長”式管理引發了網絡熱議，甚至有人專門剪輯了節目中令人窒息的9 分鐘。為了弄清到底是老一輩作風霸道活該被罵，還是年輕人“懶癌”發作拒絕“內卷”，以及那些網絡熱議共鳴了什么社會情緒，我特地搜出節目錄像看了一遍。

其實，這只是一個以紀實節目形式出現的、職場中常見的社會現象。宋丹丹于亂局中擔起責任，敢于決策，強力推動，毫不留情地對年輕藝人脫口而出：“你們這也不演、那也不會，要你們來干嘛呢？”活脫脫對應職場中的領導。拿了錢得賣力演是她的樸素邏輯。而李雪琴敢于當眾對有難度的篝火晚會方案說“不”，反對無底線迎合老板，對應職場中的刺頭。而汪蘇瀧會和藹可親地手把手指導新人，面對宋丹丹為節省版權費白用他的原創歌曲，甚至動輒貶損他以敲打別人時，他總是滿面笑容地默默承受，對應職場老好人。純粹自我的王傳君是和李雪琴不同類型的另一種說不的人，他堅定說出自己的感受、委曲和不參與，領導往往不反感、反而認為其合理而接受了他。而辣目洋子的圓滑往往是為了大家好，卻得不了網友的好評，因為她對應的是迎合在領導身邊的“馬屁精”。

如果這是旅游場景另當別論，如果這是單位團建，或根本就是職場再現，那就存在上下科層關系了，我們不妨換個角度來思考類似上下級、新老輩之間的沖突。

隨著時代的進步，文化人類學家瑪格麗特·米德把人類文化分為三種基本類型:前喻文化、并喻文化和后喻文化。前喻文化是長輩主導，晚輩向長輩學習的文化傳承方式；并喻文化其實是同輩文化，長輩和晚輩的學習發生在同輩人之間，是一種過渡；后喻文化指年輕人因為對新觀念、新科技良好的接受能力而在許多方面都要勝過他們的前輩，年長者反而要向晚輩學習的現象。國外按序出現的三種文化形態和社會關系，在中國快速發展的當代是同時并存的，長者的經驗和年輕人的前衛之間理想的狀態不是沖突互否，而是相互借鑒。

我們把個人喜好暫放在一邊，可以清楚地觀察到：在職場，像辣目洋子和汪蘇瀧一樣符合多方需求、執行力強的人，發展前景更好，而像李雪琴僅從個人角度考慮問題，只說“不”而沒有建設性方案的人，處境往往比較被動。民主集中決策可能不一定遂了每個人的心意喜好，但邏輯和規則沒問題。現實中肉眼可見的是，宋丹丹正是節目組所需要的重要推動力量。

換個角度，9 分鐘就不是窒息，而是成長。